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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1 / 2)

见钟宴笙盯着手里的纸条, 眼睛微微睁大,闪动着异样的光彩,静候在侧的霍双不由问道:“小殿下, 怎么了吗?”

钟宴笙眼睛亮晶晶的, 把纸条翻过去给他看:“你看, 踏雪学会后空翻了!”

霍双见过踏雪。

在水云寨,他被暗卫挟持住的时候, 卫绫要求跟钟宴笙单独说话,踏雪奔过来跟着钟宴笙进了屋。

那是只极为神俊威武的雪豹。

这几日霍双在协助萧弄那边往养心殿插暗桩,此事需要慢慢来, 一旦被老皇帝发现, 霍双就彻底暴露, 所以动作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偏偏萧弄派来跟他接应的人是展戎。

俩人本来就不怎么对付, 展戎说话还随了他主子,总是一脸冷酷地说出十足讨欠的话,搞得霍双对定王府一脉的人意见越来越大了。

后空翻?

霍双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豹子怎么会后空翻?定王一定是想骗您出宫!”

钟宴笙眨眨眼:“不会吧。”

那可是踏雪,冰雪聪明的大猫!

霍双:“当真不可能。”

钟宴笙:“可是,我真的很好奇踏雪是怎么后空翻的。”

霍双:“……”

定王府一脉都是些什么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拿大猫诱惑不谙世事的小殿下。

诡计多端, 卑鄙无耻!

钟宴笙也没注意霍双的表情,拿着那张小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满意地折起来放进萧弄送给他的安神香囊里。

好奇归好奇, 但钟宴笙被老皇帝限制着自由, 不可能主动提出想出宫, 否则必然会被盘问监视, 不能靠近定王府。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两日之后,裴泓进宫见过老皇帝,又溜达来了明晖殿,他这几日来多了,熟门熟路的,一跨进书房就摇着扇子,得意笑道:“小笙,成了,陛下允准我带你出去晃晃,晚些我再送你回来。”

大概是因为裴泓未婚妻的事儿,加之裴泓最近老实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混账地花天酒地,老皇帝把朝中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都交给裴泓去做了,对裴泓的态度还算宽容——虽然比起对德王,还是差远了。

裴泓方才回禀了事务,得了老皇帝鲜少的两句夸赞,立刻顺势提出庄妃娘娘刚下葬,钟宴笙守灵了七日,他想带钟宴笙出去散散心。

老皇帝眯上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允准了。

钟宴笙的身份还是侯府世子时,跟裴泓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后来被京中不少人当成假世子嘲弄,裴泓的态度也没变过,如今又是“兄弟”,关心钟宴笙也很正常。

还是景王殿下靠谱!

钟宴笙兴冲冲地站起身:“那我们快些走吧!”

他高兴的时候,剔透的瞳眸极亮,看了就不忍让他失望。

跟十几年前,在雪地里将他捡上马车时一模一样,眼神明净,冰壶秋月,像个滚落尘世来救苦救难的漂亮小菩萨。

裴泓嘴角的笑意深了点:“今儿天凉,你身子骨不好,穿厚一些。”

钟宴笙听话地点点脑袋,回房加了层衣服。

想了想,还把腰带狠狠打了个结。

萧弄解他腰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有时候刚亲下来,他的腰带就已经落地了,然后就被顺势压到床上……得防一下这个臭流氓。

钟宴笙乖乖的样子很讨人喜欢,裴泓含着笑在外面等了会儿,看了眼一同候在门外的冯吉:“本王记得你,你是田喜公公的干儿子?”

跟脾气暴躁的德王不一样,景王虽然不怎么得陛下重视,但脾气好,冯吉对景王的印象还不错,笑呵呵地点头:“景王殿下还记得奴婢呢。”

田喜没有子嗣缘,对一手带大的干儿子很上心,为他谋算着前程。

跟在老皇帝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知道得自然比旁人要多,把干儿子送到钟宴笙这儿,意味着田喜很有可能觉得钟宴笙会很受老皇帝的重视。

裴泓打量了他片刻,摇着扇子笑了笑:“没想到田喜公公会派你来伺候小笙。”

冯吉没听出他的意思,以为景王是听说过自己手脚粗笨,忙道:“奴婢自不会丢了干爹的脸,必定尽心尽力伺候着小殿下。”

而且小殿下还救过他的命呢,要不是那日钟宴笙出手,他早就成了宫里无数无名冤魂中的一缕了。

俩人正说着,钟宴笙在腰带上打了两个结后,也推门出来了:“景王殿下,我们走吧!”

裴泓的注意力落回钟宴笙身上,和他一道往外走:“小笙,我特地趁着邀功带你出去玩呢,不谢谢景王哥哥?”

钟宴笙听话地应声:“谢谢景王殿下。”

“唉。”裴泓幽幽叹了口气,“想让你叫声景王哥哥可真难啊,小笙。”

钟宴笙:“……”

他在心里小小声回应,因为我爹是你没见过面的大哥。

你不是景王哥哥,而是景王叔叔。

而且萧弄脑子不好的时候跟踏雪都能吃醋。

现在脑子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他叫别人哥哥的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想到这里,钟宴笙不禁又升起一丝担忧。

回程的时候,他跟萧弄一直待在一起,萧弄的头疾好像就没再犯过了。

可是现在不得不分开,万一萧弄头又疼了怎么办?他也不能随时跟在萧弄身边安抚他给他抱着啃。

楼清棠怎么还没消息?

萧弄会不会又头疼了?

钟宴笙神思逐渐飞到天外,越想越担心。

一会儿出宫后,他得想个法子,让霍双协助他溜出裴泓的视线,去趟定王府。

就算萧弄脑袋不疼……他也想看看踏雪是怎么后空翻的。

出了宫门,景王府的马车已经候在外头了,钟宴笙回京后就一直困在明晖殿里,总算能出来走一趟了,感觉身上都松快了不少。

裴泓先上了马车,回身想扶一把钟宴笙,钟宴笙下意识地又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

“……”

裴泓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一起坐进了马车里,摇摇扇子:“你景王哥哥没什么出息,也没去过桂广那么远的地方,小笙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定王剿匪时的事?”

钟宴笙跟萧弄早就串好了细节,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闻言眼也不眨地,就要复述一遍在老皇帝面前说过的话,话才刚出口几句,裴泓就无奈地笑着打断了:“你讲的这些我都听过了,讲些我没听过的吧。”

钟宴笙歪歪脑袋,有些迷惑:“你想听什么?”

裴泓唔了声:“说些关于你的嘛,比如,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见闻?或者,定王脾气那么差,跟你关系还不好,路上有没有被欺负?”

钟宴笙本来是想维护下萧弄的,仔细想了想,发现萧弄的脾气的确不好。

还总是欺负他。

他认真地点头:“他脾气不好,还欺负我。”

裴泓笑容一敛:“怎么欺负的?”

脑子里掠过许多画面,钟宴笙眼神顿时游移了一下,含糊道:“很坏地欺负。”

比如哄骗他一会儿就好,结果他泪蒙蒙睡着时天都要亮了,或是在云成要进门的时候,还压在他身上不放开他。

坏透了。

钟宴笙咕咕哝哝的,他在裴泓面前放下了很大的心防,没那么警惕,也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像在骂人,更像是撒娇埋怨。

裴泓的眼神怪异了一瞬,没再追问下去:“平安回来就好,也不枉我天天去金福寺里拜佛捐油钱。”

听到金福寺,钟宴笙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往裴泓那儿凑了凑:“景王殿下,淮安侯府的情况怎么样,你知道吗?”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裴泓扇子一合,在手里拍了拍:“侯夫人身子还好,不过不怎么去金福寺拜佛了,我去了好几次也没撞上。淮安侯近来很受陛下重用,加之钟思渡在秋闱大放异彩,出尽风头,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你大可放心。”

听到裴泓这么说,钟宴笙不仅没方向,心底反而一沉。

老皇帝知道他是谁,自然也能猜到,当年淮安侯府是故意与他爹割席,暗中将他换走的。

那时候他待在定王府,萧弄又态度不明朗,若不是老皇帝顾忌萧弄,淮安侯府早就在他被发现的时候遭祸了。

重用?出风头?

恐怕是什么不祥的预示。

当年皇后的母族也得以重用,出尽风头,下场是整族下狱,一个个被带到他父亲面前,让他父亲亲口定罪。

如今出风头的是萧弄……老皇帝知道萧弄有头疾,是故意纵容他的。

现在换成了淮安侯府。

钟宴笙越想越慌,心一个劲儿往下沉。

他们的动作得快点了。

老皇帝手下办事的除了锦衣卫外,还有一支暗中调度的卫士,负责养心殿附近的巡逻防护。

霍双就是从这里面被分出来放到钟宴笙身边的,除了他自己的几个心腹向着他,其他的都是老皇帝忠心耿耿的死士,可惜被分到钟宴笙这边后,他的人也被调到了明晖殿。

每日老皇帝中午喝了药茶,以及晚上喝完药歇下后的那几个时辰,养心殿的防护都是密不透风的,连只苍蝇也不会放进去。

好在如同萧弄和钟宴笙的预料,老皇帝虽然知道了霍双的底细,但应当是还打算继续再利用利用霍双,想要继续挖太子残党的下落,所以对霍双的态度如常,依旧是重用的样子。

霍双也假装不知身份暴露,隔几日就去向老皇帝汇报钟宴笙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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