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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2 / 2)

陈妤松从床上弹坐起来的时候,蔡甜已?经到了门口?。

完了。

她跟果子全完喽。

一时间,后院里鸡飞狗跳,陈妤果半梦半醒看见蔡甜还以为看见鬼了,吓得险些从自己家翻窗逃跑。

她们对蔡甜的敬畏源自心?底,对蔡甜的恐惧源自挨过?打?的屁股。

又爱,又怕!

陈乐时佯装听不见后院里的吠吠声,漱了口?,抖了抖衣服,确保身上没有酒味了,才坐轿上朝。

她倒不是怕喝酒一事被大夏知道,而?是怕被言佩发现。

陈乐时到宫门口?时还刻意寻找言佩身影,奇怪的是,今日言府的轿子并?没来。

“言大人呢?”陈乐时小声打?听。

有知情的回她,“哦,言大人今日告假了,说?头疼难当,实在来不了,找人捎带了消息。”

“找谁带的?”

“听说?是冯相?。”

“……”

冯相?帮言佩告假,这不管放在清流一派还是放在朝臣一派,都很炸裂好吧。

相?当于往日里挠的最狠的两只猫,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互相?偷偷舔毛了。

也有人揣着袖筒低声道:“什么头疼,言大人那是在府里忙着分家呢。”

言府要分家,这事很多人都听到了风声。

言府——

言老?爷子听闻言佩儿今日没去上早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从床上坐起来,“像什么话,让她过?来。头疼?怎么不疼死她。”

言老?爷年龄大了觉少,寻常这个时候也就?醒了,正好顺势起来,“我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头疼。”

他发话了,自然有人去喊言佩儿过?来。

言老?爷子身边的老?仆叹息,“也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常,如今这个性子,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我说?让言五找个高人来看看,她非不听。言佩以前对我言听计从,如今是左耳进右耳出?,我是受不了她,”言老?爷子道:“若她迟迟变不回来,我是不认这个女儿的,不如收拾收拾东西,让她搬出?去得了。”

眼不见心?不烦。

这便是老?爷子嘴上嚷嚷要分家的原因,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言佩儿,让她老?实点。

像她们这种人家,除非言佩儿死了,不然不可能真分家的,分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正三品的御史大人跟他们没关系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爷子,”老?仆见屋里没有外人,嘀嘀咕咕在言老?爷子耳边说?,“您说?大人是不是知道铺子的事情了?所以故意变了性子,其实是在赌气呢。”

言老?爷闻言眼皮瞬间重重一跳,本能的心?虚,随后又沉下脸道:“她知道又如何,铺子是我攒下来的,我说?给谁就?给谁。”

“老?二不如她有本事,如今膝下又多了个女儿,一家子的人需要养家糊口?,我给她两个铺子怎么了?言佩她还能因为这事怨我不成??我可是她亲爹!”

老?仆说?,“可当初府上最难的时候,大人把四宝都卖了……”

那时候老?爷子一个铺子都没往外掏,现在只因老?二有了个女儿,一出?手就?是两个铺子。当年要是有这两个铺子应急,言佩也不至于咬牙卖了言母留给她的一套文房四宝,将她屋里所有值钱的物件全当了。

文人最要的就?是脸面,可若是活不下去,这脸面只能放下。

若老?爷子不是亲爹,大人心?里许是不会气,可就?因为是亲爹,两个孩子之间差别对待,这才生了怨言,加上脑袋被砖头砸了一时想不通,才变了个人似的。

言老?爷子理所应当,没有半分愧疚,“她是老?大,吃点苦是应该的,要不然怎么扛得起这言府上上下下。”

至于老?二,当年生她的时候就?很艰难,生下来她小小一团险些活不下去,可心?疼死老?爷子了,这么些年自然处处多偏向她一些。

先是张罗着给她娶了个好夫郎,又想着拿铺子帮她贴补家用,老?二家的夫郎也孝顺,一口?一个爹爹喊得脆甜,很得老?爷子喜欢。

“她要是有老?二一半孝顺,她夫郎要是有老?二夫郎一半贴心?,我怎么会不疼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与其怪我,不如想想她自己的错。”

一年到头,陪过?他几天?每次让她过?来跟匀儿一起吃顿饭就?跟要她的命一样,在外面摆她三品官的谱儿就?罢了,在家摆给谁看?

老?仆想替言佩分辨两句,又知道老?爷子不耐烦听,最后只得低下头附和,“也是,您说?的都是。”

下人正好端了碗燕窝进来,老?爷子只抿了一口?就?放在边上,皱眉嫌弃,“这半个月送来的燕窝,口?感喝着越发不如之前了。”

莫说?如今言佩三品的官言府一切如常,当年言母欠了钱,死后被人追债上门的时候,老?爷子的燕窝都没断过?,也没喝过?这么差的。

至于哪里来的银钱,那是言佩这个当家做主的人该去想的法子,反正他是不能苦了自己。

“跟匀儿说?,燕窝这种东西不能买次品,这喝下去跟喝糠有什么区别。如今府中仍是他在执掌中馈,若是银钱不够就?跟言佩提,她没有银钱,她那刚过?门的夫郎有。”

老?爷子嘟囔道:“他一个商贾出?身的男子,能嫁进我言府的门简直是烧了高香,平白?捡了个三品大员的夫郎位置,就?这还心?生不满,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他脸面了。”

要不是言佩有个女儿加堂姐夫,就?她那般样貌跟学识,什么样的夫郎娶不到呢。

“就?该让匀儿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学学怎么给人当夫郎,省的他整日抛头露面,出?去给言府丢脸。”

“要我说?,匀儿就?是脾气太柔了,将来没了我,他在这个家可如何活下去。”言老?爷子说?着说?着叹起气来。

匀儿是言佩堂姐的夫郎,当年家里出?事后只剩他们孤女寡夫,言老?爷子心?疼坏了,将人接进府里,当亲女婿亲孙儿疼。

起初匀儿谨慎小心?,如履薄冰,看得老?爷子心?里不是滋味,直接让言佩把匀儿的女儿言川可认作亲生女儿,以此安匀儿的心?,甚至因为言佩没有夫郎,便让匀儿帮忙掌中馈,如此也算家里的一份子了。

前后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言佩提过?数次此事,说?不合规矩,都被老?爷子用孝跟义给压了下去。

可能也因为府中是堂姐夫在掌中馈这事,导致言佩跟其新?娶进门的夫郎梅盛迟迟没圆房。

两人一个院子分开住,言佩平时公务忙,直接睡在御史台不回家,时间一久,两人连话都说?不了两句,说?是妻夫还不如生人。

这般关系都没和离,不过?是各有所求罢了。

梅盛图言家官位庇护,三年来都忍了下来。

言府中,言佩知道梅盛要什么,也就?不提感情。至于言老?爷子容梅盛至今,全是因为梅盛每个月不仅不从府中领月钱,还会往上交一些银钱。

如今老?爷子见燕窝质量差了,免不得觉得梅盛银钱给少了,匀儿才让人买了些不好的燕窝,心?里对梅盛的不满跟挑剔越发强烈。

“把他跟匀儿也叫过?来。”老?爷子要敲打?敲打?某些人,免得时间久了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下人先去喊的言佩儿,后来才喊的梅盛跟匀儿,最后却是匀儿最先到。

言佩儿是来的最晚的,磨磨蹭蹭,洗了脸漱了口?,尽量让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卯都没点,还得给他请安,他年纪大了觉少,闲着没事出?去跑两圈啊,折腾我做什么,我还年轻呢,天天都睡不醒。”

言佩儿打?着哈欠,眼角沁出?眼泪,视线模糊间瞥见自己名义上的夫郎也来了,被言五一提醒,就?打?算站着等他一会儿。

“我跟他熟吗?”言佩儿问言五,怎么都没什么印象呢。

言五迟疑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斟酌着道:“名义上,很熟。”

妻夫嘛,怎么可能不熟。但实际上半年说?不到两句话。

梅公子又是清冷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同人攀谈,言大人沉默寡言,两人放在一起,都没人开口?,于是默契的搭伙过?日子,互不干扰。

梅盛没看见言佩,只垂着眼带着身边小侍往前走,脑子里想的是昨日的账。

他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但有些家业,如今母父年迈只能交由?他管理,梅盛处理这些游刃有余,可不是很会处理后宅里的杂乱关系,所以干脆用银钱摆平。

今日被老?爷子叫去,梅盛连脑子都没动,懒得去猜后宅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想着用银钱应付完,然后去铺子里。

他不管,他身边的侍从梅小却替他不满起来,“少爷,那老?头子喊您过?去定没有好事情,指不定是某人又作妖了,变着法的让他为难您。”

至于他口?中的某人,自然是老?爷子身边最亲亲热热的堂姐夫匀儿了。

一个外人,执着府里的账还不算,还排挤他家少爷。真当他家少爷是自愿嫁进来的啊,某人与其天天这么恨他家少爷,不如自己努点力使?点本事,早日拿下言佩喽。

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成?功,也好意思迁怒他家少爷,笑死个人了。

梅小满脸不屑,还要奚落几句,就?看见站在前面的言佩儿。

他伸手拉梅盛,声音轻了很多,“少爷,大人在前面。”

梅盛这才抬头看过?去。

言佩儿的这副皮囊自然是好看的,长身玉立一身儒气,莫说?长相?,光是三品的官跟满腹学识,想嫁给她的都不少。

可一打?听清楚言家的情况,好些人家就?不愿意了。

言佩连个夫郎都没有的人,女儿却十六了,府上还有个不知道是姐夫还是夫郎的人在帮她打?理后院。父亲偏心?妹妹,而?妹妹妹夫又自私冷漠,这样的后院,得是多恨儿子的人家,才狠下心?将孩子嫁过?来。

身份高的,不愿意受这个委屈。身份低的,言老?爷子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言佩三十岁,才娶了梅盛。

之所以娶梅盛,也是因为梅家仅这一个儿子,又有些银钱罢了。

说?是娶夫,不如说?是各取所需。

梅盛的模样在一众好看的男子中当真不算出?挑,他从小抛头露面跟母父外出?从商,皮肤没深闺中养大的男子白?皙,但也不黑,只能算作寻常肤色。

加上他个头高挑,不那么娇小可爱,也不在很多女人的审美范围里,举个例子,别的小个子男子依偎别人是小鸟依人,他要是依偎过?去,就?像猛禽撒娇,怪不和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