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 / 2)
一想到再过不久,他就能正式向心上人提亲,他只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些。
东宫,紫霄殿。
裴元彻刚一踏入殿中,就见五公主盘腿坐在暖榻上吃糖蒸酥酪。
见他回来,五公主忙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扭头打着招呼,“皇兄,你可算回来,我都等你好久——天爷呐,你的额头怎么伤了?”
裴元彻往榻边走去,掀起袍摆坐下,语气淡淡道,“没事。”
五公主柳眉拧在一起,盯着他肿起来的额角,担忧道,“还说没事,这么一个大包,又红又肿的,到底是怎么弄的呀?”
裴元彻垂下眼,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散漫道,“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柱子。”
五公主,“……”
她觉得皇兄是在诓她,可她拿不出证据。
五公主一脸无语,倒也没继续追问,扭头瞪向李贵,“你还愣著作甚,赶紧去请御医,明日皇兄还要上朝,这副样子要是让父皇和朝臣看见,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
李贵弯腰,赔着笑道,“五公主莫着急,奴才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
五公主道,“那你带其他人下去,本公主要与皇兄单独说会儿话。”
李贵没动,抬起眼皮看向太子。
见太子不紧不慢喝着茶,李贵心下也有数,挥了挥手,带着殿内一众宫人退下。
庄严华美的大殿内很快静了下来。
裴元彻放下茶杯,见五公主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眉梢微挑,“又是谁招惹你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说你,上个月坠马,伤得那么严重,流了那么多血,好不容易醒过来也不好好休养,尽日往外跑。今日出去一趟,又带了伤回来……你怎么半点不让我省心!”
五公主越说越气,拿一双圆眼睛瞪着裴元彻,脸颊气呼呼的鼓起。
裴元彻默不作声的看着才十五岁的五公主景阳,这时的她,是这样天真活泼,眸光如山间泉水般清澈,无忧无虑。
可按照前世的发展,再过两年,父皇会病重薨逝,他作为太子,虽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却更像是崔家操纵的傀儡,处处受到掣肘。
后来,他蛰伏着,精心密谋了两年,总算掰倒崔家。可没过多久,各地蠢蠢欲动的藩王带着兵马攻入长安,试图篡位。
朝中崔家余孽尚未肃清,外面又来了叛军,腹背受敌,情况一时变得极不乐观。
就在这时,景阳站了出来。
她自请嫁去陇西,给陇西谢国公当续弦。
谢国公谢纶,三岁丧母,十五岁丧父,十六岁奔赴沙场打仗杀敌,立下赫赫军功,二十五岁便手握陇西八十万大军,战神威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
战事平息后,他定下一门婚事,不曾想新娘子过门第一晚,就突然暴毙。
一时间,谢纶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
之后,谢纶一直没再娶,就算他已然年近二十八,膝下无一子嗣,他也丝毫不急。
这谢纶实在邪门,裴元彻不知道景阳嫁过去会是个什么光景,坚决不同意。
可景阳坚持要嫁,虽然她嘴上说着是因为陆小侯爷另娶她人,她心灰意冷,再不相信爱情了,但裴元彻清楚,妹妹这是用婚姻笼络陇西,给他添势。
景阳嫁人的时候,刚满十七。
出嫁那日,她凤冠霞帔,嫁衣如火,那双眼睛不再清澈天真,而是一下子长大般,成熟又坚定。
记忆中的杏眼,渐渐地与眼前这双杏眼重合
“皇兄,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五公主不高兴的噘着嘴。
“听见了。”
“那你答应我,下次可不能再受伤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哥哥,以后我要是嫁人了,还得靠你给我撑腰呢。”
裴元彻看向五公主的目光变得柔和,“你放心,孤一定会给你安排一门好婚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五公主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一听这话小脸绯红,嗔道,“我还小,才不想这么早嫁呢,起码还得过两年。”
说到这里,她恍然记起正事,抬手拍了下额头,“对对对,皇兄,我今日过来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裴元彻凤眸眯起,“嗯?”
五公主一脸神秘兮兮,凑上前道,“我今天上午去给母后请安,她又念叨起给你选太子妃的事。还说过两天要搞什么赏花宴,把各家适龄的姑娘都请进宫里来,让你好好挑一挑……”
裴元彻嘴角微抿。
他依稀记得前世也有这么一出。
五公主往石青金钱蟒引枕一靠,撇了撇唇,“母后明面上说让你自己选,可我瞧得明明白白,她分明就想把舅父家的崔敏敏嫁给你!哼,就崔敏敏那样的,要长相没有长相,要脑子没有脑子,性格比我这个公主还要横,她要是嫁进东宫,你日后可没得安生了。”
裴元彻一脸平静,依旧没出声。
五公主急了,“皇兄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真的要听母后的,娶了这崔敏敏?不行,我不喜欢她,我不想她当我嫂子!”
裴元彻掀起眼皮,薄唇带着一抹倦懒冷淡的笑,“放心,孤不会娶她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
五公主眼前一亮,下一刻,又黯了下去,愁眉苦脸道,“可是,若母后非得让你娶她呢?”
裴元彻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英俊的眉眼间透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你且瞧着吧。”
翌日。
早朝刚散,裴元彻便被崔皇后请去了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