第184章 恻隐之心(1 / 2)
袁樵一家与凯旋的右路军同时还京, 日子比左路、中路要略晚一些。先与接任的都督做了交割, 才扶老携幼地往回走。
其他两部回京,桓嶷命太子代郊迎, 唯袁樵回来,桓嶷亲自出迎,皇帝的仪仗排出好几里地。跟随皇帝的重臣贵戚的仪仗更壮大了这支队伍, 李淑妃婆媳位置在帝后身后, 两人的手互相握得紧紧的。
队伍近前,先得是袁樵等跟桓嶷来一番君臣之间的劝勉谦虚之词,紧接着便是见侄女。无论外间传闻如何, 公主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人人都松了一回气——圣人的风评算是保住了个大概。
阿鸾忽地生出一股怯意来,回头看看美娘,美娘心里也有些怵,但是不用她去直面皇帝, 于是将手掌抵在阿鸾的背后:“公主, 总要面对的。”
阿鸾摸摸腰间, 将昔年桓嶷所赠的佩剑双手捧起, 跪在桓嶷的面前:“圣人, 我回来了,幸而……回来了。”话一出口, 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肩膀也垮了,眼泪也下来。
桓嶷没有接剑, 将手按在她的头上,良久,才说:“回来就好。去拜娘娘。”
“是。”
背后,女人们围着阿鸾又是哭又是笑,桓嶷凝目前望,回首问袁樵:“三姨呢?”三姨算家眷,不在接见之列。袁樵道:“圣人,还是激励三军,献俘之后再看她吧。”
桓嶷磨一磨牙:“回宫!”
献俘、升赏。桓嶷对袁樵另有安排,先加金紫光禄大夫的散官,后续的安排须待升赏完毕之后,再慢慢的提,以免另外两路功臣有什么意见。袁樵知机,先上了一封奏疏——刘夫人的孝还差几个月,他想把这几个月的孝给守完。
他在家里写奏本的时候,桓嶷已将许久不见的姨母召到了宫中。
梁玉一向适应良好,再进昭阳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桓嶷却有些无措,被陆皇后轻推了一把,才叫了一声:“三姨。”
直到梁玉重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来,桓嶷才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梁玉笑道:“你胖了。”
“君子不重则不威。”【1】
两句话说过,两人一齐大笑。桓嶷如释重负:“你们都回来了。”
梁玉道:“我没想会这么久,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桓嶷道:“知道了你也会去的。”
“嗳,是我的性子。除了怕见不着亲娘最后一面,我什么都不怕。看来老天爷对我还不错,还给我侍奉她的时光。”
桓嶷郑重地道:“以后都不会让三姨离开了。”
“那敢情好,我家人都在京城,就守在这儿了。”
陆皇后见姨甥二人从略带点生疏到慢慢说开去,本不欲插话,然而听到桓嶷问起袁昴,也不免上心,道:“三姨怎不将阿昴带了来呢?”
“当然要先收拾好了,不然媳妇儿嫌弃了,不要他可怎么办呢?”
三人越说越热络,又说起袁昴等人的趣事,渐将十年的时光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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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从宫里出来,先回家与杨夫人于家中开小宴,次日回娘家,然后便不再宴请——她得陪着守孝呢。这回倒不再回老家了,只在京中闭门度日。
直到各部将士升赏完毕,内附的都尉也封了个郡公,差了几个月的孝期也过了。桓嶷一道诏令,将袁樵塞到了吏部去做侍郎。侍郎的品级并不比都督高,但是一内一外,惯例京官就比地方官要高,且是吏部这样的地方。
御史当即上疏——袁樵与萧礼是儿女亲家,他们两个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岂不是要把持吏部了吗?
桓嶷紧接着又是一道诏令,将萧礼加同平章事,调进政事堂,不令他主选拔,而令他主对塞上诸部的善后。
各项调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玉便重归京城的社交圈。她连口音的事情都想到了,自然也选中了出场的仪式——大长公主的寿宴。
大长公主可谓人生得意,自己是公主,丈夫是执政、儿子是执政,子孙满堂,曾孙也能给她行礼了。饶是如此,也不能以为她就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了。趁着酒意,大长公主又握住了梁玉的手,低声问道:“考试的日子又快到了,过两天继续到我这里来吃酒?”
梁玉知道这又是行卷满天飞的时候了,笑嘻嘻地道:“好。”考完了进士还得考官做,萧礼不管吏部了,现轮着袁樵管了,大长公主这意思也挺明白的,面上是不好拒的。只是又有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