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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 / 2)

最后,他突发奇想,刺破指尖,以血为墨,重新画符。

又是多次的练习,但这回,他画成了一道!

将这道真言咒收下,游轻停了手,他轻哼了声,暴露出了孩子年纪该有的一点自得。

“什么万符成一,画着也不过如此。”

他把符咒收好后,没在研究其余有些阴毒的符咒。

今天是最后一日,他该去接明乔了。

游轻往外走着,本想避着人,去看看明乔在哪儿。

没想到,他出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不远处食堂里传来的惊呼声。

“小病秧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吐了这么多血!”

“好吓人啊!他刚才还好好的!”

“他是要死了吗?!快,快找人来。”

食堂里乱作了一团,游轻面色大变,刚想往前跑,突然,他一个急刹,又转过了身。

“书精!书精!”

“我叫书书!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脸色还这么差——”

“明乔出事了,让清衡出来!”

游轻铁青着小脸,吼出这一句,随后转身跑远。

书精呆了一秒,然后冲上了楼。

此刻。

食堂里,倒在地上的明乔嘴巴里全是血,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黑紫的血染脏了他的小衣服,也染脏了大块的地板。

在他身旁,方婶白着脸,手都在发抖。

她看着地上的碎碗片,还有碗底没喝完的药汁,脑海都是一片空白。

刚才明乔跟往常一样,来她这儿吃饭吃药。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然而吃药时,药还没喝几口,明乔就突然停了下来。

他皱着小脸,说道:“婶婶,今天的药,味道怪怪的。”

话说完,没几秒,他的小胖手啪叽一松,碗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他捂着嘴巴,像是不想让自己吐。

他的小手小小的,根本捂不住吐出来的血。

大口大口的黑血,吐的吓人。

“怎么会这样,药怎么会出事,我放在厨房里熬,这么多天了都好好的。”

她不是头一次给明乔熬药,她熬了这么多次,怎么就这回出了事!

明乔腹中绞痛,他在地上蜷缩成了小小一团。

喧闹的人声,在他耳边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

他甚至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肚子痛,心口痛,好像头也痛痛的。

明乔是个很能忍的小孩子,有些苦药,喝了很难受,还有些药浴,泡着也像是针扎了似的。

这些难受和痛,他都忍过的。

可现在他太痛了,比以前还要痛很多。

他抬起沾着血的小手,擦了擦泪汪汪的眼睛。

“娘亲。”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发出气音,叫着娘亲。

他叫完娘亲,娘亲没有出现。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个他很想见的身影。

是哥哥。

许久没看到的哥哥,突然出现,明乔嘴巴一瘪,哭出了声音。

“哥哥。”

他奶音拖着哭腔:“乔乔痛。”

游轻冲进来,抱起地上的崽,他的手都在发抖。

而听着怀里崽崽说痛,游轻更是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当场给弄死。

他跑过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了方婶。

有人说是方婶给明乔煮的药出了问题。

游轻来这里几天,他对方婶有所了解,方婶疼爱明乔,却不可能害明乔。

游轻的目光在一群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他定格在了角落里,杜声带笑的脸。

在游轻之后,早接到信儿的王飞龙紧随而来。

他过来,握住明乔的手腕,先诊了脉。

“是中毒。”

碎碗就在旁边,王飞龙伸出手指,沾了药汁。

他谨慎的只沾了一滴,嗅,尝。

“药里多加了味本来无毒的竹叶草,这种草和另一种草药,碰上会产生毒素。”

竹叶草最常见,厨房里做菜偶尔都会用到。

所以,王飞龙看向站在原地,脸色发白的方婶,问道:“是你煮的药?你煮药时手误了?”

“药是我煮的,但竹叶草不是我放的,我不会这么马虎。”

方婶的解释,王飞龙并未相信。

他急于把这个错,让方婶认下。

就在王飞龙还要跟方婶说话时,游轻抱着痛到小身子都抽抽的崽,嗓音发冷,质问出声:“乔乔既然中了毒,你还不给他解毒?”

“我没有解药。”

王飞龙歉疚道:“我会让医修来诊治。”

等医修来,又要耗费时间。

游轻眼底浮起戾意,他轻轻把怀里的崽崽放到王飞龙手上。然后,当着王飞龙的面,他把角落里的杜声揪了出来。

他一拳打上杜声的脸,杜声瞬间肿了脸。

又是几拳,拳拳到肉。

“是你下的毒。”

游轻将杜声打倒在地,鞋底狠狠碾着杜声的脸,他的话里是笃定,而不是发问。

他没问杜声做没做,他只问杜声——

“解药在哪儿?”

杜声的脸肿的像猪头,他忍着疼,也压着恨,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杜声在狡辩,而王飞龙也在急声拦着游轻。

要不是手上还有个中毒的崽,王飞龙估计已经腾出手来亲自拦了。

游轻看都不看王飞龙。

他的鞋底继续碾着杜声的脸,还在逼问。

场面乱成一团。

就在王飞龙正着急上火时,清衡来了。

看到清衡过来,王飞龙的眼睛都亮了亮。

“清衡,快,拦着这小子,别让他打人!”

地上被打的,是大翡皇室的第三子杜声,大翡皇室是出了名儿的霸道护短。

杜声在皇室之中,被寄予了厚望,待遇颇高。

他今日要是被打死了,大翡皇室的老不死,怕都要过来一趟!

王飞龙催着清衡去救下杜声。

然而,清衡听见了游轻在逼问什么。

“解药在哪儿?”

“再不说,我会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捏碎。”

在逼问威胁人的游轻,神情极可怕,可怕到完全不像小个孩子。

清衡不觉得他可怕。

在王飞龙的催促声中,清衡对快被打死的都成无动于衷。

他大步走过来,把王飞龙手上的崽,抱进了怀里。

王飞龙:“?”

王飞龙懵了。

王飞龙没去藏书楼,他就算去了也上不了清衡的楼层。

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他眼里跟大翡皇室杜声相比,并没什么背景的明乔,这些天来,都是在跟清衡一块儿睡。

他发懵的看着清衡接过崽后,毫不犹豫的给崽输着真气。

以及,给崽喂着天价也难买的灵丹。

极珍稀的灵丹,清衡一粒粒喂着,没有半分的不舍。

他喂着灵丹,输着至纯的真气,嘴上还在轻声的哄:“不哭,不哭,马上就不痛了。”

他这么温和的声音,王飞龙从未听过。

太不可思议了。

王飞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的耳朵。

清衡的语气听着温和,实际上,心头已经涌起了不可控的戾意。

他出门前还好好的崽崽,不到半天时间,就这么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

饶是他性子再稳重自持,此刻,他都快要控制不住情绪。

“娘亲,不,不是婶婶。”

被娘亲抱着的崽,痛意终于散了点儿。

他抓着娘亲的衣服,着急的解释着。

不是婶婶。

不是婶婶煮错了药。

婶婶可仔细了,不会在他的药里乱加东西。

“清衡,方婶忙起来,不小心也是——”

“我知道。”

王飞龙的话还没说,清衡就低着头,看着怀里着急的崽,轻声道:“我知道,不是方婶。”

“清衡。”

王飞龙嘴唇动了动。

他做活动,为的是广结善缘,也广结人脉。如今要把大翡皇室牵扯进来,怕是要棘手。

王飞龙还想跟清衡说和说和,只要清衡不插手今日的事,他就还能粉饰太平。

可清衡连他的眼神都不接。

“娘亲,乔乔脏。”

“不脏,洗洗就白白的了。”

明乔在清衡怀里的一声娘亲,落到王飞龙耳朵里,王飞龙的心里哗啦一声,像是被泼了盆凉水。

完了。

这下完了。

这个明乔,什么时候跟清衡扯上的关系?!

王飞龙还在犯晕着,几步远的地上,游轻已经把真言符咒,贴到了杜声的肩膀上。

符咒贴之即化。

杜声的肩膀看不出任何异样。

游轻贴完了符咒,他压低声音,提醒了杜声。

“接下来,你不说实话,会死。”

杜声直视着他,肿胀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游轻笑了,他的笑,落在杜声眼底,宛若魔鬼。

“你有解药么?”

“没有!”

这是真话。

“明乔的药,是你动的手脚么?”

“小子,不可偏激,你先把杜声放了。”

不知为何,王飞龙心头猛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的鼻尖沁汗,喊道:“杜声的家长今日会来接他!你不可——”

王飞龙还没喊完,话又被人打断了。

这次是杜声自己。

他看着游轻,说道:“不是,不是我动的手脚。”

真言咒下,他说了第一个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