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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2 / 2)

“好了,”薛泽姝摆摆手,随意道,“她不敢太过针对你,怕惹急了我。我也不好用手段为你的前程铺路,毕竟明怀还在她身边……投鼠忌器,莫不如是。”

……

次日,薛玉霄随母亲大人一同前往侯府,接二哥薛明严回太平园。

作为她的侧君,目前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有名分的郎君,裴饮雪自然陪同她一起前往。

两人同乘一架马车,薛玉霄闭目养神,在心中默默背诵书中对二哥寥寥几笔的描述,翻来覆去地揣摩思考,忽然听裴饮雪道:“不必紧张。”

薛玉霄抬眸看向他。

“明严公子师从围棋国手,与我有同师之缘。但入门时间阴差阳错,久闻盛名,只是缘悭一面。不仅如此,他还会六博、双陆、投壶,拆牌道字,无所不通。二公子在几年前名如锦绣,与已故的永定侯一见钟情,恩爱甚笃。”裴饮雪道,“出了名的秀外慧中,温润如玉,极好相处。”

薛玉霄抵着下颔,盯着他道:“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京兆之中,士族内帷里常有诗酒宴会,诸多郎君、公子,都会前往。我虽然不去,但请帖常常送来,里面就是如此描述明严公子的。”裴饮雪淡道,“你马上就能见识了,再过五日,是京兆一年中最大的宴会,百官、士族,以及内帷的郎君们,都会前往出席,称为‘秋收宴’,庆贺这一年的风调雨顺,女郎之间比试武艺骑射,吟诗作赋,相互应和。”

“州郡不安之事常有发生,这样也算风调雨顺?”

裴饮雪道:“皇帝在位期间,每一年都会举行,不然便是对陛下和百官政绩的不满,到时……四殿下也会出席。”

薛玉霄算了一下时日,确实再过五日就是秋收宴。这些裴饮雪曾经跟她讲过一次,但她最近忙碌太过,对时日不够敏感,险些忘记。

片刻后,马车停下,薛玉霄伸手扶裴饮雪下车,挽着他的手跟在母亲身后,进入侯府。

永定侯已故,薛明严只有一个儿子,爵位旁落。但哪怕如此,他的陪嫁、聘礼,连同先永定侯的家业,全都在薛二公子手里撑持打点,其他的几房多不堪用,都是一些败家破业的纨绔废物。

这些人虽然不肯撒手,但薛司空亲自来接,又有圣旨,都不敢作祟,只得遣人送薛明严归家。

薛玉霄陪母亲在堂中坐了片刻,终于见到了二哥。

跟离群孤鹤一般的凤君长兄不同。薛明严穿着一袭深色暗纹的大袖衫,上面没有花草纹饰,既无亮色,也没有黄金珠玉作为装饰点缀,他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进发冠中,戴玉簪,衣装简朴庄重,但却并不显得疏冷清寒,反而眉宇温和,宛若春风。

二公子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男孩儿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薛明严拍了拍孩子的肩,男孩儿便乖顺跪倒在地,磕头道:“丑儿见过外祖母,见过姑姑。”

随后,薛明严也撩起袍角,跪向薛司空:“母亲。”

薛明严动作时,薛玉霄和裴饮雪两人早已起身向旁侧避开,他是兄长,薛玉霄不能受他的礼。

薛泽姝扶他起身,并没有看侯府的其他人,只是上下看了看二儿子,拉着他的手道:“回家。”

二公子望向母亲,眼中微有泪意,但他多年主理中馈,早已经学会如何控制情绪,很快便收敛心绪,不显于表面。他道:“儿已装好箱箧,昔日母亲所赠陪嫁,数目俱全。”

他一个外嫁的郎君,要是没有一点儿本事,连陪嫁也早被啃食干净了,怎么可能把这一大家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井井有条。能在择人而噬的幽深后宅中立身,还能人人称颂,可见薛明严也不是表面这么好相处的。

一听正君要带走陪嫁,旁边噤若寒蝉的几个二房纨绔立刻急了,一股火窜上脑袋,禁不住道:“姐夫,你已经嫁入我家多年,婚后大姐也待你极好,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把陪嫁钱财也带回去呢?我那几个庶姐妹的聘礼都定好了,这时候可不能……”

不待薛明严开口,一旁的薛玉霄便打了个哈欠,唇边流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笑意,她语调轻柔懒散:“好裴郎,递刀来。我看是谁说话这么难听,我要割了她的舌头。”

裴饮雪面不改色,平静地将金错刀递给她。

薛玉霄抽刀出鞘,走到开口那人身边,手臂亲热地勾住她的肩膀,刀锋在那纨绔的下巴上拍了拍,温柔道:“你说什么?撤回,我不爱听。”

错金的宝刀在日光下骤然一闪,寒芒阵阵。

侯府其他人猛地想起薛玉霄曾经的声名——她是剥皮作鼓、草菅人命的阎王娘子,别说是赌场了,就是法场说不定都敢闯进去杀几个人再走,这才好了没几天啊!

整个京兆都快忘了薛玉霄曾经的“壮举”了。

几人想到此处,不禁冷汗津津。被刀抵着下巴的二房纨绔已经快被吓哭了,咽了几口唾沫,哆嗦道:“玉霄娘子饶命,我……我什么都没说,姐夫待我已是恩重如山……”

薛玉霄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笑眯眯道:“我记住你这张脸了,要是让我听到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说我二哥不好,我就把你的脸皮剜下来做一对鞋底,日日给我二哥踩踏。”

那人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薛玉霄收刀入鞘,跟在母亲和二哥身后走出去,把金错刀扔回裴郎怀里。

裴饮雪陪她同行,将刀藏于袖中,低声:“你说真的?”

薛玉霄同样压低声音,与他窃窃私语:“你猜。”

辛苦梅花候海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