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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裘晚棠是裴蓠最心尖的人了,老太君与戚氏说的话虽没有传的沸沸扬扬,但也有几人知晓。她言语之间对裘晚棠的不屑,都是直接摆到了面上的。这也怪不得众人都觉得她过头,人家侍奉公婆,知礼守礼,无论那处都挑不出错来。再加上娘家是勋贵之家,一般的长辈见了,合该喜欢的不得了才是。
哪像老太君这般,不仅打了戚氏的脸,还顺带打落了国公府的颜面。若是被有心人传扬一番,还指不定要多闹出多少事来。
裴蓠一甩袍袖,十分没有诚意道:
“祖母,孙儿失手,望祖母见谅。”他一顿,接着道,“怕是孙儿近日气的狠了。”
语罢,他就再懒得看老太君一眼,道了声退转身离去。
老太君被他噎个正着,后头又见他自顾自的走了,仿佛这事儿无关紧要一般。当下那火再也忍不住,指着戚氏抖了半天,就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戚氏口里着急道:
“快些,去请了太医来。”
她把帖子交给身边的嬷嬷,神色担忧道:
“就是不知,太医署离这里这般远。太医来的定是要慢了。。。”
那嬷嬷心领神会,叹着气道:
“夫人说的是,老奴这把骨头,只怕一去也要折腾好久。”
那嬷嬷往常灵便硬朗的步伐一下子缓慢了许多,连脊背都伛偻了。戚氏面上不变,心里头却不禁笑开了。
总得要她吃点苦头不是?
戚氏安排完老太君,便站在门口,沉着嗓音慢声道:
“刚才你们可知出什么事了?”
在场的几个都只是一般的丫鬟婆子,老太君生性多疑,压根没甚么心腹丫鬟,她最相信的,恐怕就是裴蓠罢。
是以这样就给戚氏了一个方便,谁敢去告状?
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相比较老太君来说,戚氏才是掌握她们生死的人。要听那边的话自然不用多说。
“老奴瞧见老太君训斥了二郎主一顿,被莫歆那蹄子气的发了病。”
有聪慧的婆子如是说,有人开头,其他人自然一片附和。戚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扬声道:
“你们都记着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日后老爷问起来,可不要乱了神智。”
那些个婆子丫鬟听了这话,都咽了咽口水,忙不迭的应下了。
老太君虽然是府里最尊贵的,可是她向来只顾着大郎主。其他的琐事在戚氏接手后就不再过问了,如今她们都差不多是戚氏买回来的,哪敢不紧着自己。
这边的事暂且不提,再说裴蓠回到院子正想去见裘晚棠。但是他堪堪跨了门槛,就见墨酝守在耳房外,一看他来了,连忙走上前道:
“郎主可算是回来了。”
裴蓠皱眉:
“怎的,出了何事?”
墨酝摇摇头,只面色微微古怪道:
“郎主看了就知道了,二少奶奶等着呢。”
裴蓠不疑有他,走到前头推开房门。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香气,叫他胸口一阵窒闷。他抬头去看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怔愣住了。
彼时裘晚棠半倚在榻子上,秀发松松落落,衣襟微宽,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项。然而他还来不及欣赏美人娇懒之态,就被她身前伏在地上的女子唬了一跳。
那女子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凄凄婉婉的求饶。他进门的声音惊动了几人,那女子看他到来,就连滚带爬的冲上来抱着裴蓠的小腿,哭道:
“郎主,郎主救救香覃罢。香覃知错了。”
裴蓠原先只想抽出脚来,等她把眼泪鼻涕都糊在他袍角上时。忍不住一阵恶心,那抽脚的动作就变作用力的踹开了她。直把她踹的打了一个滚。
裘晚棠见此情景,觉得好笑,就掩唇微微弯了凤眸。
裴蓠凑到榻上,裘晚棠就伸了手搭在他手上。裴蓠会心一笑,将她一把揽过来,抱在怀里。美人馨香,兰桂生芳。只是可惜了他们面前还有一个倒胃口的碍眼物,裴蓠的眉心在香覃哭的愈加凄惨时,就揪成了一团。
裘晚棠支着下颌,眸光轻扫,轻笑道:
“怎么,还要哭?”
话中带有无尽讽意,那香覃身子一颤,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只是抽抽搭搭的啜泣。
裘晚棠颇为不耐道:
“你在我面前就莫装甚么梨花带雨了,哪个会来多看你一眼。你只管老实的把那人说出来,否则——”她放下纤白的素手,轻扣了扣木制的边缘,沉闷的仿佛一下一下敲打在香覃心上,“要你说的法子还有许多。”
裘晚棠的瞳孔黝黑,不见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