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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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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了?别的女人写给你的信,你还看什么看?”

钟延光扯着嘴角道:“不是你催着我看的吗?”

“我……”苏绿檀支吾半天,道:“我不催你,你就不看了?”

钟延光语塞,苏绿檀不催他,他还真不见得会看。

苏绿檀抱臂不悦道:“大老远还来这一套,当我不存在了不是?”

钟延光黑着脸道:“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真只是亲戚之间的关心之语。”

苏绿檀问道:“那我问你,信中可问及了太夫人和婆母?”

钟延光愣然片刻,点一点头。

苏绿檀撇嘴道:“也问过你的身体状况了?”

钟延光继续点头。

苏绿檀道:“可有问过表嫂——我的安好?”

钟延光薄唇成线,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过去,道:“谁都问了好,偏不问我,看来也没有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没把钟家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她写这封信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延光皱着眉,这话乍然一听有些道理,但回味起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轻嗅两下,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苏绿檀继续抱怨道:“以前别的女人要给你东西,你从来都是瞧都不瞧一眼,便是大堂姐托丈夫送给你的东西,你都会提前问一问我的意思。”越说越委屈,她低下头道:“你心里……当真一点儿也没有我了?”

书房静谧无声,烛火烧得噼啪一声,打破了异样的气氛。

钟延光把信递到苏绿檀面前,轻声道:“想看就看,你若觉得不妥,回不回信,如何回信,你看着办就是。到底你是定南侯府的正经夫人,内宅之事,也该你插手。”

苏绿檀登时绽笑,娇声道:“是你让我看的,那我就看了,我可没有偷看、强看啊!”

钟延光坦然道:“本就是亲戚之间普通的书信往来,你是侯府女主人,看一封信有什么要紧的。”

苏绿檀把信打开,仔细阅读。

“姨母赐鉴:揖别尊颜,瞬经匝月。不瞻光霁,数月于兹。疏逖德辉,忽经一捻。睽违道范,荏苒数年。

自六月闻兄独入南夷,思及姨母孤身于家,无人侍奉,寝食难安。余日夜吃斋念佛,枕经书而眠,唯盼表兄平安,姨母心安。

提心吊胆至八月既望,家父言南夷败退,余喜不自胜。岂料不足一旬,即闻表兄遇险,家父神伤,几欲昏厥,令余代笔慰问。

已知表兄此劫凶险,宝柔甚为悬念,思亲心切,恨不能飞至姨母膝下,尽心服侍。然,孝期未过,心已至而身不能来。寒暖不一,姨母与太夫人千万珍重。不论表兄安险,请姨母务必传书苏州。

愿信达之日,表兄脱险。信女宝柔,肯以十年阳寿,换姨母独子安康。

因少饮少食,提笔无力,瘦影当窗,怀人倍切。万千言语,尽在不言之中。

敬颂颐安,盼即赐复。”

这封信字迹娟秀,也确实如信中所说,下笔无力,走笔轻浮。但信中字句恳切,阅者难不动容。

便是苏绿檀,也忍不住小声道:“她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钟延光想也不想就道:“表妹母亲早逝,在我母亲膝下养过几年,自然情同母女。母亲因我哀伤,她想尽孝也是人之常情。等表妹孝期过了,就给她找门好亲事,也算是全了她们的母女情分。”

苏绿檀忍不住笑,“瘦影当窗,怀人倍切”乃思慕之语,可不适合用在长辈身上。连赵氏这个不大识字的,都知道这信里要表达的可不止是孝心而已。这呆子,难道就只看出了方宝柔的一片孝心吗?

钟延光瞧着苏绿檀脸上明媚的笑,道:“又笑什么?”

苏绿檀道:“笑你刚才说的话。”

钟延光皱眉道:“我说的什么?”

苏绿檀走到桌前,趴在桌子上,仰面望着他道:“你说这个不值得学,我瞧着还挺感动的,你说说,哪里不值得学了?”

钟延光挺直背板,往后退了几寸,道:“到底是女儿家的胸襟,以阳寿向神仙换东西,岂不虚妄?”

苏绿檀想起来了,钟延光一向不信鬼神,他说能保佑他战无不胜的,唯有自身勤勉而已。方宝柔这种姑娘家的小话,大抵对他来说等同废话。

往前凑了几分,苏绿檀又笑了笑,道:“夫君……”

钟延光伸出一根指头,抵着苏绿檀光洁的额头,道:“退回去。”

苏绿檀不动,问道:“你可要回信?”

钟延光道:“这封信本该是写给母亲看的,交到我手里,反而多余。如今我已安好,母亲应当会回信,我不回也可以。”

窗外细雨绵绵,风声阵阵。

苏绿檀嘻嘻一笑,道:“也是这么一个雨夜,我曾坐在窗前,读着夫君写给我的书信,情意绵绵,回味无穷……”

钟延光手指忽然就变凉了,他道:“我——写的书信?”

苏绿檀点头,钟延光出神片刻,手指头滑到了她的鼻梁上,她缓缓抬起下巴,他的手指头游走在她的鼻梁上,轻点她的鼻尖。

苏绿檀探出粉红的丁香小舌,往上游动,钟延光慌忙收回手,侧过泛红的脸道:“什么样的书信?”

苏绿檀眸子里闪着一丝坏笑,道:“你、猜、呀。”

喉咙耸动,钟延光觉得周身逼仄,从椅子上弹坐起来,背对着苏绿檀。

苏绿檀感激一笑,道:“且等侯爷回来,我与他商议一下,再做决定。毕竟自我嫁进来,还没做过东道主,这顿饭早晚要吃。既要吃,自然要吃的开开心心,就是不顾他们,也总要顾着你和三弟不是?”

吴氏听苏绿檀这般说,她只好无奈道:“好。嫂嫂这张嘴是真的甜,亏得生得女儿身,若是个男子,加上你这样的相貌,金陵的姑娘都不会放你到京城来。”

苏绿檀暗笑道:不求哄遍世间美人,若能把钟延光骗到手,就足矣。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吴氏便回去了。

吴氏走后,夏蝉过来替苏绿檀添茶,道:“夫人,说起来今年你都没吃上螃蟹呢。以前在金陵的时候,这季节都不知道啃多少只蟹钳了。”

苏绿檀打趣道:“怎么?你也馋了?”

夏蝉登时红了脸,摇头摆手道:“不是,奴婢只是心疼夫人罢了。奴婢是家生子,自那事后,能跟在夫人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看到丫鬟这般正经说话,苏绿檀立刻轻笑道:“瞧你吓的——别担心,咱们在金陵什么样,在京城也什么样,全蟹宴嘛,吃得起的。”

夏蝉劝道:“奴婢看还是算了,刚进府上下打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苏绿檀笑道:“你这抠抠搜搜又爱碎碎念的样子怎么跟苏妈妈如出一辙了,仔细将来嫁不出去。”

夏蝉又羞红了脸道:“奴婢这不是为你好么!”

苏绿檀笑一笑,抿了口茶,自己的银子肯定得攒着将来做后路用的,但是口腹之欲也得满足了才行。

既然如此,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钟延光的银子,反正用他的银子不心疼。

夏蝉见苏绿檀还在笑,又道:“等以后有了小公子或是小小姐,按照府里的老规矩,拨下来的银子根本不够咱们用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苏绿檀忍不住笑道:“还小公子呢!”小公子又不会自己石头缝里蹦出来。

夏蝉委婉提醒道:“夫人啊,这些日子侯爷都没回来歇息了,到底人多眼杂,若叫老夫人知道了……还是早早有了小公子才稳妥。”

这话一下子难倒了苏绿檀,钟延光日日跟她分房睡,怎么可能有孩子?若是对他使什么下作手段,怕是即便怀有身孕,孩子也根本没命活着从她肚子里爬出来。

苏绿檀愁眉不展,低头看了看自己丰盈的胸部,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好了。

反正他们是“恩爱”夫妻嘛。

打算好了之后,苏绿檀就在家里等钟延光回家。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钟延光便下衙门回来了,他今日忙得出了一身的汗,早早地沐浴换了干净衣裳,正好也有些饿了,便进了次间里传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