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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潮涌(1 / 2)

“不必,叫她后面那个来侍寝。”

“小主,咱们今日为何不见陛下?”鱼滢扶着苏皎皎登上另一侧的小舟,有些不解。

苏皎皎仍有些心悸,回眸看向身后的梨花林,低声:“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何等重要。我蛰伏三年就为了这一刻,岂能有失?今日衣着妆容都过分素雅,又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这般情形被陛下瞧见第一眼,实在浪费。”

早在林中传来异样声音的时候,苏皎皎便已经注意到了有人来。

丛丛白色中出现的一抹明黄太过惹眼,她想注意不到都难。

本只是出门散心,千算万算也没预料到会陛下。幸好她反应快走的及时,才能误了她的盘算。

再一个,今日没能得见天颜,但被陛下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也是好事。

于普通人而言,太容易得到的都没趣味,越是珍惜的越是宝贝。何况是见过各色美人的陛下?

她今日故意让他注意到自己但又匆忙离去,只留下惊鸿一瞥。如同美人蒙纱,勾得人想一窥真容,生了好奇心再正常不过,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驻留在原地的沈淮捏着那一方手帕看了半晌,忽地扯唇一笑。

仙子怎会有凡尘俗物,看这手帕材质,要么是宫女,要么是低阶妃嫔之物,倒也有趣。

那一抹身影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水绿宫裙,雪腻脖颈。清清凌凌,如春雪消融,嫩芽初长。

沈淮的一腔浊气都在无形之中散了,反倒被刚刚的人勾起了兴味。

随手将手帕收起,沈淮同蔡山泛舟回垂钓台,台上的比试已经到了尾声。

他登台去瞧,六位美人向他福身行礼,脸色却都带着隐隐的委屈和不满。有的宫裙被钩破一角,有的头上带着水渍,有的桶里空空如也,着实狼狈。

沈淮被这画面逗得低笑一声,倒也不恼,靠在榻上懒声道:“决出胜负了?”

一侧计数的宫人上来回禀:“回陛下,拔得头筹的是萧选侍,其次是朱选侍。余下小主们皆无所得。”

听到萧选侍,沈淮眉梢微动,未作表态,只淡淡嗯了声:“朕知道了。”

眼前的姬妙意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瞧着好不委屈。沈淮忽而想起昨晚她侍寝时的模样,倒也算娇媚动人,起了几分逗弄心思,朝她伸手,漫声:“来朕这儿。”

在众目睽睽下,分明没有取得成绩的姬妙意却被陛下叫了名儿,这叫萧韶仪和朱问蕊都有些不满。

姬妙意喜不自胜,将白嫩的小手放到沈淮的手中,羞涩一笑。

沈淮顺势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低笑着:“怎么便这么笨,一条都钓不上来。朕要善钓的,你这算不算欺君?”

伴君如伴虎,姬妙意一腔浓情蜜意霎时僵住,被欺君二字唬得不敢动弹。

她颤着声说:“是妾没用……”

暧昧气氛被她较真的反应惹得有些紧绷。沈淮失了逗她的兴致,哑笑一声,在她额头弹了一记:“行了,朕逗你的,起来吧。”

姬妙意松了口气,可怜巴巴地起身站回远处。

沈淮将六人遣散,一旁的沈璋窥见他衣领中露出的一角,戏谑道:“皇兄这是去瀛洲岛上寻着宝了?”

他懒懒地笑,不动声色将手帕塞回去,莞尔低声:“算是。”

“皇兄该不会没见到人吧?”沈璋更好奇了,笑道,“该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只一方手帕便惹得皇兄起了心思。”

天仙?

沈淮品味着方才那惊艳一眼,确像天仙。

看沈淮饶有兴味,沈璋瞧了眼蔡山,笑着说道:“大监还不替陛下找找是何人?”

略一摆手,沈淮止了他的话,散漫道:“随缘。”刻意寻来的没意思,白白浪费了他的这点新鲜念想。

掖庭。

六人回去后,陛下的赏赐在稍晚些送到了掖庭里。

绫罗绸缎,珠钗头面一应俱全。按着排名从高到底,丰厚程度不一,但人人有份。

谢恩的时候,低沉氛围一扫为空,掖庭内没去的新人们羡慕的眼红。陛下恩典,竟然是去者有份的!

为首的萧选侍更是站在前排,面上虽沉静,却隐隐露出一丝得意。她这般身份若是输给余下几个,才会落为笑柄!区区姬妙意,就算一时承宠又如何,总是要被踩下去的!

若是不出意外,她今日得了脸,又得了这么多赏赐,可见陛下对她还算满意。今晚若是陛下点寝,十有八九是她承宠……

想到这,她更是微微扬起了骄傲的脖颈。等到那时,她便可以和宓妃姐姐一同在深宫中搏出一番天地!

瀛洲岛泥土微湿,苏皎皎的的鞋底上沾了不少的泥。刚一进筠雾馆,鱼霭便赶紧迎上来为她更换鞋袜。

苏皎皎抬眸一瞧,惊喜道:“鱼霭,你和曼夏回来了?”

鱼霭眼眶红红的,点头说道:“江才人以下犯上,被宓妃娘娘杖责三十,疼得哭天喊地。如今已经被人架回来了,正在寒香殿内休息。她定是知道了您如今投奔了宓妃娘娘,一回云华宫就将奴婢和曼夏赶了出来,想来以后再也不敢随意欺辱您了!”

苏皎皎缓缓点头,看向寒香殿的方向,那头隐隐传来女人的尖锐怒骂和凄厉的哀鸣,她眉头舒缓,面色如常。

一想到江才人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的哀嚎,她就觉得痛快。

这三年来她每日忍受的郁气,也是该好好的还一还。

江才人家世普通,又久居深宫不得宠,在这宫里不会有人替她撑腰。

她在这宫里交好的唯有两个不得宠的妃嫔——戚美人和刘宝林,都是自身难保的位份,更遑论是帮她出一口恶气,构不成威胁。

更换好鞋袜,鱼滢侍候着苏皎皎净手喝茶,鱼霭则出去摘桃花,晚些酿桃花酒。

她抿一口清茶,正准备拿出帕子蘸去唇边水渍,结果摸了个空,这才发现她的帕子不见了。

这帕子虽不值钱,却是苏皎皎还年幼时,将她养大的乳母亲手缝制的。

苏皎皎母亲生育的时候难产去世,不出几年父亲便娶了续弦,二人又孕有二女一子。

她虽是嫡女,但在家中是说不上话的,地位待遇远比不上几个弟妹。唯一有的也只是说出去好听,知道她苏皎皎也是苏家金贵的嫡女罢了。

继母一向不喜欢她,哪怕苏皎皎从小便生一颗七窍玲珑心,乖巧甜顺的侍奉在侧,她也视她为洪水猛兽,见也不愿见到。

天元一年陛下选秀时,更是为了自己两个女儿的婚假前程,擅自做主将她送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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