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芙蓉帐暖,一袭薄纱遮住春光。
简轻语手指紧紧攥着床单,双眼朦胧地看着上方男子,如一叶小船般随海波摇荡,起初她还咬牙生受着,慢慢地终于忍不住轻泣:
“培之,轻些……”
“喃喃可知错了?”
男子声音透着情动的哑意,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却冷若寒冰。
简轻语眼角泛红,闻言哽咽回答:
“知错了。”
“还跑吗?”
男子攥紧她纤细的手腕,轻易将自己的指痕留在了上头。
简轻语急忙摇头: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是么?”
男子似笑非笑,唇角闪过一丝冰冷的邪气,接着猛地将她扯进怀里,肌肤相贴,汗意顿时交融,他灼热的呼吸拂动她鬓边的发丝,引得简轻语阵阵发颤。
“若真知错了,为何还对我下药?”
……
简轻语猛地惊醒,黑暗中大口喘着气,心口也起伏剧烈,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她这是……
又梦到陆培之了?
这一个多月来,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梦到他了,或许是因为在一起时,他对那事儿过于热衷,所以每次梦到他,大多都是这样难以启齿的内容。
想起梦中的一切,简轻语不由得头疼地叹了声气,待眼睛适应黑暗后,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一杯凉茶下肚,身上的汗消了许多,噩梦引起的心悸也减轻了不少,简轻语冷静下来,却也没了睡意,只能回到床上发呆。
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陆培之。
她自幼随母亲在漠北生活,四个月前母亲离世,京都来了书信要她回宁昌侯府,却没有派人来接,她只能在料理完母亲的丧事之后赶往京都。
漠北至京都路途遥远,且北方多悍匪,她一路多加小心,结果还是遇上了马匪,带的人都被杀了,她因为一张脸生得还算可以,便被卖进了青楼,侥幸保住了性命。
她也是在沦落青楼之后,才认识了陆培之。
彼时的她是青楼待奉人的雏儿,而陆培之则是兴致缺缺的寻欢客,一脸厌烦地点了她来伺候。
也正是他这随手一点,简轻语才在他与同伴的交流中得知,他是江南一家镖局的少东家,此行目的是为了从漠北护送一批货物去京都。
要去京都,却并非京都人士。
那一刻简轻语心如擂鼓,瞬间确定他便是能救自己、且不必怕他暴露自己曾身陷青楼的人。
于是她撒娇卖痴,用尽一切在青楼听来学来的手段讨好他,总算在镖局启程那日哄得他为自己赎了身,带着自己一同上路。
从漠北回京都那些日子,她每一日都过得如履薄冰,生怕陆培之会突然对她失去兴趣,会将她随意丢弃。
因为这点担心,她只能更加卖力地哄着他,日日展现自己对他的痴情,却又识趣地不去过问他所有事。
就这么熬到了到京都那日,一行人暂时宿在了京郊的客栈,她拿出了偷偷积攒的蒙汗药,药翻了镖局众人后只身跑回了宁昌侯府。
逃走那夜,她看着被迷晕的陆培之,想起这两个月他对自己的磋磨,顿时恶从胆边生,不仅往他脑门上贴了一张银票,还特意留了张嘲讽他活儿不行的字条,顺便点出这张银票一半是赎身钱,一半是他床上辛劳的酬劳。
想起陆培之醒来后会是何等表情,简轻语忍不住拢紧了里衣,突然生出一分悔意:
“你赎我只用了五十两银子,我给你留了一百两,虽然钱是你给我的,可那是我为你洗衣做饭暖床挣来的,算起来你还赚了……
就当咱们两清罢。”
说来奇怪,她生在漠北那等民风开放之地,自幼就比普通女子胆子大,可每次对上陆培之的眼睛,便忍不住心生惧意。
如今都回宁昌侯府一个月了,还会持续做噩梦,也是因为怕了陆培之那反复无常的性子,生怕他会因为那张字条,将京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但仔细想想,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玩物,而且她走之前那点,他应该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吧?
“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送完货便赶紧回江南吧……”
简轻语又嘟囔一句,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总算没有再梦见陆培之了。
临近夏季,夜里的风愈发燥热,她眉头紧皱,鬓角微微出了些汗,却也算睡得香甜。
或许是因为先前睡得并不安稳,她这一次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原本是还能继续睡的,只可惜门外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她只能睁开眼睛——“大小姐近来起得越来越晚了,今日是初一,也不见她去佛堂同侯爷请安,她也不怕同侯爷生分了。
“她从出生便没见过侯爷几次,恐怕早就生分了,你没看她病了这些日子,侯爷也没来看过几次么。
另一道声音道。
“这就怪了,她好歹也是侯爷第一个孩子,按理说该深得侯爷喜欢才对,怎么自小便养在漠北,一直到近来才回?”
“还不是因为她母亲身份低,不得老夫人喜欢,加上侯爷后来又娶了平妻,就是如今的侯夫人,侯夫人家的背景可不是漠北小户能比的,为了不影响简秦两家关系,她们母女便一直留在漠北,一直到今日才回京。”
“这么一说大小姐也是够可怜的,不仅没有母家可依,也不招侯爷待见,如今更是起了一脸疹子,看样子也不知何时才能消,若是毁了容,只怕……”
只怕什么?
简轻语支棱起耳朵,可惜她还没听到丫鬟下面的话,就被一道泼辣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