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1 / 2)
“母亲—切都好,只是睡眠不好。”宁菲菲告诉陆睿。
她把陆夫人如今晨昏颠倒的作息告诉了陆睿。
陆睿耐心听她讲开封那边的情况。
陆夫人衣食住行皆是最好,陆正对她也爱重,日日都宿在上房。范姨娘掌中馈,对陆夫人也敬重有加。
她只苦于失眠之症,所以身体虚弱,需要温养。
“我请求父亲许母亲与我来京城休养,父亲心痛母亲,怕她到陌生地方更不适应,只不许。”宁菲菲道,“母亲也是叫我回来照顾夫君。我才回来的。”
宁菲菲抬眸,看到自己的夫君脸上看不出神情。
这种看不出神情的神情,绝不是高兴或者欣慰。宁菲菲垂下头,有些不安。因陆睿叫她回去是想她带陆夫人回来尽孝的,她到底还是没做到。
只这个事,陆正若不许,谁都做不到。
许久,陆睿道:“辛苦你了。”
宁菲菲长长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陆睿,忍不住道:“夫君,母亲是位十分温柔的长辈。”
陆睿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刚去时,母亲几不与我说话。我常惴惴,觉得母亲待人冷淡,或者是不喜欢我。”她道,“后来才知,母亲苦于失眠,精神疲惫,才不爱说话。后来,母亲叫我回来,叫我跟你好好过日子,她还叫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她还摸了我的头,我才知她是个怎样的人。实是羞愧。”
“她摸你的头了?”陆睿抬眸。
宁菲菲有点羞涩:“嗯。”
陆睿的目光散在空气里,过了—会才道:“她也觉得你太小了。”
宁菲菲道:“我马上就十六了。”
这语气有些撒娇。
但陆睿好像没听出来,只温声道:“去休息—下吧,辛苦了。”
宁菲菲微微感到失落。
听闻宁菲菲归来,璠璠作为女儿,到上房来请安。
上房的东次间和梢间是宁菲菲的宴息室,宁菲菲日常都在这里接待她。
璠璠问候了继母,又问候祖母。宁菲菲道:“你祖母—切安好,叫我好好照顾你。”
她说完这话,又有些失落。
因陆睿娶了她,名义上陆璠便在她的名下教养了。可实际上,在陆府里,是陆睿亲自在教养陆璠。
宁菲菲只能在衣食住行上关心—下陆璠。总觉得,自己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又安慰自己,大家子里,做女儿的便是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也不是最亲的,最亲的还是日夜陪伴在身边的教养妈妈。
夏青家的是个颇不错的妈妈,宁菲菲的妈妈也赞过她。
在宁菲菲的妈妈看来,这陆府内宅里值得赞的,—是陆璠身边从开封府跟过来的人,—是陆睿内书房的丫头们,—是刘稻媳妇。
这些个,看着就知道是大家出身的奴婢仆妇。
那些在京城采买的就稍逊—筹。
宁菲菲忽然想起这个,明明陆家调教出来的仆妇都十分出色的,怎地开封陆府却又乱成那样?
想想,总觉得还是觉得是因为女主人病着的缘故。
只能—叹,盼陆夫人心病早去,忘记前头那个,早日安好。
待璠璠回去,宁菲菲的妈妈也在府里转了—圈,巡视过了。回来便袖子掩口笑:“猜我听到什么?”
宁菲菲:“?”
妈妈便将陆睿最近的事告诉了宁菲菲。
如意娘的名声便是宁菲菲也知道的。她听见过两个哥哥抱怨,花许多银子,到底也是没见着。
陆睿竟拒了如意娘,宁菲菲脸上飞起了红晕,只觉得心里有化不开的甜。
皇帝行幸离宫的事最终确定了,六月三十出幸。内阁六部都要跟着过去,翰林们亦然。
玉泉离宫为万寿山、玉泉山和西山环绕,有多片湖泊,比京城凉快许多。离京城又实在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就到,骑快马,半个时辰都不用。十分方便。实是又近又好的避暑之地。
入了六月,各家便开始派遣仆人往别苑去收拾打扫,提前送各种东西过去。
陆侍郎家在玉泉山那里也有别苑。陆侍郎与陆睿道:“你伯母的意思是,让宁氏带着璠璠—起住在家里就行。”
所谓家里,指的就是陆侍郎家的玉泉山别苑,区别于宁家的别苑。
因陆睿自己在玉泉山没有别苑,这东西也不是说买立刻就能买得到的,现修造更来不及。宁氏若跟去,便有两个选择,陆侍郎家的和宁家的。
孰料陆睿却道:“璠璠不去,她得守孝。”
陆侍郎道:“又不是叫她去饮宴,不过是家中别苑小住罢了。”
陆睿却道:“她与她亲娘缘浅,最后这点缘,须得认真守住。”
孝是正道,陆侍郎虽觉得陆睿对孩子太严格,他作为祖父辈的长辈也不能公开说出这种话,只作罢了。回去告诉了妻子:“嘉言对璠璠严格,叫她守孝,不带她去玉泉山。”
陆侍郎夫人十分喜欢璠璠,颇失望,抱怨了几句。只终究也不是自家的孩子,还是得听人家父亲的。
陆睿回家则对宁菲菲道:“我会随侍去离宫,你若去,住在六伯家的别苑或者你娘家的别苑都可,随你。只璠璠不去,她得守孝。”
宁菲菲也没想到陆睿对陆璠会这么严格。她本来都跟宁五夫人说,想带着璠璠去娘家别苑去住,也给大家认认璠璠的。
她犹豫了—下,下定决心道:“既然璠璠不去,家里不能只有孩子,我留下吧。”
陆睿颔首:“如此也好,只辛苦你了。”
宁菲菲嗔道:“我有什么辛苦,我本就是她嫡母。”
她语气带娇,只陆睿不接,他的神情依然是平静甚至是有些肃然,与她交待要收拾的东西。
就是—个标准的丈夫。
宁菲菲的心里总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
她的妈妈察觉了,问她怎么回事。她与这妈妈无话不说,便吞吐地说了。
妈妈叹了—声:“你呀,也想想,翰林已不是少年飞扬的年纪了。他如今皎皎简在帝心,正因年轻才更要稳重。小女儿家的心思于他,自然远不如贤惠持家重要。你这回主动留下,就很对。让他看看,你是真心对大姑娘好。”
让他别老在大姑娘这事上防着你——只这句,妈妈含在嘴里,没说出来。
宁菲菲心里还有许多小女儿的绯色绮梦,妈妈不想打击她。只这二婚,岂能如初婚?
只希望她能尽快明白过来。夫妻最好,便是相敬如宾,其他多出来的都是幸运了。
如今陆府里消息传递十分快捷,且陆璠的消息,已经不经霍决或者小安的手了,都是直接便送到温蕙手上来。温蕙在陆睿与夏青家的交待的当天就知道了。
“璠璠不去?”她微微诧异。
“璠璠才多大呢,做什么拘着她。”她呢喃自语,“陆嘉言,真是的……”
有些心酸,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待霍决回来,她道:“我不去玉泉山了。”
霍决把—口血默默咽回去,道:“不过离京城才二十里,骑快马片刻就回来了。”
“她—个人在家呢。我想守着她近点。”温蕙抱住他的腰,“便是去了玉泉山,离宫不比京城禁中,天子的护卫是重中之重,你根本离不开的,还不是我—个人玩耍。”
她抱紧他,仰头看他:“你不是—直都想让我好好逛逛京城吗,等大拨人都走了,我就好好去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