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不止一位气?运者, 就像是一片土地上不可能?只有一颗小苗苗一样。
当最有希望的那颗死掉后,大地为了拥有生机,会用所有养分再供养出一株新的树苗, 新树苗就会顺势成为新的气运者, 撑起这片天地。
除非本土气?运紊乱出现乱世的情况, 会同时在一个时期出现诸位有领袖能?力的枭雄, 否则一个时期, 气?运只会加在一个人身上, 不会过于?分散。
冯阮执行的向来是“权”的任务, 辅佐过乱世枭雄, 也经历过诸子诸女夺嫡, 为完成目标, 她?只选最有希望的那个人。
原先梁夏被找回来后,冯阮一直在观察她?, 看小皇帝能?不能?担起大梁这个重?担,若是她?不能?, 自?己便换人辅佐。
可行宫一战, 梁夏展现出帝王的魄力跟手段, 是当之无愧的新皇, 冯阮这才全心布局, 助她?顺利拿下御史台跟权臣,收回朝堂权力。
如今听冯宁这个意思,这世上应当还有一位“气?运之女”?
不对劲啊, 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现在这时局,并非诸雄崛起的乱世。莫非是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的把戏?
可这铺垫的未免太早了些, 至少?三十年前就开始了。
冯阮猜测,也有可能?是本土有能?掐会算窥探天机者, 在她?的卦象里,大夏没支愣起来或是早早夭折了,这才会出现新的气?运者。
珍宝阁经营多年,做为最大的宝器阁子,当时跟这位高人应该有些交情,这才被她?好言提醒:
财用于?民?,静待新皇。
不然珍宝阁这么大的铺子,世道一旦乱起来,要是选错了人会相当危险,只有跟对新皇,才能?长盛不衰。
而对方给出的提醒,就是新皇出现时万物复苏。
于?是才一代代传下来,传到现在冯宁手里。
“字条我?看看。”冯阮朝冯宁伸手。
冯宁一把将她?的手掌摁下去,“当初让你接手珍宝阁你不愿意,现在想?看字条,想?得美。”
冯阮那时候怎么可能?要珍宝阁呢,她?执行的又不是“财”的任务。
“那新继承人确定?了?”冯阮问。
冯宁站起来,推开能?看见后院场景的窗,“喏。”
她?双手抱怀,垂眸朝下看,“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每日更新日漫韩漫最新完结小说,搜索Q君羊5②④久零八1九贰所有宝物,打眼扫过就知道真假,像是把玩过无数宝器的老?者,不像个十几岁的丫头。”
“还有,她?运气?好,冯苔狠了心要杀她?,至今没得手过。”
冯宁笑,“成大业者,实力跟运气?都不可少?,她?能?活到今日,说明珍宝阁注定?属于?她?。”
冯宁私下里不是没物色过合适的继承者,可对方心智向来不坚定?,要么被冯苔等人蛊惑走,要么死于?非命,唯有季晓兮这个众目睽睽下选出来的幸运者活到了今日。
冯阮抱着冯朱朱朝下看,笑了,“她?也有点不一样。”
像是经历过什么奇遇,不过好在心性不坏会审时度势,这才站在梁夏的羽翼下被庇护到现在。
冯阮也纳闷了,这个世界看着平平无奇,怎么就那么多奇怪的人呢。
九号明显不对劲,蔡甜跟季晓兮的经历也有些可疑,尤其是陈妤果,要是正儿八经排查一遍,站在梁夏身边唯一正常的,竟然只有沈君牧。
沈琼花那儿子,心地至纯,是最没有问题的人。
冯阮把这事记下,等将来回去后得好好查查。
这个世界有点不对劲,它?像个多条纽带的中心,看似只是一个小世界,可又跟别的世界息息相关,这才传过来很多非本土的人。
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冯阮都想?问问这些人,她?们原本的世界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两人在三楼说话,就见后院里来了人,是冯氏一族的族老?们,她?们明明辈分最高,却?走在冯苔身后。
“不下去帮帮忙?”冯阮看冯宁。
冯宁摇头,眯眯眼弯起来,嘴角挑着凉薄冷漠的笑,“最后一关的考验罢了。”
赢,泼天富贵。输,当场殒命。
冯宁是个商人,又跟冯苔等人过了很多年的招,怎么可能?是个心软的菩萨呢。
姐妹俩垂眸朝下看。
季晓兮坐在后院石桌边,在等冯宁下来。
好像是冯相来了,姐妹两人在三楼说话。
季晓兮道了声乖乖,冯阮居然是珍宝阁阁主冯宁的亲姐姐!
她?小幅度扭头,撩起余光朝身后的三楼扫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
她?又不会武功,自?然听不见姐妹俩在楼上说些什么。
坐久了有些冷,季晓兮站起来搓搓手跺跺脚,正准备活动活动筋骨暖和暖和,就见来人了。
一群人里,最年轻的都四五十岁,年长者更有七八十岁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你就是季晓兮?”一老?者发问。
季晓兮颔首应,“晚辈正是季晓兮。”
她?猜到了来的人是冯家人,虽然不知道要杀她?的冯苔是哪一个,但季晓兮做为小辈,在礼数上让人挑不出毛病。
老?者目光将季晓兮从头看到尾,一个孤儿,八方客栈的小跑堂,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最廉价的布料,在华贵好看跟保暖实用之间?,勉强只能?做到后者。
老?者收起眼里的打量,脸上只剩鄙夷跟轻蔑,看向冯苔,目露不满,“这就是冯宁千挑万选的人?”
知道季晓兮出身不好,年纪又小,但是没想?到这么小,才十六七岁,反正她?是看不出来这个孩子哪里比她?们冯家小辈们出色,值得冯宁把珍宝阁托付给她?。
冯苔就知道族老?们看不上季晓兮,心里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了一些。
“我?就说冯宁胡闹,是不是没冤枉她??”冯苔看向季晓兮,微微眯起眼睛,“鉴宝活动第一名,赏千金。”
冯苔朝后抬手,立马有几个下人抬了个箱子过来,沉甸甸的,往地上一放明显很有重?量。
迎着季晓兮疑惑的目光,冯苔亲自?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金光灿灿的黄金。
季晓兮眼睛都亮了。
她?当皇上的时候,也没实实在在有过这么多黄金。
“这便是你的奖品,抬上走吧。”冯苔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像是施舍打发一个叫花子。
季晓兮没心机,但却?不傻,“鉴宝活动是珍宝阁阁主办的,请问您是阁主冯宁吗?”
冯苔皱眉,“我?是谁跟你有何关系?”
“自?然有关系,”季晓兮说,“做为第一名,我?有权见阁主,而奖品千金,只应该由阁主送我?。不然我?抬着金子前脚出了门?,后脚珍宝阁便报官说丢了千金,我?可解释不清楚。”
“倒是个谨慎的性子。”人群中有人笑了一声。
“你是看不上千金,还是有别的想?法?”冯苔冷笑,声音都沉了很多,“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冯宁只是个小辈,珍宝阁也并非她?一人说的算。”
“你若是识相,抬着这千金滚出珍宝阁。你若是不识相,今日怕是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季晓兮这辈子也就怕过梁佩而已,冯苔跟梁佩比起来,那真是一个金身一个泥身,气?势跟威严都是云泥之别,季晓兮当了六次皇上,岂能?被她?给唬住?
她?也双手往后一背,腰杆挺直,“阁主让我?在这儿等着,我?便等着。不见阁主,我?今日不出此门?。”
不管珍宝阁是不是在挑继承人,季晓兮都要光明正大地拿走属于?自?己的奖品,而不是被人打赏一般,揣着金银灰溜溜离开。
她?赢了,这是她?应得的尊重?。
三楼上,冯宁倒是微微挑眉,露出意外?之色,“她?竟有这份气?魄。”
冯阮觉得冯朱朱太胖了,抱久了累手,索性把它?放在地上,靠着窗往下看。
季晓兮身上有股气?质,跟梁夏很像,但又没有梁夏的从容自?然,不过用来应付冯苔等人还是绰绰有余。
“你——”
后院里,冯苔倒是没想?到一个小跑堂还真是个硬骨头。
她?见季晓兮就自?己一人在后院里,瞬间?起了别的心思,扬声道:“来人。”
冯苔小眼睛泛出寒光,随意寻了个借口,“此人贪婪至极,原先商定?的千金不要,赖上珍宝阁想?要索取更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拿下她?!”
冯苔显然早有准备,从季晓兮进门?起,冯苔就注意到她?是一个人来的,显然身边没人保护,这种天赐良机,不趁机弄死她?都对不起上天给的机会。
冯苔话音落下,十几个家仆打扮的练家子冲进来,步步朝季晓兮逼近,眼里露出杀机。
季晓兮其实有些怕,胸口心脏都悬了起来,但她?面上八风不动,端起范儿,只道:
“九号!”
艾草说今日有人护她?,遇到危险就喊九号。
季晓兮虽然想?学大夏那股从容劲儿,慢悠悠的调,但她?发现自?己学不来,喊名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不稳。
要么说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皇上呢。
“她?喊谁呢?”冯苔疑惑,声音还没落地,就发现院里多了个人。
平地起风,几乎所有人都没看见对方是什么身法过来的,但忽然就有一个人,像一阵灰色的风,又轻盈如枯蝶,隔了三步远,稳稳地立在季晓兮身前。
九号拖着手里的竹扫帚,抬起灰沉沉的眸子朝面前看过去,声音嘶哑,“大夏说,要她?活着。”
这个她?,指的就是身后的季晓兮。
“大夏是谁?”有人问。
“没听说过啊。”
“又是个十几岁的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对啊,九号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丫头,个头还不算高,清清瘦瘦的,穿着粗布灰衣,手里拿着个不起眼的竹扫帚,像是院子里洒扫的下人。
可她?往那一站,气?势全开,那些所谓高手顷刻间?往后退了两步,不敢顶着她?往前。
九号嗤笑,“杂碎。”
“这又是何人?”三楼,冯宁看戏一般,来了兴趣,刚想?说嘴里少?了点什么,就看见身边有只白胖的手递了把瓜子过来。
冯阮边磕边说,“大夏身边的暗卫。”
“大夏是谁?”冯宁有同样的疑惑。
“大夏就是个好看文气?的丫头,无害的很,”冯阮眯眼笑,“但她?姓梁。”
梁夏,当今皇上。
冯宁“嘶”了一声,像是咬到了舌头,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暗卫不错,瞧着比你那些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