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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 / 2)

闻言,裴元彻捏着步摇的手指骤然收紧,上部的珍珠宝石花也被捏得支离破碎,尖利的金线扎进皮肤里,他却浑然不知疼痛般,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也愈发的冰冷,令人胆颤。

“好,很好。”

他咬牙道,“好一个惊喜。”

在火场转了一圈没寻到她身影的那一刻,他便有所预感。可那时,他依旧抱着侥幸,不愿意去往这方面想,可现在

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不得不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

她要离开他。

就像前世那般,果断决绝的离开他。

裴元彻眼尾发红,呼吸变得粗重,漆黑的眼眸好似冰冷的深渊,寒光逼人,叫人不敢多看。

倏然,他将手中碎裂的步摇掷于地上,怒喝道,“找,给孤找!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孤找回来!”

……

皎洁的月光清透,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运河码头。

“那边是怎么回事啊?怪骇人的。”

“我听他们嚷嚷着好像是要找什么刺客?衙门的兵都出来了!唉,这花灯会怕是办不下去咯。”

“哎哟这刺客也真是的,好好一个中秋节呢,他跑出来捣什么乱呐。”

“谁说不是呢!欸,船家,咱们这船还能不能走啊?”

“就是啊,能不能走啊,我家里人明早还在码头等着接呢!”

刚打听完消息的船夫快步走了回来,一脸为难道,“哎哟,这杀千刀的贼刺客真是瞎了心眼子,竟敢行刺太子殿下。现在全城都戒严了,官兵要挨个搜查呐!各位客官赶紧将路引和户籍册子准备好,我瞧着再过不久就到咱们这艘了,早点给官爷们检查好,咱们也能早些出发。”

众人听到这消息也都松了口气,顶多是检查一道,麻烦就麻烦些吧,能发船就成。

一时间,船上众人纷纷打开包袱,拿出个人的路引与户籍来。

坐在顾沅身侧的妇人将孩子放在一旁,从衣襟里掏着,见顾沅一动不动的,操着浓重的口音问了句,“大妹子,你怎么不拿啊?”

顾沅怔怔的,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拿,这就拿。”

她从外衣里拿出她的“户籍”与“路引”,心里虚得不行——这两样,都是她仿制的。

官房文书用的字体,她曾经研习仿写过,虽与雕版印刷的感觉差了点,但写在桑藤纸上,乍一看还是有八成像的。

至于户籍与路引上的章,也是她自己雕刻的,她对扬州的章纹不熟,所以两个章都是按照长安的样式来的。

原本想着天黑人多,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其貌不扬,只要态度放好些,官兵也不会仔细查看,顶多拿着瞄两眼,就放她过了。

只要能出扬州城,到了下一站,她就花钱去买个户籍和路引,从此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裴元彻的反应竟会这般迅速!

是天要亡她么?

顾沅紧紧捏着手中的文书,心情沉重,现在官兵挨个排查,自己一个拿着长安户籍与路引的人,会不会被归为可疑人士?

若真被官兵抓了,那她还能跑么?

还是现在下船,想办法在扬州城内混过一夜?

她眉心紧拧着,侧眸看向窗外,只见码头上一排排火把,将河面都照得通明。

那些官兵,整齐划一,看身上的袍服,有扬州府衙的官差,也有东宫的侍卫,他们每朝这边挪动一些距离,顾沅的心就往下沉重几分。

若是被抓回去,裴元彻会怎么对她?

她恍惚想起前世,文明晏带她逃跑那一回,裴元彻追了上来,拿鞭子指着他们,宛若修罗,满是杀气。

他将她拽到马背上,掴着她腰身的手,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一般。

回去后,他亲自将她锁在侯府的院子里,门窗钉死,又派了宫里的嬷嬷盯着,她的父母兄嫂都不能探望。

就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雀,她被锁着。

直到东宫迎亲的仪仗到来,他才打开了锁,牢牢地捏着她的手,将她送一个小小的牢笼,牵到了另一个大的、金碧辉煌的牢笼。

从此,她再没踏出过那座牢笼一步,死也死在了那里。

回想往事,顾沅胸口一阵发闷,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不能被抓回去,不能。

这回要是被抓回去,他会像前世一样锁着她,甚至……变本加厉。

顾沅紧紧掐着手指,到底是坐以待毙,还是继续跑?

抬眼看着外头快要排查过来的士兵们,她眸光一沉,猛地站起身来。

身侧的妇人一惊,“大妹子,你这要去哪啊?”

“我有些胸闷,想去岸上透透气。”

顾沅快步往外走,刚走到甲板上,还没踏上岸,就见一分队的士兵往这边走来。

她心头猛地一颤。

想进,无可进。

想退,也没退路。

眼角余光是银光涟涟的水波,她舌根泛苦,难道……要跳河?

老天真不给她活路了?

那队官兵已然走了过来,见她个身形矮小、容貌粗鄙的妇人,只瞥了一眼,就去与船夫说话。

盘查很快开始,一官兵走到顾沅面前,例行道,“官府搜查要犯,把你的户籍与路引拿出来。”

顾沅有些木然,默了默,垂着脑袋,伸手往衣襟去掏,手在颤抖。

妇人胆小,官兵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只不耐烦得催道,“你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耽误爷的差事!”

顾沅压着声音应了声,闭了闭眼,心下一横。

看就看吧,若是过不了,要杀要剐,她也认了!

就在她捏住文书时,忽然,一道粗犷的嗓音从岸上喊来,“官爷,我娘子的户籍与路引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