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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徐贼(1 / 2)

徐家来的不是徐尚书, 而是徐老夫人、徐铭志父母徐大人和徐夫人,即五娘过去的祖母和公婆。

除此之外,还有徐大人弟弟徐二爷和徐二夫人, 以及徐铭志两个弟弟徐铭峰、徐铭照,外加数个下人。

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进入安庆王府,行走间都带着压迫感。

安庆王府出了名的人丁凋零, 徐家这么一大帮子人进来, 不能说是“走亲戚”,更应该说是“打群架”。

容屏收到消息, 看向容昭:“怎么应对?”

——徐家显然来者不善。

容昭相当淡定地站起来,抖了抖衣袖,十分平静:“难道他们想在安庆王府比人多吗?让护卫们在院中准备好,爹与我去见客吧。”

对面一大帮人, 容昭却只准备带容屏一个人。

两人踏入前院堂屋时, 徐家人已经都坐下了, 既然是来者不善, 显然也没准备假客气,上首两个位置,徐老太太和徐大人分别坐着, 其他人也在两侧坐下。

这徐家人,跑到别人家去当大爷!

容屏当即就有些火气,但想到容昭废了徐铭志,没说话,只看向容昭。

容昭十分淡定, 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的“下马威”。

她反而对着脸带怒气的徐家人笑道:“徐老夫人、徐大人,今日怎有空来我安庆王府做客?”

说着, 她抬了抬衣服,在堂屋最末的椅子上坐下。

分明被人下马威,可她不在意,而且这么一坐,反而让徐家人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十分难受。

容屏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在容昭旁边坐下。

现在堂屋就成了另一个局面——

上首两个位置是徐老夫人与徐大人,徐老夫人旁边站着徐夫人,徐大人旁边站着徐铭峰和徐铭照两个弟弟,以及一堆仆人,其他人坐在两侧。

其他位置便都空着,反而是靠门处坐着容昭与容屏。

一拳打在棉花上,容昭如此不痛不痒,此时下人送了壶茶上来,就放在容昭手边,她甚至还有心情给她爹倒茶……

而徐家人坐到现在,还没人上茶。

许多徐家人都变了脸,徐大人甚至腾地站起来,正要说话,上首徐老夫人抬了抬,徐大人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徐老夫人捏了捏拐杖,缓缓开口:“容世子,安庆王府就是这么待客吗?我们进门这么久,竟然连壶茶都没有,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是亲戚。”

容昭微微一笑:“是呀,就是因为是亲戚,所以才要上好茶,我已经让下人去准备了,老夫人不要心急嘛。”

顿了顿,她继续微微笑:“徐家平日里应当也有不少好茶吧?”

换言之:你们家没茶喝吗?不然着什么急?

“住口!”徐二爷怒了。

“坐下。”徐老夫人冷声道,随即看向容昭,眼神冰冷,“伶牙俐齿,容世子,五娘呢?长辈上门,五娘还躲着不出来吗?”

容昭诧异:“怎么会?五姐姐身体不好,今日陪母亲出门上香了,根本不在府中,哪是故意不见。”

容五娘从回来到现在,从未出过门,容家知道,徐家也知道。

显然,容昭今日主打——胡说八道。

徐家人全都又惊又怒。

他们没想到容昭张口就是胡话,甚至脸上就写着:我就是说谎了,但你们有证据吗?

以往他们与安庆王府打交道不深,都是互相客套,这还是第一次直接与容昭交锋,实在是令人恼怒。

这回连徐老夫人都不能忍了,一双眼眸犀利地看着容昭,大声斥责:“容昭!你身为安庆王府世子,身为我孙子徐铭志小舅子,竟然殴打朝廷命官、殴打姐夫,该当何罪!”

容昭诧异:“我什么时候打姐夫呢?”

她满脸的困惑:“姐夫不是在变州吗?我就算是想打他,我也打不着啊。”

“一派胡言!”徐大人站起来,死死盯着容昭,“你快马去变州折辱铭志,当日变州许多人都看到,知府府上也是人尽皆知,还想抵赖?”

徐二爷冷笑:“皇上若是知晓你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这安庆王的头衔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容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轻一笑:“有证据吗?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京城,人尽皆知,你们徐家为何冤枉我?”

——不要脸!

“人证物证俱在,你莫不是还想抵赖?”徐二爷一拍桌子,怒道。

容昭突然皱了皱眉,抿唇:“你们有什么证据……”

她似乎有点忐忑不安了!

徐大人冷冷一笑:“带人进来。”

很快,祝氏与几个下人,以及一个百姓模样的人就被带了进来。

容昭看着他们,没说话。

祝氏眼神如同淬了毒,死死盯着容昭,恨不得当场杀了她。

短短几天不见,祝氏身上已经没有之前的华贵,瘦了一大圈不说,整个人苍白了至少十岁,眼神阴毒又刻薄。

徐铭志是她的依靠,而徐铭志被容昭给废了,可以想象祝氏未来的人生。

如何不恨?

徐大人站在上首,压抑着怒气,询问:“你把你那日见到的说一遍。”

祝氏立刻跪在地上,抬手指着容昭:“那日我与徐郎在府中歇息,这贼子突然拜访,说是安庆王世子请见,我与徐郎出来见他,结果他却对徐郎动刀子,刺伤徐郎!如今徐郎还起不来床……”

她往前膝行两步,哭道:“妾身有人证,那日不仅妾身与府上的人看到,还有许多百姓见到这贼子,眉心一点红痣,绝对不会认错。”

容昭明白了。

与预想有点偏差,徐铭志虽然被废了,但徐家还要他维持知府身份,保住权势,祝氏这样冲动的人也被强压了下来。

当然,只是有点偏差,还能接受。

容昭:“我怎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污蔑我?毕竟证人都是你们徐家的人。”

祝氏目眦欲裂。

徐大人眼神冰冷:“还有许多百姓,他们皆是证人。”

那天晚上哪有什么百姓看到?

怪不得容昭回来这么多天徐家才有动静,原来是在部署,找“人证”。

容昭倒是也不意外,这家人比她想的还要恶心一些,委实没什么好人。

家人被阉了,第一时间不是为家人主持公道,而是想办法补救和制造证据……清醒到有些冷酷。

容昭心中念头百转,脸上却做出“面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紧张。

“果然是你——”徐二爷站起来,指着容昭,“你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我们徐家一定会上报皇上,让皇上处置你!”

容昭梗着脖子:“我没有,我也有证人。”

徐大人:“你的证人才是伪证,容昭,别以为能瞒天过海,你不就是想要制造自己还在京城的假象吗?但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有人帮你作伪证,你的那些护卫能抗住刑罚不承认吗?”

他冷冷一笑:“你偷偷离开京城去变州殴打朝廷命官,又使人做伪证,若是到了天子面前,我看你还敢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徐二爷补充:“你已犯下大罪,竟然还在报纸上诋毁徐家,容昭,我徐家定要你付出代价!”

他们一个声音比一个激愤,一个比一个凶狠,似乎真要和容昭死磕。

容昭心中冷笑,真要是死磕,现在就不是在她面前了。

她面上梗着脖子:“我虽然确实想打他,但我没去过变州,徐铭志还活着,也没出什么大事,你们别想祸害我安庆王府。”

没出大事?

徐铭志都被废了啊!

祝氏连日压着的火气克制不住,再加上容昭示弱,仿佛已经被他们拿捏,她身体扑向容昭,声音尖锐:“我要杀你了!你毁了徐郎,你毁了我……”

容昭看着癫狂的祝氏,勾唇:“我做了什么?”

她歪歪头,无辜:“就算我真打了徐大人,那又如何?徐大人欺负我五姐姐,我打他最多被皇上斥责,又不是没有打过官员的勋贵,我又不入朝为官,名声差点就差点。”

祝氏:“你根本不是打了徐郎,你是阉了徐郎——”

老夫人皱了皱眉,手一抬,“让她到一边去,安静些。”

刚刚容昭仿佛已经被他们威胁,漏了破绽,而这里只有他们徐家人和容昭父子,说出徐铭志真实伤情,倒是也无所谓。

容昭笑了。

徐家人死死盯着她。

容昭继续笑,笑着笑着站了起来。

她伸出手,掸了掸衣服,云淡风轻喃喃:“看来徐公子真是废了,一个被阉了的徐公子,还能当知府吗?”

徐老太太气得抽搐:“胡言乱语!”

容昭脸上笑容不变,歪歪头:“说吧,你们到底要什么?”

徐家会上门,会说这么多,却不直接找皇帝做主,这是不愿意将徐铭志的伤势公开,同时还要容昭拿出能让他们家满意的条件……

——这也是容昭一开始就说这家人恶心的根本原因。

徐大人冷笑:“我们要你付出代价,你殴打朝廷命官,整个安庆王府都要给你陪葬!”

容昭看着他不说话。

如果真是这个态度,就不会站在这里。

而且从容昭刚刚问出那句话起,原本暴怒的众人虽然还板着脸,气氛却又有些不同了。

容昭从出现到与他们寒暄,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笑容,此时却突然沉下来,厉声喝道——

“徐家欺负我五姐姐,竟然还想倒打一耙,委实不要脸。”

“来人,将徐家人给我轰出去,再不许他们登安庆王府的门!”

徐家人一怔。

他们显然没想到容昭突然变脸。

然而容昭要的就只是祝氏口中那句话,亲口承认徐铭志已经被阉了就好。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便不需要再与他们虚伪。

徐家人多,但安庆王府的下人以及容昭的一百个护卫,人更多。

在徐家人愤怒与愣神中,将人给轰了出去。

容昭跟在后面,看了徐二夫人以及徐铭峰、徐铭照一眼,凉凉道:“哎呀,孩子多可真好,徐铭志毁了,徐家还能再选一个人顶上……”

徐家嫡长孙徐铭志是家族寄予厚望的人,这年头就是如此,嫡长子拥有最高待遇。

而一般家族里面的晚辈不会都入朝为官,朝廷也不想见到那一幕。

有了一个领头的,剩下就都得做其他,就算为官,也是小官,未来生了孩子,就要成为分支。

徐二爷已经快成分支了。

徐铭峰与徐铭照也没有大好未来,徐铭志年纪轻轻就是知府,整个徐家的资源都倾斜在徐铭志身上,如果兄弟们关系好也就罢了……

这两位从进屋到被赶出去,就没表现出多大的愤怒,也没怎么说话。

关系不好。

徐铭志倒了,下一个支棱起来的不就是他们吗?

而且,徐铭志这次倒得虽然丢人,却也只是丢人,是被安庆王世子下了黑手,皇上甚至可能会弥补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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