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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2)

谭柚没往后退,司牧没往前走,而是就这么隔着两个拳头大小的距离轻语。

“我的银子都给你好不好,”司牧轻声说,“你管着我。”

他扯着嘴角弯着眼睛,像是在笑着说话,“母皇离开后,都没人管过我。”

没人在意他每天吃没吃饭,又或是吃了几口吃的什么,胭脂跟硃砂和他最是亲近,却不敢真管着他。司牧熬夜看折子,胭脂心疼又劝不动。

司牧想要人管着他,管他一辈子,这样他才会好好的。因为有人疼爱的鲜花,才开得最漂亮最长久。

司牧看着谭柚,想的是长久。

谭柚抬手,掌心搭在司牧脑袋前面,轻轻揉了一把。司牧瞬间就跟块融化的奶糖似的,软乎乎地跌趴在她怀里,两只手抱着她的腰,“好吗?”

谭柚笑,“好。”

她不是个喜欢在人前做亲热动作的人,便借着低头垂眸的举动,轻轻在司牧额前说话,“先起来,硃砂盯着看呢。”

她明明只是在说话,呼出的气息却拂在司牧皮肤上,温温热热的像是在细细碎碎地吻着他。

司牧嘿嘿笑,偏头朝硃砂眨了下右眼。硃砂立马给他回了个“放心”的眼神。

三天婚假转眼即逝,司牧这三天里也没真闲着,该他看的折子依旧在看,没漏掉半个。

他住在谭府这几天,胭脂一直留在勤政殿守着,宫里有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传给司牧知道。

于是这几日吴思圆进了几次宫,司牧心里都清清楚楚。

司牧婚后明显是不打算住进彰显他尊贵受宠的长皇子府,毕竟那儿清清冷冷的,不如谭府热闹。

而且司牧如今坐的位置,在乎的早就不是外人眼里的尊贵不尊贵,受宠不受宠。

他跟谭柚商量过了,为了让他多睡会儿,司牧忙的时候直接住勤政殿,不忙再回谭府住。

皇宫毕竟不是别的地方,不留外女过夜。谭柚哪怕身为驸马,也没有资格宿在皇宫的勤政殿里。

两人新婚没几天,就开始暂时分居两处。

主要是最近朝中实在是忙,如今已经是七月底八月初,离秋闱仅剩几天的时间。别说司牧,就连原本酉时就能散值的谭橙,最近几日都到亥时才回来。

秋闱三年一次,可是大考,跟期间的恩科可不同。有时候翰林院内还存在歧视恩科进来的翰林的现象。

考题如今已经出完,但据朝臣猜测,具体用的哪一套考卷还没定下,估计长皇子跟皇上还是没谈妥。

八月初,有京畿附近的考生陆陆续续往京城来,因为她们隶属京城,秋闱要在京城的贡院里参加。

考生进京,本就人员流动混乱,导致街上慢慢出现许多学子的同时,也有难民混进来。

其实七月底的时候,吴思圆曽就这谭母的折子说过洪灾一事,采取的处理方式跟往年一样,由国库拨款赈济灾区,交给户部督办。

朝上无人有异议,毕竟早就老生常谈。

这事就跟个定时发作的恶疾一样,要么彻底根治让人把黄河填了或者把那边的百姓全部移走,要么只能跟如今一样,在它快发作时先预防再治。

吴思圆提议是不错,只是国库银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支撑不了她的想法。

大司富裕繁华,但这终究是表面,有钱的是乡绅富商,没钱的是百姓跟朝廷。

税率过低,部分这些年富饶起来的地方甚至因为旧的政策直接不交税,就导致每年流入国库的钱都是入不敷出。

若是没有大事还好,可如今赈灾银子一出就是百十万,户部拿不出这么多钱。

大司国库如今拥有的只是面上昌荣富裕,其实底子里快没银子了,这些端倪在先皇还在时便已经逐渐显露出来。

这些事情长皇子都知道,但他光坐着看却不开口。

户部尚书没办法,只能自己说。

结果她把实情阐述出来却遭到吴思圆攻击,说筹银子本就是户部的事情,是她该烦恼的事儿,总之苦谁都不能苦了百姓。

司牧坐在门内,饶有兴趣地看吴思圆演,甚至跟着附和,帮腔道:“吴大人说的对。”

司牧声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字字如石板一般,积压在户部尚书清瘦的肩上,压的她抬不起腰。

司牧道:“除赈灾银两外,入京的考生还需着人去各个客栈统计登记。按着以往惯例,条件清贫的考生只要拿出地方开的单子,便可领五两食宿费。”

“这事,由礼部去办,银子找户部要。”

又找户部。

户部尚书恨不得坐在地上哭给她们看,户部是真的没有粮了啊!

“臣……”户部尚书今年也才四十,自从知道黄河一带又发洪水后,鬓角都愁出几根白发。

只是她才开口,就被司牧打断,“马尚书,就如吴大人所说,苦谁都不能苦了百姓,穷谁都不能穷了学子。”

马尚书,“……”

散朝后,礼部侍郎追过来,那穷追不舍的模样,一看就是想要银子。

马尚书拔腿就跑——

可惜没跑过。

她四十多,礼部侍郎不过三十出头,哪里比得过啊。

礼部尚书宋大人一把拉住马尚书的胳膊,纳闷道:“马尚书,你跑什么?”

“别叫我马尚书,”马尚书苦着脸道:“我觉得我这姓起的不是很好。”

宋大人细想,“也是,马尚书,马上输,哈哈哈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什么时候你还同我说乐子!”马尚书跺脚,“我就不该姓马,我就该姓驴。也就只有磨坊里的驴有我这么累!”

“你不能这么想,”宋大人无效宽慰她,“当牛做马的马,也是你这个马,没必要执着在驴身上。”

“滚滚滚!”

两人平时关系也不算差,马尚书便跟她倒苦水,“你给我支个招,你说我这上哪儿去筹银子啊。”

“先是秋闱,随后还有个春闱,这期间还有中秋跟春节。过节不花银子?过节肯定又是一大笔银钱。”

马尚书两手拍完往两边一摊,“你说说,我户部又不是个集宝盆,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上哪儿变出这么多银子去。”

“要我说,这税就是该改改了。”马尚书小声嘀咕。

可刀不割在谁身上,谁都不敢轻易提增税。

宋大人左右看,见周围没人,才跟马尚书支招,“穷谁都不能穷了百姓,但学子嘛,偶尔吃吃苦也是可以的。”

马尚书眼睛一亮,“你礼部不要银子了?”

“那怎么可能!”宋大人帮她是帮她,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我要是不跟你要银子,尚书问我要银子我上哪儿弄去。”

一听说还是得要钱,马尚书的脸立马拉长,变成了驴脸,“要银子就别跟我说话,我命贱,听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大人笑,“到时候我礼部派人去统计的时候,稍微打探一下学子们的情况。你知道的,京畿附近也没多少穷学生,所以这银子可以从五两,变成二两甚至一两。”

把割在马尚书身上的刀子,悄悄移到学子们身上。只有切实割疼了,她们才能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而不是“满书黄金屋”。

马尚书激动起来,一把握住宋大人的手,“老宋啊……”

“姐,我比你小十岁呢。”宋大人微笑。

“小宋啊,”马尚书感动极了,“你这个宋,绝对是雪中送炭的‘送’。之前那个礼部侍郎,二愣子一样,跟你可比不得。”

宋大人是新政后提拔上来的能才,岂是走关系升上去的人能比?

她笑,“谢马尚书夸赞,我受之有愧。”

“你别有愧,你再替我想想赈灾的银子怎么办。”马尚书两眼放光。

宋大人摇头,神色认真,“有多少,给多少。哪怕朝廷发不出俸禄,都得给。”

马尚书叹息,非但没觉得失落,反而重重拍了拍宋大人的手背,“朝廷后继有人啊。”

若是新选拔上来的学子也是这般,大司定会从底子里富裕殷实起来,而不是如今虚有其名的花架子。

“我知道了,等忙完,明年年后,我请你喝两杯。我夫郎自己酿的米酒,味道还不错。”马尚书跟宋大人并肩下台阶。

今年从下半年到明年的上半年,她户部都不会好过。这期间马尚书自己都没心情喝酒,更别提宴请好友了。

宋大人都懂,安慰性地怕拍她后腰。

眼见着秋闱近在跟前,其实最紧张的莫过于考生。

苏白苏吴也属于考生之列,紧张得彻夜难眠。

她们以前可都是心态放松自由发挥的选手,今年因为谭柚跟自己付出了努力,便开始紧张起来。

越是临近考期,她们越觉得自己学的东西还不够,好像很多内容没学完就要应考了。

毕竟这次考试,她们的成绩不仅代表着自己的付出有没有回报,也代表着谭柚的教学有没有成效。

若是她们真的有出息了,谭柚定能从吴嘉悦的私人老师,进入太学院,从而变成所有京城世女跟少爷们的老师。

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她们五人,看谁还敢非议谭柚是个靠脸吃饭的纨绔!

自己的前途跟谭柚的前途,成了她们四人双肩上的担子,压得她们既焦虑又紧张。

谭柚想了想,便带苏白苏吴出来吃饭,算是考前最后的放松。

只不过吴嘉悦来的晚一些,人还没到。

“我可是我家的希望,我家祖坟上的那层土就等着我翻新呢,”白妔说,“我娘连新族谱都给我准备好了,说只要我前脚中举人,后脚我白家族谱第一页就是我白妔。”

“我也是,我娘说我能不能娶着夫郎,不在于我这张好看的脸蛋,而在于我能不能取得好功名。”苏虞明显长大了,知道想夫郎了。

她往桌上一趴,抬眼看谭柚,“我也想我夫郎把金库交给我管。”

今天这顿,据谭柚说是长皇子请的,他开口,谭柚请客。

“你不仅是我们学习上的明灯,也是我们将来婚后的榜样!”苏虞朝谭柚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