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侯府花园的一处小轩,掩映在假山里。
朝南的方向还有大片的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延伸出一条碧绿的曲线,在风中波动。
桓崇郁站在栏杆边看荷花。
身后脚步声渐近,他转过身,狭长的眼眸在日光下微敛着,眼色漠然薄凉,见到来人,眸中天然的冷意才渐渐褪去。
乌雪昭过来福身:“皇上。”
桓崇郁唤她起身,招了手叫她过来。
乌雪昭缓步走过去,湖面风起,带来一阵清淡的荷香穿,游过她浮动的紫色衣裙里,人也跟着灵动起来。
桓崇郁抬眸,直直地看着她,问道:“今天来侯府和男子相看?”
乌雪昭讶然抬眸,轻声说:“不是。”
她是为阮娘子的双面绣来的。
但,大伯母的确有给她相看的意思,只不过侯府的门第,乌家应该高攀不上。
所以,皇上怎么会这么问?
乌雪昭心下正纳闷。
就听桓崇郁说:“若有麻烦,告诉朕。”他语气微顿,又道:“朕过了孝期你再入宫固然最名正言顺,但也不必一定等到那个时候。”
冷淡散漫的语言里,有些霸道在。
乌雪昭并不想提前入宫。
只想按部就班,顺其自然。
便摇头道:“臣女没有麻烦。”怕天子真的让她提前入宫,多解释了一句:“家中是有让臣女相看的想法,但臣女都应付得来。”
人家祖母都直接钦点了她。
这叫应付得来?
桓崇郁轻哂。
乌雪昭微垂眼睫,朱红的唇轻抿着,轩内又静默了。
轩内也有一张棋桌。
桓崇郁便问她:“会下棋吗?”
乌雪昭点头。
桓崇郁走到棋桌边,道:“陪朕下一局再走。”
乌雪昭跟过去,却没坐下,只是说:“皇上,臣女的棋艺不好,下不赢您。”
桓崇郁已经揭开了棋盒的盖子,先开的黑色棋盒,就将黑子让给乌雪昭。
掀了眼皮朝她看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下不赢朕?”
乌雪昭说:“臣女刚才和薛姑娘下过一局,输了。”
岂料,天子并未听懂她的意思,还在继续分棋盒。
桓崇郁勾了勾唇角,问道:“然后呢?”
乌雪昭蹙了蹙细眉,说:“薛姑娘的棋艺既是跟着您学的,臣女连徒弟都下不过,自然也下不过师傅。”
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桓崇郁轻笑了一声。
乌雪昭不明白这笑意,眼中疑惑。
桓崇郁捡了一颗白子,放在指尖轻轻摩挲,嗤笑道:“谁告诉你,是朕教她下棋?”
乌雪昭一愣。
不是吗?
她回忆起来,话是从薛明萱口中说出来的,不是薛芷语亲口所言。
看来只是小孩子随口浑说,她还当了真。
不知怎的,乌雪昭脸颊浮上浅红,细细的发丝从额上飘到鬓边,也轻拂过颊边,痒痒的,像有人在她烫红的脸上刮了一下,越发的灼心。
桓崇郁道:“你先手。”
乌雪昭只好执黑子落下,在天子叮嘱完“好好下”之后,轩内便再无人声。
金乌灼热,轩内也是热浪滚滚。
乌雪昭在天子面前当然不会糊弄,一局棋下得脸色一片潮红,最后还下输了。
她悄悄叹气。
就说不必下的,天子的棋艺必然都是跟国手学的,她哪里下得赢。
她并不是个好对手。
天子找错人了。
桓崇郁却并无意兴索然的感觉。
赢了之后,放回了余下的棋子,道:“你回吧。”
乌雪昭起身告退。
转身之际,听到桓崇郁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以你的棋艺,居然输给她?”
她双肩一僵,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了。
桓崇郁看着近乎于“逃”走的背影,淡淡一笑。
说她是兔子,未免不够兔子活泼。
说她是猫儿,爪子也不够猫儿的尖。
还是像清澈深静的小溪流水,要掬在掌心、含在口里,才感觉得出别样的清甜回甘。
乌雪昭离了小轩,赶紧去找茵姐儿。
茵姐儿吃完了吃食,居然在凉亭里趴着睡着了,郑喜在给她打扇子。
乌雪昭看的心都一跳,连忙快步走过去,道:“您怎么能伺候她。”
郑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地笑说:“奴能伺候姑娘,当然也能伺候姑娘的妹妹。”
这怎么能一样。
乌雪昭欠身致谢:“实在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