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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2)

林嬷嬷忐忑不安地坐在谢云初跟前问道,

“什么法子?”

谢云初神情温和而平静,

“王家规矩,正妻无嫡子不可纳妾,若是二爷这个时候纳妾,那我便和离。”

刚重生时,她除了满肚子怨气,一无所有,兴衰荣辱还得系于王书淮身上,荣华富贵还需靠王书淮给,现在不一样,她有了一家月利润过千的铺子,有一块响当当的招牌,还拥有一片丰厚的田产,甚至是市署专卖局的领衔人。

她想要的可以靠自己挣。

她不再被一个男人和婚姻琐碎所左右。

倘若王书淮借着由头拒绝,那么她不在乎担一个悍妇名声。

倘若王书淮执意联姻,那么王书淮定也不想要一个善妒的女人,他们和离正当时。

有了行宫救驾之功,长公主那头也说得过去。

至于孩子,王书淮逾矩在先,她以不再嫁换取珂姐儿跟她走,也不是不可能。

当女人有随时可以转身的能力时,婚姻不再是她的枷锁。

林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惶恐更甚,“姑娘,你可赌不起,姑爷心里眼里只有朝政,倘若你一时赌气说了这话,回头下不来台怎么办?”

谢云初镇定道,“嬷嬷,我没有说气话,我是当真这么想,我并非不想给二爷纳妾,我原打算着,等我生了嫡子,再给他纳一两门妾室,从此我也不必再侍奉他,可现在形势不容我筹划,”

“那些豪族女子出身皆是不错,哪个愿意屈居我之下?您也说了,她们不在我眼皮底下过门,回头必定不敬我,我何苦淌这趟浑水。”

林嬷嬷不赞成她这个念头,忧心忡忡道,“姑娘,老奴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谢云初眼皮没抬,懒懒拨动着手上的玉镯,她知道林嬷嬷想不出称她心意的法子来。

果不其然,那林嬷嬷便道,“您实在不成,便咬牙带着姐儿南下吧。”

谢云初闻言立即冷笑,“做梦。”

“嬷嬷,你让我为了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赶过去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我不去!我谢云初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屈尊折节。”

上一辈子她伏低做小够够的了。

她眉目清凌凌的,峨眉如同剑鞘,颇有几分不可轻掠的气势。

这还是林嬷嬷第一次在谢云初身上看到这样的气场,一瞬间哑口无言。

当夜,谢云初唤来齐伟,“这是我的意思,你去江南帮我把话带到。”

齐伟照办,两日后他抵达金陵,先将谢云初的原话捎给王书淮。

彼时王书淮正在伏案忙碌,听了这话,愣了好一会儿,他对和离的字眼甚是敏锐,第一反应是不喜,可转念一想,这莫非是谢云初给他支的招?

左右他已数次以“惧内”为由婉拒江南权贵给他送歌姬,如今借着这个幌子打消江南豪族联姻的念头也不是不可以。

他王书淮从来不会在女人身上做文章,不屑于用纳妾联姻这样的方式来开路。

故而当年长公主给他定下谢云初后,他欣然应允。

于是,王书淮便以族规为由,把谢云初的话散播出去。

金陵官宦豪族皆知,王书淮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将王书淮看得死死的。

“看来王大人与尊夫人琴瑟和鸣,情谊甚笃。”

王书淮每每听了这话,眉梢有如歇了春晖。

这一次谢云初与他配合无间,令王书淮心中甚喜。

近来,各个击破的法子初现成效。

他与刘琦亮精准的抓住各家的弱点,再暗中逐一邀请那些家主喝茶吃酒,至于商谈了什么,其余人无从知晓,正因为无从知晓,反而加深了大家的猜疑,生怕旁人背着自己投靠朝廷,这么一来二去,有些沉不住气的暗中倒戈。

他趁势又拿了长公主给的一颗弃子开刀,如今那一家子刚刚下狱,整个金陵城闹得沸沸扬扬。

人人寻到江澄与刘琦亮,纷纷指责王书淮手段过于狠辣,年轻人锋芒太盛之类,刘琦亮暗地里让他避避风头,忙着唱红脸,应付得游刃有余。

趁着这个空档,王书淮回了一趟京城。

王书淮回去的缘由很简单,谢云初曾嚷嚷过和离,这次提出和离到底是帮他还是真有这样的念头,他不放心,需回京一探究竟。

而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被妻子的情绪牵着走。

十一月初十,寒风凛冽,细雪纷飞。

这已经是谢云初第七次收到信王府送来的礼盒,昨个儿信王生辰,皇帝在皇宫给他举办家宴庆祝,席间提到给他娶正妃的事,为信王拒绝,父子俩闹得不欢而散。

但信王一日不娶正妃,也意味着他少了一大助力,与夺嫡似乎渐行渐远,皇帝嘴里埋怨,心里却踏实得很,至少说明这个手握重兵的儿子没有不臣之心,其他皇子更加乐见其成,娶妻的事再次不了了之。

眼看到了年关,皇帝留信王过了除夕再去边关,信王闲了下来。闲下来后,趁着王书淮不在,便给谢云初献殷勤。

谢云初从铺子二楼窗口看着那名熟悉的侍卫进了对面的茶楼,她决定跟信王说个明白,遂乔装打扮一番,进了茶楼。

信王似乎料到她会来,早早将茶楼清场,独自一人坐在一间不大不小的茶室,晕黄的灯芒铺满整个茶室,紫檀根雕茶台上青烟袅袅,流水昭昭。

茶台后坐着一高大到可以用魁梧来形容的男子,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黑衫正在优雅地烹茶。

谢云初也擅长烹茶,前世每每王书淮远归,她总要亲自替他烹一壶西湖龙井,替他解乏。

脚步停在门槛处,里面的男人抬眸看了过来,他五官分明,轮廓深邃,甚至带着极大的压迫力,可眉宇却是温和的,

“云初来了,外头风大,快些请进,我已替你烹了一壶峨眉毛尖,云初尝一尝。”

她喜欢峨眉毛尖,而这一点,与她夫妻数载的王书淮一无所知。

谢云初心情复杂迈了进来,将披风交给夏安拿着,跪坐在茶台对面,朝信王施礼,

“臣妇请殿下安。”

她总是这般客气疏离。

信王淡淡看着她,脸上倒无不悦,轻轻将茶盏推到谢云初跟前。

谢云初没喝,而是平静地看着信王,

“您有没有想过,您三番五次送礼给我,可能给我招来非议?云初已嫁为人妇,还请殿下袖手。”

“你担心被王书淮知道?”信王淡淡截住她的话。

谢云初哽了一下,轻嗤一声,“殿下莫要胡搅蛮缠,女子声誉重于一切,您若还有往日几分邻里情谊,就该放手。”

信王答非所问,“云初,王书淮已经知道了。”

谢云初愕了一下,王书淮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一点也不曾察觉。

“不管他知不知道,您有这是何苦?”

信王望着这个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姑娘,看着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看着她日夜不须臾离伺候别的男人…

如果她心甘情愿,矢志不渝,他也不会强人所难,他也无缝可钻。

可现在…“云初,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动了和离的念头?”

谢云初再一次哽住,前世她成婚后,他不曾打搅她,今生莫非是看出她对王书淮不再死心塌地,故而起了心思,于是她断然否认,“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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