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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2 / 2)

他白天不搭理萧弄,萧弄晚上爬进窗来就要欺负他。

“定王少加孤露,不涉经学,朕怜他身世,曾将他接到宫里管教,只是他在漠北长到九岁,性子定了下来,野性难驯,爱逞凶斗狠,长大之后,做事越发没规没矩了。”

老皇帝悠悠道:“迟早害了自己。”

钟宴笙听他评价着萧弄,听到最后一句,眼皮狂跳。

老皇帝什么意思?

听这个语气,他难不成是想对萧弄下手了?

也对,宝庆府那一程,老皇帝就派人串通了蛮人,想把萧弄摁死在不见天日的山林里,事实上他也差点成功了,萧弄头疾爆发之后,负伤甩开了展戎等人,浑浑噩噩地孤身躲在深山里,若是伤口一直不用药,再遇上刺客,下场就真的很难料了。

或许是因为身体逐渐衰弱,老皇帝愈发急于将权力收回手心里。

结合老皇帝怀疑自己的表现,钟宴笙心底又是一沉。

萧弄与他的婚约,老皇帝肯定是知道的。

老东西既然会试探他,那说不定也会试探萧弄的态度,下午老皇帝借着德王提及世子的亲事,把话题转到他头上,说不定也是这个目的。

恐怕这会儿“十一皇子要说亲”这个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德王这张嘴!

第一次见面时,就给他引火烧身,这一次又把火惹过来了。

……萧弄可千万别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但是钟宴笙不确定。

萧弄做事随性,这些若不是顾忌着脑子里的东西,恐怕早就把老皇帝蹬下来了,但若是涉及到钟宴笙,萧弄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

他越发急着想回去给萧弄传消息了。

钟宴笙急,老皇帝却不急,让钟宴笙读了几个弹劾萧弄的奏本后,又翻出其他的奏本,笑着道:“来,小十一,朕教你怎么看奏本。”

皇帝亲自教皇子看奏本,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几乎等同于属意了,德王都没这个待遇,要是让方才气闷的德王知道,八成德王又要气得摔东西了。

田喜无声侍茶,微不可查地望了眼钟宴笙的脸。

上一个有这样的待遇的……是先太子裴羲。

老皇帝给出这样的“殊荣”,钟宴笙到口的告辞就说不出口了。

他要是拒绝了,显得也太不知好歹了。

书案上的奏本堆得小山似的高,都是过了内阁和萧弄手的,一部分还有萧弄的批注。

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钟宴笙心里复杂,也不知是安稳多些,还是担忧更多些。

直到天色渐深,钟宴笙见老皇帝逐渐显露出了疲态,还以为老皇帝终于要把他放回去了。

哪知道老皇帝搁下奏本,冷不丁又吐出一句:“小十一与朕离散多年,朕实在不忍分别。耳间有张小床,从前住过人,今夜小十一便住在耳间,陪朕在养心殿歇下吧。”

钟宴笙差点跳起来反对,生生遏制住那种冲动,勉勉强强应了声,袖子里手指攥得发疼了,转头叫人:“冯吉,你回明晖殿,帮我取身明日换用的衣裳来。”

让冯吉回去传话也行。

冯吉在书房外守了一下午,听到钟宴笙的声音,就猜到了他的意思,哎了一声,还没转过身去,老皇帝便道:“不必那么麻烦,殿里自然准备的有。”

这是要把他和冯吉都关在养心殿了?

连冯吉都走不掉了,钟宴笙强行按下不安,略微吸了口气:“……是,多谢陛下。”

被这么一拖再拖的,他已经确定老皇帝是故意的了。

之前萧弄告诉过他,他派人追查过他的身份,被老皇帝察觉到,提前将所以线索都抹掉了。

现在看来,就算是将线索都抹掉了,老皇帝还是怀疑萧弄会知晓钟宴笙的身份,想看看萧弄的反应。

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萧弄听到消息了没有。

钟宴笙心里慌慌的,和冯吉一起被按在养心殿里,也没机会递消息出去,沐浴之后钻进耳房里,坐在里面那张小床上发了会儿呆,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田喜带着人进了耳房来,笑眯眯道:“陛下这间耳房里多年不住人了,奴婢怕小殿下睡不惯,让人将床再铺软和些。”

见到田喜,钟宴笙缓慢眨了下眼,不言不语地起身让人换了床铺,几个宫人手脚麻利地换好了,田喜便抬抬手示意他们出去,亲自过来给钟宴笙倒了杯热茶:“陛下让小殿下在养心殿住下,也是念着小殿下,您住在养心殿里,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尽可提出来。”

钟宴笙的眼珠动了一下,视线落到他身上:“田喜公公,我有话想问你。”

田喜:“……奴婢还得回去服侍陛下喝药睡下,就先走一步了。”

钟宴笙才不放他走,快走两步一把拉住飞也似想跑的田喜,低声问:“这间耳房,原先是谁住的?”

“哎哟,小殿下。”田喜被他的问题问得头疼极了,也不知道纯良的小殿下的问题怎么都那么烫嘴,无奈极了,“您可放过奴婢这把老骨头吧。”

看他这个反应,钟宴笙就猜到了,松开手道:“那您去吧。”

见钟宴笙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田喜反而神色微凝,望他一眼,敛了笑容:“无论此间曾住的是谁,此处都是陛下的居所,小殿下能得皇恩眷顾,就莫要多想,忧多伤身。”

钟宴笙感觉田喜似乎是在善意地警告自己什么,心里一动:“田喜公公,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田喜哪儿还敢听他问问题,这回早就做了准备,不等钟宴笙伸手抓他,弯腰一躲,也难为一个耳顺之年的老太监那么灵活,嗖一下就跑了。

钟宴笙只好暂且放过了田喜,忧愁地坐回床上。

还没到烧地龙的时候,夜里却十分寒凉了,冯吉去给钟宴笙灌了两个汤婆子回来:“小殿下,可要歇下了?”

钟宴笙收起那些心思,胡乱点点头。

早点睡,明日早些回明晖殿,让人传消息出去。

哪知道隔日一早,钟宴笙还是没能回明晖殿,刚起了身,老皇帝便派人叫他过去伺候用药。

钟宴笙心里小声骂着人,恶心得够呛,忍住把碗倒扣到老皇帝脑袋上的冲动,服侍老皇帝喝了药,以为能被放过了,结果又被老皇帝扣着待在养心殿看奏本,待了一整日。

昨日陛下才吩咐德王妃给钟宴笙好好挑一挑京中适龄的贵女,随即又将钟宴笙留在养心殿里教导谈话,外面的风声一阵传一阵的,都纷纷揣测议论,陛下是不是对立储有了想法。

不管外面是怎么传的,反正钟宴笙快急死了。

直到第三日晚上,老皇帝又咳嗽起来,服乌香丸要避开钟宴笙,才挥挥手,让钟宴笙回了明晖殿。

被困在养心殿里整整两日多,钟宴笙跟冯吉与外界直接断了往来,也不知道这两日外头什么情况了。

虽然可能已经有些晚了,但钟宴笙还是怕萧弄会乱来,匆匆回到房间,屋里黑漆漆的,他摸索找火折子点蜡烛,开口叫:“霍双!”

喊了一声,霍双却没出现。

钟宴笙愣了一下,手下的动作都停住了,朝外面又喊了一声:“霍双?”

霍双还是没有应声。

钟宴笙这会儿才察觉到四下安静得有些出奇了,周围若有若无地拂来一缕熟悉的清苦冰冷气息。

下一瞬,身后贴来个熟悉的胸膛,将他狠狠拽过去,力道太大,钟宴笙歪了一下,就跌到了他腿上坐着,他太纤瘦,像只被恶犬叼到嘴里的小山雀,整个人都被那道高大的身影笼罩其中。

黑暗的屋子里,搂着他的人满身冰凉,慢悠悠问:“喊谁呢?”

屋顶,霍双正满脸怒气地瞪着阻拦他进屋的展戎。

展戎耸了耸肩:“我这是在救你的命。”

屋内,钟宴笙愣了片晌,震惊不已:“萧衔危,你疯啦,王伯没吊死在你书房横梁上吗!”

萧弄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潜进宫里来,而且还是老皇帝地盘的腹地!

王伯真的会气得吊死的吧!

熟悉的湿润芬芳柔软地拂过鼻尖,萧弄埋下头,深深吸了一口:“他怕我先吊死在横梁上。”

钟宴笙噎了下。

萧弄脸上没什么表情,掐着他腰的手又紧了一分,语气似冷似热:“听说小殿下在议亲了?”

钟宴笙无语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非常熟练地扯松了点自己的领子:“舔吧。”

想了想,拨开乌黑的长发,露出冰雪似的一段细瘦的颈子,歪头冷静地问:“还是要舔这里?”

小美人这么乖巧主动,反而把萧弄给弄得说不出话了,停顿片刻,萧弄才道:“我不是来做这个的。”

他箍着钟宴笙窄窄的腰,眼底幽冷,满脸阴郁:“老东西想死,干脆今晚就造反好了。”

看来是真的气疯了,钟宴笙叹了口气,把萧弄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埋了埋,鼓励他:“不要压抑你的天性,想舔就舔吧。”

“……”

“不舔吗?”钟宴笙呼吸温热,唇瓣鲜红,歪着脑袋,作势要退开。

退开的瞬间,脖子上按来一只手,不容抗拒地将他压了回去,片刻之后,颈侧传来熟悉的濡湿感。

作者有话说:

瞎弄(嘴硬):我是来说正事的,不是来舔小点心的。

迢迢:拉开领子。

瞎弄:真的不是……

迢迢:露出脖子。

瞎弄:……(诚实开舔)

迢迢:小小瞎弄,拿捏。

给我也舔一口(捂嘴)

迢迢已经不是碰一下就会脸红的迢迢了,现在是训狗大师·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