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那啾啾表尤加辽？”
“不是的。”贺允摸着尤加的小脸说：“舅舅和爸爸妈妈一样，非常非常爱尤加，可是舅舅生病了，可能会离开，到时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要坚强，要勇敢，要好好地成长，园长、郎哲叔叔、霍阿姨、诺拉、贝西、尼莫、奥尼尔、沸沸他们都会对你很好。”
“可素，我想要舅舅。”
“嗯，舅舅会努力留下来，如果舅舅走了，你一定要听舅舅的话，坚强勇敢好好地长大成人，知道吗？”
“几道。”尤加还不懂得一些情绪，可是他现在就是好难过。
许意在旁边抹了一下眼泪。
贺允把尤加抱坐到腿上，伸手为他擦眼泪，轻手说着一些话，一直抱着。
直到中午尤加睡着了，他才把尤加放到小床上，转头看向许意，意味深长地唤一声：“许意。”
“我知道。”许意突然说这么一句话。
贺允沉默。
许意目光看向前方，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很平静地说：“我从小到大就知道为自己而活，我希望你活着，强烈地希望你活着，如果你走了，我还是会好好地活着，我会好好考试，我会拿到一级园长职称，我会好好办红星幼儿园，我会教好一届又一届的小朋友……”
贺允点头。
许意接着说：“我会按照我的人生轨迹活着。”
贺允说：“好，这样很好。”
“这都是我说的。”许意转头看向贺允。
贺允望着许意，没有说话。
许意说：“如果你活着，我都能做到，如果你走了，我不知道我说的能不能实现。”
贺允心神一震，想要活着念头那么强烈那么清晰，许意感情那么清醒那么真实那么真挚，这是他这一生都想要的感情，他深深地凝视着许意，想要说的话那么多，得用一辈子才能说完，怎么能现在就离开了呢。
许意握住贺允的手：“求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贺允心里酸软，控制不住地点头：“好，我活下来。”
许意笑了，笑中带泪。
贺允轻轻地拥抱许意。
很快地到了中心星球，两人带着尤加回了家，是贺允真正的家，这儿住过贺允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是套很低调的别墅，但是处处都有设计感，很是考究，看得出来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是讲究人。
也是在这里许意有幸看到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照片和视频，也看到贺允的小时候，不管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是姐姐，都特别疼爱贺允，贺允长得和现在的尤加一模一样，很调皮。
许意尤加看到后都笑了。
尤加是个孩子，已经忘了星舰上的伤感，看着视频里的小贺允说：“我以为、以为这素我呢，和我长好像。”
许意贺允都笑了起来。
尤加感慨：“原来这系啾啾。”
许意点头。
尤加非常骄傲地说：“我和啾啾长一样。”
许意说：“外甥像舅，你当然和舅舅一样了。”
尤加说：“那我长大、长大也和啾啾、一样高。”
“长大”似乎成了一个敏感词，许意贺允有一瞬间的伤感，接着又都恢复正常，许意笑着说：“对，你会和你舅舅一样高一样帅！”
尤加一下就兴奋了，在他心中，舅舅是世界上最高最帅最强大最厉害的存在，能够和舅舅一样，那是超级厉害的。
许意贺允见状也不由得笑了。
他们四处在别墅里走了走，贺允说一些曾经的事情给许意听，许意听的入迷，不过他们也只停留了一个晚上，为了治疗方便，第二天早上他们带着尤加一起住的中心医院旁边的小房子里。
小房子两室一厅，简约无比的装修，是贺允当年在医院工作时买的房子，离中心医院近，如今正好可以两大一小住在一起。
在他们来到之前，贺允已经请人收拾了一翻，他们拎包入住就行了，他们刚刚坐下，郎哲和费斯医生就来了，接着贺允就进入忙碌状态，他虽然是病人，但他更是基因方面的优秀医生，所以他也参与治疗方案的讨论。
讨论的地点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小房子里，主要是因为贺允舍不得和许意尤加分开，许意尤加也不想和贺允分开。
贺允和费斯医生等人在书房也就是客房讨论的时候，许意尤加就在客厅、卧室或者阳台看书之类的，等到他们讨论结束后，两大一小就凑在一起看儿童节目，一起做饭，一起散步，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这天晚上两大一小躺在床上，贺允忍不住问许意：“你这样总是陪着我，会不会耽误你看书？”
“会啊。”许意不假思索一说。
“那——”
“开玩笑，我已经把四本书都给看完了，相关的联系题目都做了好大一沓，考试没有问题的。”许意自信满满地说着，还带着点小骄傲。
贺允忍不住捏一下许意的下巴：“瞧把你能的。”
许意说：“这话你得出版费。”
“为什么？”
“这是奥尼尔常说的。”
“dei。”睡在中间的尤加接话：“奏素奥尼尔说的！”
贺允还想说什么，忽然间心口一阵钻心的疼，几乎是瞬间他的脸色煞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许意立刻坐起来，从床头的抽屉拿出药瓶，慌慌张张地喂贺允吃下，静等着贺允疼痛减轻，可是五分钟过去了，贺允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许意赶紧拿毛巾给贺允擦，急急地问：“怎么样？”
贺允勉力开口：“没事儿。”
“不然，我叫费斯医生来吧。”
“不用，很快就会好。”
贺允硬撑了十分钟，浑身都湿透了，借着特制止疼药的高效期他挺过来了，可是却吓坏了尤加，在此时他疼痛发作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预兆，他都会避着尤加，他也在身上装了药，可是近来疼痛越来越刁钻，他和许意都忘了尤加就在身边，两人一时怔住。
尤加小嘴扁了扁，“哇”的一声哭起来。
贺允抱起尤加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尤加哭着说：“啾啾生病，病疼辽。”
“舅舅现在又不疼了。”
“可素，舅舅刚才疼辽，我介儿好难过。”尤加捂着心口的位置。
贺允瞬间心疼不已，抱着尤加哄了哄，然后和许意一唱一和地说故事，才带尤加进入梦乡。
第二天郎哲和费斯等医生又来了，最终确定了手术方案，也预测了手术结果。
费斯直接和许意郎哲说：“手术风险很大，你们都知道。”
许意郎哲点头。
费斯说：“我们会启用中心星球最先进的基因舱，配合贺允研制出来的基因治疗方法，由我来主刀，进基因手术，手术结束之后，贺允会有三十天的苏醒期。”
许意郎哲一起问：“什么是苏醒期？”
费斯说：“意思就是说，手术结束之后，贺允需要继续躺在基因舱里三十天，这三十天内基因舱会提供他身体所需要的任何能量和物质，他必须得在这三十天内苏醒，苏醒的越早越好，超过三十天，我们就会定义为死亡。”
死亡——
许意踉跄了两步。
郎哲也有些站不稳。
费斯接着说：“我们研究各种方法，最后手术的成功率还是百分之二十，换句话说，失败率是百分之八十，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意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郎哲茫然了一会儿，问：“什么时候手术？”
费斯说：“后天上午。”
许意心里一惊，后天正好是他考试那天，他看向和尤加玩打地鼠游戏的贺允，贺允是故意的，故意不让自己看见他慢慢躺进那个胶囊一样的基因舱里，然后慢慢失声，仿佛和他隔绝。
他又问：“手术时长大概是多久？”
费斯说：“大概需要一天左右。”
许意点点头，一天的时候，他的笔试就结束了，他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贺允苏醒。
送走郎哲费斯之后，贺允说：“好好考试，这几天来我们这儿开会的，除了费斯这个是一级老医生外，其他的助手也都是一级医生，都很厉害的。”
许意知道贺允这是安慰他，他问：“和你比呢？”
“当然是我厉害了。”贺允难得没有谦逊。
许意笑了。
贺允搂着许意说：“专心考试，不要分心。”
许意点头。
贺允沉默了一会儿，语重深长地喊一声：“许意。”
许意赶紧阻止开口说：“别说，你什么都别说，不要安排我，有什么事情等你醒来后再说。”
贺允深深地望着许意，好像是将许意刻进灵魂似的，不管他的灵魂飘到哪里，他都可以带着许意，他点点头说：“好。”
转眼间过了一天，贺允提前一天住进医院，再次做各项身体的检查，许意尤加陪在医院，尤加在病房小套间里睡着，许意贺允躺在一张床上，两人都闭着眼睛，但是谁也没有睡着，窗外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有春日的昆虫鸣叫。
贺允唤一声：“许意。”
许意轻轻地“嗯”一声。
“我爱你。”
一瞬间许意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吸了一下鼻子说：“睡吧，明天要精神饱满地去手术。”
“你还没有说你爱我。”
“等你手术醒了以后，我再说。”
“好。”贺允努力令自己入睡，为了好好活下去而入睡。
第二天早上，许意醒的时候，发现贺允正看着他，不等他说话，贺允先开口：“我也是刚醒。”
“嗯，早上好。”许意说。
“早上好。”贺允温柔地说：“起来准备一下，吃好早饭，好好考试。”
“一起吃早饭。”许意坐起来。
“一会儿护士会给我送特制早餐。”马上贺允就要手术了，他从昨天开始吃的食物都是他和费斯商量之后特别制作的，是为了保证他身体的热量和状态。
许意起床刷牙，刚换了衣服，尤加也醒了，于是两大一小坐在一起吃早饭。
早饭结束后，贺允就开始检查许意的文件袋，一级园长的笔试非常复古，需要纸笔等等，也是为了防止有科技流考生，破解高科技之类的。
“要不要多准备几支笔？”贺允问。
“里面都装五支笔，还要怎么准备啊？”许意无奈地说：“我可用不了那么多笔。”
“好吧。”贺允把许意的文件袋装好了，递给许意说：“要不要送你过去？”
“你送？”许意笑着问。
“我想送呢。”可是他现在穿着病号服，身上也贴着各种数据贴，是不能离开这儿的。
许意站到贺允面前，为贺允整了整衣领说：“等你好，我干什么都要你送。”
“好。”贺允欣然答应：“等我好了，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不许耍赖。”
“不然拉勾？”贺允跟着许意这个幼儿园园长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一些小孩子的把戏。
“拉勾就拉勾，来。”许意当真和贺允拉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