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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2 / 2)

这大半年来,她已与他无数次争吵,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结果,她已精疲力尽,连吵都不愿再与他吵。

反正结果都一样。

恹恹地闭上眼,她偏过脸道:“守完岁了,现在可以回去歇了么?”

裴青玄垂眸盯着她雪白的侧脸,这阵子精心调养,脸上倒是养出些肉,气色瞧着也比刚回宫那会儿好些。

粗粝掌心在她细嫩颊边摩挲一阵,犹觉不够般,他低下头,高挺鼻梁贴着她滑嫩馨香的肌肤,哑声道:“阿妩都不问朕的新年愿望么?”

温热的鼻息蹭过肌肤痒得厉害,李妩眼睫抖了抖,并未睁开眼,语气透着淡淡不耐:“你是皇帝,要什么没有。我一无所有,问了也没用,什么都给不了你。”

“错了。”裴青玄微微抬起脸,幽邃眸光落在她清雅眉眼:“朕的新年愿望,只有阿妩能实现。”

他的语气认真而笃定,李妩眉心轻蹙,一瞬间脑中闪过很多猜测。

直到他宽大的掌心探入厚厚的衣摆,牢牢贴在她的腹部,她背脊一僵,预料到什么,下意识想从他怀里起来。纤细腰肢却被男人一把扣住,轻轻那么一捏,被他探寻出全部弱点的身子就软在他的怀中。

“阿妩,我们要个孩子吧。”

微凉的薄唇贴在她的脖颈,感受到那微小的战栗,他动作温柔地印下一连串的亲吻:“属于你我的骨血……像你,也像我,会喊你阿娘,唤朕爹爹……”

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糅杂着他们的血肉,有着他们俩的模样,他浑身血液都激动地发烫。

甚至连殿内都不愿去,在这篝火燃烧的庭院中就吻住了李妩,将她那些即将出口他不会爱听的话统统堵了回去。

此刻,他唯一想听的声音便是她难以自持的嬌啼。

一旁伺候的宫人们见状,纷纷低下头,默然退下。

风雪愈急,庭前的火焰却烧得暖融融,雪膩酥香,汗融脂粉,半点不觉得冬日寒冷。

永熙三年的第一日,李妩是在榻间睡过去的。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她甚至都没能下床,待到裴青玄忙过正旦的大朝会及夜宴再次回到永乐宫,看着她乌发披散、仅着牙白亵衣躺在榻间,夜里喝过的屠苏酒在胸间发散,没忍住再次欺身而上。

李妩浑身无力地骂他混账,他拥着她,俊脸被酒意熏得泛红,牙齿叼着她的小衣系带,带着几分孟浪风流,眯眸睇她,阿妩说的都对。

混账就混账,总归抱着她得了好处才是真。

大抵有了个新年期许,之后在这事上他要的愈勤,且次次弄到最深,总要埋上许久才肯出来。转眼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李妩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倒是李家传来了嘉宁郡主的喜讯——嘉宁有月余的身孕。

端王妃入宫与太后报喜,太后赏了不少好东西。李妩知道这消息,也为自家二哥与嘉宁欢喜,精心准备贺礼送去。

就是裴青玄有些不大高兴。

夜里将李妩折腾得四肢发软,他也不半点不觉得累般,翻来覆去不肯入睡。

李妩本就累得不轻,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见他还没个消停,语气也不由重了些:“你若不想睡,就回紫宸宫。”

话音才落,男人炽热的身子就贴了上来,下颌抵着她的额,嗓音低沉:“为何是嘉宁有孕?”

李妩皱了皱眉,没想到他大半夜不睡竟还在想这事,手肘抵着他的胸膛:“你这话问的,嘉宁与我次兄成婚快一年,有喜讯不是正常?”

“那你为何没有?”

他的掌心覆上她柔软的腹:“难道朕还不够努力?”

李妩双蹆都发酸,心说这还是人话?他要再努力,岂非真要她死在床上。没好气推开他的手:“我早就与你说过,我身体不好,生不出孩子。你与其浪费精力在我身上,不如多选些女子进宫,开枝散叶,绵延后嗣。”

“这世上除了阿妩,谁也不配诞育朕的子嗣。”裴青玄抬臂将她拥得更紧,脸在她脖颈间埋着,没有说话。

就在李妩觉得他总算消停要休息了,他忽然又抬起脸,认真道:“会不会除夕那日,你把那枚桂圆给了李二郎,他们沾走了你的福气,这才怀上?”

李妩语塞,懒得理他,只阖眼装睡。

好在接下来裴青玄也没再闹她。

只是第二日午后,刘进忠给永乐宫送来了一大堆的红枣、桂圆和莲子,说是一大早让嘉宁郡主和李成远去东市买的。

李妩长指捏了捏眉心,只觉现下的裴青玄与从前的赵氏并无二异,都荒唐得很。

说到赵氏,她近日可谓是称心如意——

四月里,楚明诚正式迎娶了太常少卿孙泰恩之女,孙明玥。

裴青玄将这婚讯告知李妩时,还特地给她带了一把楚明诚婚宴上的喜糖喜饼:“听说楚家定下这门亲事,共用了六十六抬聘礼。”

他说得云淡风轻,李妩的表现也更加云淡风轻:“那挺好的。”

当年楚明诚娶她时,楚国公和赵氏都不喜这门亲事,就连聘礼也只下了四十八抬。

二婚比头婚的聘礼给得还多,李妩真不知该如何评说赵氏——

是聪明人办糊涂事,还是以为她李妩死了,真就彻底不把李家放在了眼里。

裴青玄看出她沉默的忖度,握着她的手道:“只要阿妩点头,朕可以给你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仪……”

“不必。”李妩将手抽出,剥了颗喜果子送入嘴里,淡淡道:“我的确不喜赵氏,却也不代表我会接受你。”

裴青玄脸色沉了沉,狭眸盯着她。

每次在他觉得他们之间关系有所缓和时,她都会这般,毫不客气地用最尖利凉薄的话语刺破他的期盼。

目光落在她吃着糖果而微鼓的腮,裴青玄眸色暗了三分:“甜么?”

李妩刚想说“你自己吃个不就知道”,对上那幽幽目光,霎时预感到危险,撑起身子就要跑。

然而还是被男人抓住,反身按在了桌边,又被攫住下巴,被迫将口中的糖渡给了他。

“一般甜。”

他面无波澜评价着,长指轻车熟路掀起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裙,俯身亲去:“没有阿妩甜。”

之后便是另一番失控较劲,不知道还以为今夜他也是洞房花烛。

而这日之后,李妩每日的膳食多了一味进补的药膳。

李妩吃了三四日,觉出不对劲,就不愿再配合。

在裴青玄闻讯赶来时,她抬手将那碗药膳砸在他的脚下:“将药下在膳食里,裴青玄,你可真卑鄙!”

裴青玄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再看李妩那张冰冷脸孔,抬手捏了捏眉心:“来人,将这些收拾。”

“再煮一碗新的送来。”

宫人们很快上前,收拾好残渣碎片,又飞快地退下。

“御医说,你去年寒冰浸体,要想怀嗣,得好好调养。”

他走到她身侧,耐心哄着她:“这是朕特地命太医院调配的方子,与你最是适宜。”

李妩盯着他,已记不清多少次与他道:“你觉得,我愿意给你怀嗣么?”

这话再次换来他的沉默。

直到宫人将一碗新的药膳送来,他端着,吹凉了,喂到她的嘴边。

她再次想要打翻,被他扼住了,那双狭眸好似笼着一层看不清楚的黑雾,沉静而幽深,定定看着她,语气也是不带情绪的清冷:“阿妩,你该知道,朕不想再对你用那种药。”

这话叫李妩的表情一僵,眸光也变得悒郁。

去岁被关进这笼子里,她试图绝食,于是他给了她用了一种名为醉欢散的药。

只需一颗,便叫她意识涣散、四肢发软,彻底沦为任他摆布的禁脔。而那药还有欢情的成分,用过之后,只需他轻易燎拨,她就会变成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

那段时日她浑浑噩噩,每日除了吃喝睡,便是与他痴缠,有时她都记不清自己可曾穿过衣衫。或许压根没那个必要,穿了也会很快被剥掉。

每次短暂清醒过来,她都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与恐慌,她实在害怕自己会在药物蚕食下,真的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会缠着男人求欢的傻子。

所以她妥协了,不再绝食,而他也停了那药。

“吃吧。”盛着药膳的汤匙送到她的嘴边,裴青玄看着她木讷的雪白脸颊,嗓音沉缓:“只要你听话,朕也不会拿那些手段对付你。”

李妩漆黑的眼珠微转,冷淡地望着他。

贴着唇瓣的汤匙又送了送,他命令着:“张嘴。”

最后她还是张了嘴,吞下那口药膳。

较之坐胎药,不那么难吃,却也不好吃。

大概是方才僵持了一阵,这口微凉的汤药入喉,李妩只觉恶心。

于是在吞下的下一刻,她“呕”的一声,统统吐回裴青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