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锈春刀 有人是寒冰,有人是盔甲(2 / 2)
叶令蔚看见自己的同桌楚然一直双眼失神的一直在抖腿,或许高临浩可以跟他的同桌交流交流,关于以怎样的姿势挨揍疼痛的程度能够减轻一些。
楚然察觉到叶令蔚在看自己,他望向叶令蔚,“你不怕吗?”
他好歹还在年级六百多,叶令蔚可是年级倒数,他看起来还一点都不担心?
叶令蔚这两天已经把高中的课程差不多过了一遍,他趴在字典上,悠悠的说道,“我家没人管我。”
楚然一愣,“那你家长会他们来吗?”
“不会啊。”叶令蔚神色自然的摇摇头。
家长会?他们配吗?
上午跟同桌刚说完这事儿,下午宝可梦就把叶令蔚叫到办公室了,宝可梦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站着的男生低着头乖顺的模样,在想以怎样的方式告诉叶令蔚他家里人似乎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才不会伤害到他。
“你给你家长说了家长会的事情了吗?”宝可梦轻声问道。
叶令蔚点点头。
宝可梦皱了下眉,“是这样的,我刚才给你家里人打了......”
按照惯例,班主任是要跟班里每个同学的家长打电话确认一遍家长会的事情,免得有的学生企图浑水摸鱼,往年就经常发生在外边花钱找的爸爸跟真爸爸当场撞上的事情。
“他们不接是吗?”叶令蔚问道。
宝可梦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正想问一下原因,叶令蔚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老师,我来打吧。”
别人都不允许在校携带手机,但叶令蔚可以,这是宝可梦上个星期顶着压力给他申请的特权,免得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无法联系上人。
叶令蔚打的是叶岑的私人电话,叶岑给学校的肯定不会是这个电话,宝可梦所说的不接电话,或许这个号码,本身就只是为了不接而存在的。
所以就算宝可梦把对面的电话卡打爆了,也不会有人会接的。
因为从一开始,叶岑就懒得管叶令蔚。
比起叶绚,叶岑才是真正冷漠的那个人。
“大哥......”
“我在开会。”叶岑言简意赅,很明显的是想要挂电话。
“大哥,学校要开家长会,就在这周五,老师说......”叶令蔚抢着说道,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被挂断的提示音一直在响着,办公室里很安静,以至于就算没有开免提,宝可梦也能清楚的听见叶令蔚的家长说了什么,又是怎样的干脆的把电话给挂了。
宝可梦看着叶令蔚脸色发白,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他连忙递上纸巾,安慰道,“也没事儿,他们肯定是因为忙嘛,你不要放在心上,家长实在是没有时间到场,也没关系的,你别难过。”
叶令蔚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岑的做法,在叶令蔚的意料之内,但是会在会议结束后,又打电话回来,却是叶令蔚没有想到的。
“家长会的事情,你跟学校说一声,我没时间,”叶岑语气淡淡的,完全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另一只手,甚至还在翻阅文件。
旁边的助理在整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叶令蔚手指顺着阳台一路滑过去,指尖碰到一片偶然落下来的香樟树叶子,他轻飘飘的对着手机说道,“我故意的。”
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怎么对原身的。
等到了除了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的时候,你们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叶岑心里升起怒气,他是在会议中接的叶令蔚的电话,手机是静音,放在一旁,叶岑见屏幕亮了,一看是叶令蔚打过来的,虽然说考虑了一会儿,但还是让大家先停一下,接了叶令蔚的电话,结果就是家长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值得?
叶岑不知道叶令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阴晴不定让人头疼的模样,他其实从未关注过叶令蔚的成长,除了知道他内向的性格以外,具体是怎样的,他并不太了解。
他以为叶令蔚是叛逆期到了,开始闹腾了。
从在爷爷的生日宴上,叶岑就发现了,也有预感,叶令蔚要开始捅娄子了,并且不会是一个,也不会小。
“大哥,我挂了,大哥再见。”叶令蔚通知电话那头的男人一生后,直接挂了电话,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抬眼,就看见陈丰宝和李敬趴在窗台上,严肃的在说着什么,陈丰宝严肃起来,还挺能唬人的。
怕打扰几个人,叶令蔚准备先在走廊站会儿。
现在是李敬在说话,李敬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人性,唉,人性啊!”
高临浩没搭理他,他从抽屉扯了一袋子药塞到费澜的课桌里,“澜哥,我早上在药店买的双氧水棉签,还有碘伏,你记得用。”
他说完,骂了一句,“艹,原松他丫的。”
陈丰宝摆摆手,脸上还贴着创口贴,“要不是撞见,谁能想到他带着一群人蹲路上,他也是不怕事儿,欺负一个有心脏病的,low不low啊?”
李敬,“你不懂,这种人通常心理上有问题,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啊,爱......”
他爱情两个字,分贝扯得越来越高,却因为被费澜警告般的扫了一眼后,调子降得太快,听起来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公鸡。
高临浩到现在还挺后怕的,他想到原松说的,他就算不动手,叶令蔚那病秧子,不需要他动手,再说了,说是他干的,证据呢?他只是心脏病发,意外啊。
“要不是被我们撞见了......”高临浩不再敢想下去了。
的确,如果叶令蔚出事的原因是心脏病发,谁能够想到原松的头上。
没有人能够想到。
因为叶令蔚很容易就能死去,只要是因为心脏病,那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所以原松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费澜一直没说话,他低着头,把校服的袖子慢慢挽起来,解开绷带,高临浩看了下四周,直接站到桌角给挡住了,同时庆幸叶令蔚还没回来。
小手臂上有一道六七厘米长的利器所划的口子,结了很薄的痂。
伤口一天要换两次药,早上出门太早,就只能在学校了,陈丰宝觉得去洗手间更保险,但洗手间人更多,于是高临浩提出用他挺拔的身躯为澜哥遮风挡雨。
暗红的伤口一显露出来,扎得人眼睛生疼,费澜没用双氧水,用的是医院开的药,里边有酒精,倒上去的时候,高临浩感同身受的“嘶”了一声。
陈丰宝和李敬也跟着往后仰。
他俩去看费澜,费澜眼睛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的换了新的绷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澜哥太可怕了。
本来这一下是陈丰宝挨的,费澜给挡下了,但陈丰宝的脸还是被擦了一下,伤口不深,跟费澜手上的没得比。在医院的时候,费澜跟没事儿人一样给医生处理伤口,陈丰宝那么一个小口子,医生都不乐意搭理他,他自己找了几根棉签沾了酒精怼上去,于是整个急诊都能听见他杀猪一样的嚎叫。
反观他们澜哥,简直不是个人。
高临浩伸手要去帮费澜系上绷带。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从中间穿插过来,高临浩往旁边移了几步,震惊的看着蹲在费澜面前的男生。
叶令蔚?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陈丰宝和李敬面面相觑,他们记得,澜哥的意思,是不要让叶令蔚知道的。
费澜没躲闪,任叶令蔚给自己系绷带。
男孩子蹲在跟前的模样,很乖。
叶令蔚垂着眼睫,慢条斯理的把结打好了,手心轻轻的覆在伤口上,仰脸轻声问道,“哥哥,这是你杀猪受的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