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阳春面,流黄荷包蛋(1 / 2)
陆云初的目光落到闻湛的手指上,他手上的伤一直没有好,如今曲着手指拿勺,关节上的红痕愈发明显。
“你的伤口为何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将头凑近了一点。
闻湛手指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陆云初一把抓住他的袖口,闻湛一僵。
“你又沐浴了?”她猜到了原因。
她拎着闻湛的袖口,闻湛动也不敢动,仿佛是一只被拎着颈后软皮的猫,只能乖乖点头承认。
陆云初板着脸:“上药了没?”
闻湛素来是个有问必答的人,可此刻却跟没听见似的,没有回答。
他是个哑巴,闷不吭声这招太适合他了。
陆云初把他放在桌边的纸笔拿起来,推他面前。
闻湛为难地蹙起眉。
陆云初用炭笔敲敲小本子。
闻湛没办法,接过笔,在上面写道:不沐浴,洗不干净。
答非所问。
“上药呢?”
他犹豫了几番,终是答道:不方便。
陆云初将他袖子提起,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的伤口,发现有药粉残留的迹象,但是依旧没有好转。
他背上不便上药,那伤势该有多重啊。
陆云初有点苦恼,也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听劝?”
闻湛的手在袖口缩了一下。
他这个瑟缩的动作陆云初那团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她都要忘了,闻湛是怕她的。
“抱歉。”她收回手。
调整好情绪后,她问:“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闻湛不解其意,迷茫地看他。
“我不让你伤口碰水,让你上药,你都听明白了吗?”
闻湛点头。
陆云初闷闷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照做?”
她这样让闻湛有些慌张,忙在纸上写道:脏污比疼痛更难忍受。
这行字砸在了陆云初胸口,让她低沉的心情瞬间变成了酸涩。
前世她的腿瘸了,一到下雨天就难受,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很难想象闻湛这样满身伤口、病痛缠身的人,要有多大的忍耐度才能认为这种疼痛还能忍受。
想起他被吊在那里满身脏血的模样,陆云初垂下头,忽然很丧气。
她是个很笨的人,若是换个果断机敏的人来穿越,必不会像她这样折腾两世也没能逃过命运。而这两世,闻湛就这样被吊在那里,等待死亡将他解脱。
连身上有些冷汗都能不忍,那浑身血污该有多难受呢?
她头快要垂到胸口了,眼前忽然递来一个本子。
小小的方块儿本上字写得很挤,不忍浪费一丝空间。
——我不沐浴了。
陆云初抬头。
见她有反应了,闻湛收回本子,继续挨着写道:
——我会好好上药。
陆云初脸上表情更苦了,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他侧头,避开她的目光。
陆云初便收回视线,想起正事:“你背上怎么上药呢?”
她抛开没用的低沉情绪,朗声道:“‘脱衣裳,我给你上药!”
“咳咳咳!”闻湛忽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连忙以袖掩面,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咳得惨白的面色都有了丝丝血色。
陆云初连忙给他斟了一杯温水。
闻湛咳声渐止。
陆云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一番:“你背上没法自己上药,我记得背上伤势很严重。”全是鞭痕。
闻湛垂着眸,试图装傻充愣,假装听不见。
“喂。”陆云初无奈。
闻湛最后挣扎。
——无碍的。
陆云初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闻湛垂眸,妥协了。
他耳根红透,先转过身,背对着陆云初,再慢吞吞地解开衣裳。
这样的他实在是鲜活可爱,陆云初咬唇憋住笑声。
然后她的笑意就停止了。
他背上伤口错落纵横,深深浅浅,狰狞至极,被水泡过后,边缘皮肉微微发白,看得陆云初又有些憋闷生气,偏偏她还不能发火。
她着实是拿他没办法……
她取来装药的瓷瓶,蘸取后,轻柔地为他上药。
刚一碰到,闻湛身体便僵硬了一瞬。
她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可是闻湛还是疼吗?
她便把动作放得更轻,轻柔得像风,闻湛便不僵硬了,开始颤抖。
“很疼吗?”陆云初问。
闻湛试图拿起纸笔写字,陆云初却没来得及等他的答案。
她对着闻湛的伤口吹了一下。
“啪嗒。”闻湛的笔掉了。
“吹吹应该会好点。”陆云初道,“看你疼得厉害。”
闻湛不敢动,没法拾起笔,只能任由她轻柔地为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