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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2 / 2)

钟宴笙乖乖道:“我爹娘的遗物。”

萧弄沉默了下,伸手把他整个人往怀里按了按。

“他们给我留了很多东西。”

钟宴笙顺从地靠过去,怀里的东西抱得太紧,几乎要被硌疼了:“我很高兴。”

他在萧弄怀里蹭了会儿,头毛都乱了,仰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出那是眼泪,还是眼底的光:“哥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喜欢我?”

萧弄迎着那样一双眼睛,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嗓音柔和下来:“乖乖,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钟宴笙本来想问“那你呢”,可是萧弄望着他的眸色太温柔了,问出来好像有点明知故问。

他歪着脑袋跟萧弄对视了片刻,突然垫起脚,猝不及防在萧弄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柔软的嘴唇软软蹭过冰冷的脸颊,丝绸般凉滑。

萧弄愣住了。

定王殿下鲜少有这样的时刻,钟宴笙就趁着他愣住的间隙,脑袋一低,弯身从他怀里灵活地钻了出去,脚步轻快地往后退了几步,提醒他:“哥哥,展戎好像找你有事。”

展戎匆匆赶过来,见到抱在一起的俩人,立刻化身冰雕,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突然被点到,头皮发麻地窜起来:“主子,人手已经安排好了,水云寨的人遍布山林里,已经找到了那几波此刺客的所在地,今晚应当就能将人全部一网打尽,属下想来问问您其他的安排……”

惹完事的钟宴笙已经一头扎进了屋里,萧弄不得不停留在原地,处理一些糟心的麻烦事。

这几日萧弄不清醒,外界的消息也不清楚,这会儿展戎才有空给萧弄禀报,说了几句之后,头皮越来越麻,终于忍不住抖着鸡皮疙瘩弱气道:“主子,属下做错了什么,您要惩罚属下属下都甘愿受领,但是能不能,别对着属下笑了……”

萧弄眉梢一挑,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这才发现他的嘴角是上扬着的,竟然不知不觉一直笑着。

跟个情窦初开不稳重的毛头小子一样。

展戎见多了萧弄阴阳怪气的笑和冷笑,直面萧弄这样……颇有点春风满面的笑,实在是瘆得慌。

萧弄心情颇好,摸了摸被钟宴笙亲过的侧脸,不咸不淡道:“不好好做事,盯着本王做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熟悉的味道回来了,展戎松了口气,接着道:“山寨里的人员已经在趁夜转移了,属下飞信传书出去,会有人接应,山中的官兵和侍卫也在被被引过来……今晚可能会比较忙。”

萧弄按了按太阳穴,一醒来就一堆事。

偏偏他又舍不得让钻进屋里的小混蛋劳累,前两日带着他担惊受怕的,脸都瘦了一圈,腿上摸着都不如那日在山洞里有肉了。

这破山寨的床板也硬,就跪了会儿,硌得钟宴笙膝盖都红了,蹬了他好几脚。

一身娇气毛病。

得尽早解决了麻烦,把这小孩儿带回去住柔软舒适的小窝。

萧弄望了眼屋子的方向,抬步跟着展戎往外走:“走。”

展戎愣了下:“您要亲自去指挥?”

“速战速决。”萧弄懒散道,“指望你们这群废物点心在天亮之前打完山里的猴子,不如指望踏雪一晚上把他们咬死。”

有了萧弄亲自出手,这一晚上的行动果然快了许多。

藏身在山林里,还在游荡着追查钟宴笙与萧弄的踪迹,伺机刺杀俩人的第一波刺客很快被逮到了。

他们顺着瀑布查到了接近水云寨的方向,但水云寨外的地形极为复杂,兜了两天圈子还在原地,最先被水云寨的人察觉,被黑甲卫和卫绫的手下按住的时候,这伙人刚打了猎物准备进食。

展戎问:“主子,要问话吗?”

“不必,舌头都被割了。”萧弄查看完两个人,不咸不淡道,“全宰了。”

天亮之前,水云寨的几百人已经撤离得只剩几人了,钟宴笙没等到萧弄回来,裹着薄被勉强睡了会儿,再睁眼的时候,黑甲军和山贼们已经带着满身血腥气,拖着尸体回来了。

钟宴笙抱着小箱子,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头探脑地刚钻出去,想问问外面守着的暗卫情况如何了,脑袋就被一件外袍罩住了。

萧弄洗干净了手,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脏,别看。”

视线被罩住了,但浓浓的血腥气掩盖不了,外面是个什么场景,大概能猜到。

钟宴笙默默放开掀衣服的手,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绕过满地的刺客尸体往外走:“要准备烧寨子了吗?”

萧弄身上带着一股树林里沾来的清寒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血气:“嗯。”

“那让卫绫他们先撤离水云寨吧。”

钟宴笙想了想说:“他们可能不喜欢看见大火。”

“好。”萧弄道,“一会儿另一群猴子会被引过来。”

钟宴笙思考了下,才意识到他骂的大概是宝庆府的官兵、五军营的士兵和霍双他们。

“哥哥,等和他们会面后,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京了?”

萧弄牵着他的手不算温暖,修长有力,带着他又绕过了一片尸体,靠近了出寨子的方向,又嗯了声:“该回去了。”

钟宴笙脑袋上罩着薄薄的绸衣外袍,身后的火光烧了起来,呼啦啦吹来滚热的风,透过火光,可以看见走在前面高挺的身影,抿了抿唇。

回到京城的话,他们表面上就不能这样牵着手了,老皇帝不会让他们随意出入宫廷的。

他得趁还没回京之前,把他的小人图补好,教会哥哥怎么跟他睡觉。

萧弄的步伐忽然一顿,转过头像是憋不住了,问:“先前为什么偷亲本王?”

他问得理直气壮的,钟宴笙都要觉得之前把自己亲得喘不过气的人不是他了,呆了一下,委屈道:“……你都亲了我那么多回了。”

身后一片火光冲天,猛烈的风骤然吹来,将钟宴笙笼在脑袋上的外袍吹开,露出标致好看的眉眼,萧弄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半眯着眼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如同邪魔,随即扣着他的下颌,低下头舔吻过来:“说得对,那也不多这一次。”

等霍双带着侍卫和五军营的两位将领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如一开始猛烈了。

天色破晓,寒露深重,钟宴笙被萧弄抱到一块大石头上乖乖坐着,嘴唇红红的,身上还披着萧弄的外袍御寒,无聊地晃着腿,脖子上“长岁无忧”的长命锁跟着一晃一晃。

萧弄抱着手站在旁边,冷眼看这群人气喘吁吁地找来,砰地跪下:“属下来迟,让小殿下与定王殿下陷入如此险境,罪当万死!”

萧弄漠然道:“一群废物,再来晚点,贼窝都该烧干净了。”

众人被他盯得头皮发紧,不敢吱声。

这座山林连绵了好几个山头,太大也太深了,里头的路也绕,他们上千人在山林内外搜了几天,没搜到两位失踪的殿下就算了,连山贼的影子都没捞到,最后还是让黑甲军先行一步,与萧弄联系上,解决了这贼窝。

费老大劲从京城赶来,结果最后什么都没做,事情全给萧弄和小殿下做了。

颜面何存啊!

钟宴笙好脾气地开口劝和:“也不怪你们,这两日我和定王殿下潜在匪窝里,好不容易才联系上黑甲卫,藏进匪窝里由内攻破了他们,若是你们带着大军来了,反倒会打草惊蛇,这里易守难攻,不好攻下。也多亏了你们在山林里动静那么大,吸引了匪徒的视线。”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骂还是夸,但总体上小殿下的话温柔又善解人意,让又羞又气的几个将领捡回了点面子,心里也好受了些:“多谢小殿下宽容!”

钟宴笙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好了这番说辞,见他们没有怀疑,心里满意。

多亏了他聪明,和萧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霍双是这群人里最清楚事情经过的,配合地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直起身道:“接下来的善后,便交给几位将军吧,接两位殿下的马车已经候在山林外了,请。”

卫绫等人不能暴露,已经隐匿回了黑暗里,等待钟宴笙的传唤。

钟宴笙朝幽暗的深林里瞥了一眼,点点脑袋,想从大石头上跳下来,萧弄一抬手,抱着他的腰,谨遵轻拿轻放原则,把他放到地上。

双脚一落地,钟宴笙面不改色地道:“多谢王叔,这几日劳王叔照顾了。”

萧弄也朝他客气一笑:“本王大了小殿下那么多,应当的。”

“……”

年纪大的人都这么爱斤斤计较的吗?

跟着开道的人往山下走时,钟宴笙偷偷摸摸瞥了眼外人一出现就冷着脸的萧弄。

晚上萧弄带着伪装的尸体回来之前,他从外边挂着的暗卫那儿问到了,再过几日的中秋,就是萧弄的生辰。

他生辰那日,萧弄送了他埙曲和一场很盛大的打铁花,萧弄的生辰,他只送一册小人图,还准备在里面画不怎么体面的图……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他把他们俩的小人都画得很漂亮。

他最擅长的就是作画了,只能想到送这个给萧弄。

顺便到时候跟萧弄坦白身份,告诉萧弄,他知道萧弄不喜欢约束自己的东西,所以婚约就依他的,不作数了。

哥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作者有话说:

迢迢:认真地给瞎弄准备一场惊吓。

被迢迢亲了脸的瞎弄:今晚不洗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