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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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快步走到孟婉身边,背着手道:“你倒识趣。”
孟婉低头看路,压根不把陆放放眼里,头也不扭地道:“你不也是。”
陆放笑道:“我是瞧你来了,就跟着来的。”
孟婉莞尔道:“跟着我作甚?我不过借口去看下魏宝妍,等他们走的差不多了,我就上去。”
二人说话间,魏宝妍离他们也不远了,两人同时默然,慢慢悠悠地往下去。
三个人打了个照面,魏宝妍气喘吁吁地擦了汗,无缘无故冲孟婉发火道:“谁让你假好心下来迎我?”
魏宝妍上山之前落的很远,所以才最后一个上山,偏她身子娇弱,爬了没几步就累的不行,心生烦闷,是故对孟婉发了一通火。
孟婉也不是好欺负的,登时来了脾气,居高临下道:“多大脸呢!我正准备下山,谁要迎你!”
魏宝妍歇了一口气,方道:“那你赶紧下去!碍眼!”少一个孟婉也好,上了山她也好和两个外甥亲近。
孟婉受不得激,当即下了一阶,真准备下山去。陆放自然不可能甩下她一个人,便也跟了过去。
两人与魏宝妍擦肩而过,而后背道而行。魏宝妍忽然一转身,伸手推了孟婉一把,推完就跑。
孟婉惊呼一声,身子整个的往下扑去,陆放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她的腰,将人牢牢地固在怀里,惊慌问道:“有没有事?”
孟婉双目含泪,莹莹闪光,凝眉咬唇忍了一时半刻,吸了吸鼻子才哽咽答道:“脚扭了。”
前面的人已经走远了,底下是二十多道台阶,便是大声呼唤,园子里的丫鬟也未必听得见,陆放就要横抱起孟婉,她却看见上边的魏宝妍冲她露出个得意的表情。
孟婉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死死地掐着陆放的肩膀,盯着上面的魏宝妍气红了眼。
陆放肩膀吃痛,却顾不得痛,他素知孟婉是疼能忍,气不能受的性子,便放下她道:“你等着,我去替你讨回来。”
孟婉拉着他道:“莫要让她往上跑惊动了我表嫂和客人。”
陆放目露心疼,看着孟婉那张明艳又委屈的脸,道:“知道了,你等我。”
言罢,陆放一步跨三五个台阶,眨眼功夫就把魏宝妍给捉住了,他一把扼住她的腕,面上是笑着的,手上劲儿顿时加重,皮笑肉不笑道:“伤了人就想这么跑了?”
魏宝妍痛得惊叫,一旁丫鬟正欲开口说话,陆放呵斥道:“滚开!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山去!”
那丫鬟清楚地看见陆放眼里的一抹厉色,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台阶上。
陆放威胁魏宝妍道:“你再叫就让大家都看见,我好娶你回去做小妾。”
魏宝妍果真不叫了,另一只手用劲地拍打着陆放,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是个柔弱得不能再柔弱的女子。
魏宝妍泫然欲泣道:“你要干什么!”
“去给孟婉道歉,我数两下,你若不答应,我就捏碎你的骨头。一……”
“我答应!”
陆放这才放开她,盯着魏宝妍给孟婉道了歉,才放她离去。
魏宝妍如受了奇耻大辱,又不敢闹开了引人多想,羞愤捂面带着丫鬟下了山。
陆放横抱起孟婉,锁眉道:“我送你回去。”
孟婉想起贺云昭警醒的话,捶着他胸口道:“你放我下来,不过是扭伤,我自己能走!”
陆放才不愿意看到她强撑走回去的样子,收紧了手臂,一路往下,勾唇道:“你若再闹腾,我就把你抱上山,让你表嫂知道魏宝沅欺负了你。”
权衡再三,孟婉只好随他去了,左右就二十多道台阶,下了山她就让丫鬟来搀扶她回去!
陆放有意与孟婉多说两句话,也担心走快了脚下打滑,两个人都要摔着,便放慢了步子,搂着她问道:“为何怕你嫂子知道?难不成她还能偏袒魏宝妍不成?”
孟婉轻叹一声,道:“就是怕偏袒我,开罪了魏家。你不知道,昨儿府里闹了一大场,我表哥和嫂子才把大房的两个侄儿给打了一顿,要是今天又为着我闹了起来,外人会说嫂子闲话,品论她的德行。”
世家大族人多口杂,事事应当以和为贵,若是贺云昭三天两头地闹事,旁人自然会说她不会持家,不是好妇。
陆放听罢笑了笑,道:“你嫂子值当你这么用心待她。”
孟婉语气带着不自察觉的一抹得意,道:“那当然。”
陆放挑眉,哦了一声,语调上扬,都:“有何缘故?”
忽而抿唇不语,孟婉催促道:“快些!”
陆放想到贺云昭对他的刁难,便猜想到她肯定在孟婉面前肯定也说了类似的话,遂试探道:“你别急,仔细我和你一块儿摔着。婉儿,你父母就这么放心你在京都待着?还是说以后你都归你嫂子管束了?”
孟婉不答,偏着脑袋看远处的风景。
二十道台阶,到底是没有多长,下了山,孟婉便要自己走,陆放哪里肯放?硬是抱着她往园子里走。
孟婉恐惹人说闲话,在他怀里挣扎着道:“快放我下来,别叫丫鬟看见了!”
陆放啧了一声,道:“你我相识十余载,亲似兄妹,我不过见你伤了脚抱你走一段路,又不是百年前女子还要裹脚的时候,你怕个什么?若是真有人编排个四五六出来,大不了我负责就是。”
孟婉远远地见着栖凤堂的丫鬟往这边来了,抬眸直视陆放的眼睛,逼视道:“你负的起责?你也说了,你我亲似兄妹!”
陆放身子明显一僵,唇抿如白线,没有答话。孟婉干脆再把话说绝了,她双手离开他的肩膀,捏着拳头道:“我不是能操持家宅的好姑娘,更不想一辈子相夫教子,白天夜里,外要防备着粉头,内要提防妾侍。我娘受过的苦,我死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
说到动情之处,孟婉垂下眼皮忍着泪道:“陆放,拜托你离我远点。”
正好春芽往这边来了,孟婉崴的左脚,趁陆放失神的一瞬,右脚先一步落地,唤了丫鬟过来。
春芽匆匆行了礼,便扶着孟婉往外边去了,正好又遇着管理园子的两个丫鬟,她便顺利回了青竹院。
陆放还痴痴地站在园子里,盯着孟婉离去的那个方向,他不是傻子,与这姑娘这些年的情谊多少都有点数,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意,更清楚他心里别的女人和孟婉的区别。
春风拂面,陆放有些失魂落魄,眼前逐渐一片茫茫,他想起了以前在金陵和孟婉一起偷着上山下水游玩的日子,他背着她走过山清水秀的地方,还哄她说,以后不跟她爹那样纳妾的。
心口猛然一痛,陆放又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祖母和母亲。陆家虽然经商几代,陆放的父亲却是庶出的,陆父能执掌陆家,可以想见其中艰辛,以及陆父的心狠手辣。他母亲以前则是扬州花魁,嫁给陆父的时候已经有些年纪了。商人轻别离,他的父亲常常冷落他
的母亲,甚至还有外室。他的母亲就是在孤苦的等待之中郁郁而终。
还有满院子的姨奶奶姨娘们,陆放见过她们勾心斗角的模样,见过更多的却是她们色衰爱弛,最终不得不独守空房的凄惨下场。是以陆放的兄长娶妻之后分外疼惜,便是因陆父以丰隆子嗣为由而被迫娶了两房小妾,也不会冷落周晚晴。陆远虽不宠小妾,日常吃穿从不短她们的,她们除了没有丈夫,从贫穷里脱身出来之后几乎什么
都不缺。
家里的环境让陆放长成了敏锐聪慧的个性,父母和兄长的行为也影响了陆放,导致他分外怜惜青楼女子,一面想想接近她们,一面却又不想把她们纳为妾侍。
眼前渐渐清明,陆放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迈着沉稳的脚步往花厅里去了。
……
贺云昭等人上了山,一道赏花作乐,好不畅快。
游玩期间,贺云昭时不时打量着贺云京与裴禾之间,还有后一步上山的程怀信与杨玉蓝两人。
贺云昭的哥嫂常常相视,似乎很快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样子,她见了十分欣慰。
另一边程怀信一直表情淡淡的,杨玉蓝也总是红着脸,低着头,眉眼温婉地坐在石凳上听长辈说话。
贺云昭等了一会儿不见孟婉、陆放和魏宝妍上来,担心三人闹出事来,便小声差夏秋去看一眼。
等了大半个时辰,夏秋才带话过来,把孟婉和魏宝妍的事儿说了一遍——夏秋当然是通过孟婉的口知道的。
贺云昭听罢略一蹙眉,低声问道:“陆放回去了?”
夏秋答道:“奴婢从青竹院出来问了二门上的人,陆公子没走。奴婢上山的时候丫鬟告诉奴婢说他在花厅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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