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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营养液加更(2 / 2)

刘彻高声说:“听太子的。”

张顺子找来多辆没有篷的马车运种庄稼的木框。

枇杷等人要去寝室内收拾,小孩拦住,连同木柜一起搬。

新家具味重,刘彻没给儿子准备新家具,只有不好移动的榻是新的。

木柜里的物品拿出来木柜也得搬过去。刘彻认为儿子的主意极好,不必多此一举,所以他令人找一些布条绑着木柜,麻绳沿着布条绑——不会磨坏木柜,又找几个年轻力壮的禁卫抬下去。

卫子夫还不知道这事。

椒房殿正殿宦官看到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宣室方向去,慌忙进去禀报。卫子夫急匆匆赶过来,儿子殿内快空了。

卫子夫很少埋怨皇帝,这次忍不住了:“陛下怎么也不使人告诉妾身一声。”

刘彻把她拉到一旁:“别叫据儿听见。朕好不容易劝他松口,担心迟则生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又干什么了?”

刘彻:“还是不想上课。太傅都给他找好了,总不能叫人一直在家等着。”知道她关心儿子的太傅,“出了名的老实人。”

为了给儿子选太傅,卫子夫没少叫人打听朝中哪些人品行端正。

“石庆?”

刘彻不禁对她另眼相看:“每次见到皇后,朕都像头一回认识你。”

卫子夫假装没有听出他明褒暗讽:“据儿太小,他愿意跟石庆学,也别叫他学太久。”

“朕知道。”刘彻还想说什么,发现儿子往这边看,“据儿,找什么呢?”

小孩跑过来。

卫子夫不由得蹲下伸出手:“地上乱,你慢点。”

“母后是来帮我搬东西的吗?”

卫子夫点头:“据儿还缺什么?母后给你钱,自己买。”

谁不稀罕钱呢,小太子眼珠一转:“什么都缺。”

卫子夫的脸色微变,儿子真是给个杆就敢往上爬。

刘彻别过脸偷笑,自己生的孩子什么德行不清楚吗。

“百金够吗?”

小孩好奇地问:“多吗?”

刘彻转过头看到儿子的表情顿时知道他又在装了。

东市比他还熟,不知道百金多少?

卫子夫的神色一言难尽,这孩子没法要了。

“很多。”卫子夫心说不是只有你会装。

小孩比划自己的小身板:“有我高吗?”

卫子夫想把他扔出去——有他高怕不是得万金。

刘彻接过儿子:“别故意气你母亲。我们各给你百金。明日出去想买什么买什么。八月十六日乖乖跟太傅上课,休沐日朕再给你百金,留你置办笔墨。”

小太子好奇地问:“母后不给吗?”

卫子夫无奈:“我欠你的?”

小孩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要母后和父皇给啊。”

卫子夫噎住。

刘彻同情她:“子夫,少说两句。你母后的那份朕给。”

“四百金?”小孩掰手数一下:“祖母给吗?”

刘彻张了张口,被儿子的话惊得。

卫子夫不同情他,叫你有钱。

“儿子,你怎么还趁机敛财啊?”

小孩眨了眨眼睛,机会不是你们给我的吗?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刘彻叹服:“据儿,朕这辈子没服过谁。”

“因为我聪慧吗?”

刘彻不想跟他说话,抱着他往外走。

刘据的住所远不如宣室宽高,但是个独立的院落。因为很像朝臣在宫里歇息的地方,刘彻不希望任何人误会,就在大门上方加个匾额——太子宫。东方朔认为不可,那个小院只比民房大三四倍,哪能称“宫”。主父偃当日也在,直言太子年幼住小房子叫太子宫,等太子长大搬进大房子,可以继续叫太子宫。

刘彻想好了,过几年就把东宫北边那片地翻新加盖,给儿子当太子宫。

一个临时住所,哪有那么多讲究。

刘彻突然觉着二人很聒噪,正好他要在西北设郡,那里人烟稀少,没有高高的城墙,时有狼群出没,很多官吏都不想去,刘彻叫二人把手上的事交接一下,除夕一过就启程。

难兄难弟,无心争辩,刘彻耳边清净了。

小太子比开春那会儿高了重了,刘彻很久没抱着他一口气走那么远,到太子宫外停下叹气:“朕老了。”

“父皇不老。”小孩摇头,“母后抱不动我。”

儿子搬家是大事,卫子夫不放心跟过来,闻言顿时想回去:“你是我生的吗?”

“母后怎么了?”小孩装傻。

卫子夫朝他脸上拧一下。

刘彻拍拍儿子的小脑袋:“这张嘴欠的,父皇有时候都想给你缝上。”

小孩一脸怕怕地后退两步,然后拔腿往屋里跑。

天家夫妻慌忙跟上——院里人来人往很容易伤到他。

刘彻不给儿子反悔的机会,说搬就搬,以至于隔天太后才知道。刘彻也不好意思跟他母后明说,他儿子要钱,所以太后的两百金也是刘彻出的。

刘彻从东宫回jsg来就跟心腹宦官抱怨:“朕哪是养儿子,养了一只吞金兽还差不多。”

小黄门:“陛下可以提醒殿下省着点用。”

刘彻不好说他还指望儿子运气好遇到宝,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过几日他就没空出去了。”

八月十五当天,小太子又跑出去了。

这天不是休沐日,临近午时,卫青在宣室外看到小外甥的车:“明日就跟着太傅上课了,怎么还往外跑?”

韩子仁替小孩回答:“以后就没机会出去了。”

“没有休沐日?”卫青皱眉,陛下这是揠苗助长啊。

韩子仁:“出去玩累,休沐日得休息。”

卫青明白了:“据儿,太累就告诉陛下。陛下疼你,最不忍心看你累生病。”

小孩今天去了很多地方,精神不济不想说话,点了点小脑袋。

卫青见状放他回去。

翌日清晨,小孩跟往常一样,跟花花在院中踢球。这个房子刘据喜欢,不用下高高的台阶,他的种植木框放院里就行了,也不用担心离寝室窗近招蚊虫。

太傅石庆对这个地方不满意——教室对面是庖厨,虽然隔着很宽的院子,可宫女宦官来回走动小孩很容易分心。

韩子仁等人很是满意,教室就在眼皮子底下,殿下休息的时候他们可以送水送点心。离得近,殿下早上可以多玩一会。

太傅石庆这几年一直在外担任太守,没有见过卖东西的机灵小太子。虽然他这些日子不止一次听人说太子聪慧,也认为这是恭维话,所以“刘”姓名人的故事他全讲一遍,恐怕小太子记不住。

公孙敬声帮小表弟打听过,石庆此人老实不会欺负他。小太子心说,谁敢欺负我啊。但他也决定不欺负老实人。可他真忍不住,当石庆终于在墙上的木板上写下“据”字,小太子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石庆傻了。

这该如何是好。

他料到小太子哭闹,毕竟才五岁。也料到小太子听不懂。唯独没料到这一幕。

石庆犹豫许久,走到太子跟前轻声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醒醒,在这里睡冷。”

小太子直起身,石庆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差点憋死,只见小孩半梦半醒,晃晃悠悠往外走:“韩韩。”

担心小孩头天上课不习惯,韩子仁、枇杷等人都在院里等着,一听这话同时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殿下,怎么了?”“饿了还是渴了?”

小孩冲韩子仁伸手。枇杷心里泛酸:“殿下最看重你。”

韩子仁心说,因为你是女子,殿下不好往你怀里扑。

“殿下,怎么了?”

小孩枕着他的肩膀:“困困。”

韩子仁也傻了,一动不敢动。

枇杷问太傅怎么回事。

太傅石庆反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樱桃:“殿下睡眠最好,沾到枕头就睡,一觉到天亮。以往都是吃过午饭才睡。或者出去玩一圈,身体很疲惫。”

正房没高台,刘据今日都不用拉着奴婢的手下台阶,巳时左右该比往日精神才是。

吴琢怀疑石庆做了什么,哄他:“我去请示陛下。”

幸好离得近,吴琢片刻就到宣室外。儿子今日上课,刘彻等着帮石庆抓儿子,所以把廷议推到下午。这也叫吴琢很快见到天子。

刘彻毫不意外地起身:“走吧。”

吴琢诧异:“陛下知道殿下会犯困?”

刘彻脚步一顿:“不是气得石庆不想教他?

吴琢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请他自己问太傅。

石庆百口莫辩,他什么也没做啊。再说了,大汉就这一根独苗苗,为了百姓,他也不能故意刁难甚至认为幼儿无知就捉弄他。

刘彻看到墙上的“据”字,忽然明白了:“一炷香讲两个字?”

石庆以为天子嫌他讲的快:“才讲到据字。陛下不是说叫臣先教会殿下写自己的姓名吗?”

刘彻重重地叹了口气:“石庆啊,朕的儿子聪慧。也怪朕,忘了告诉你,他认识“刘据”二字,只是不会写。一炷香完全可以教他四个字,包括会写。”

“这是上午半天的课啊。”

刘彻:“你可以跟他下棋,朕改日找个精通音律的师傅,你可以看着乐师教他识谱。你也可以趁机回去歇息。下午教他数学,陪他踢一会球,等等皆可。如果不擅长,朕可以找几个人,怎么安排由你决定。”

“殿下才五岁,一日学这么多,身体吃得消吗?”

刘彻揉揉额角:“再说一遍,朕的儿子聪慧过人。别的孩子记住一个字要一刻,朕的儿子只需要跟着你念几遍。”顿了顿,“韩子仁,从明日起叫那只大黑猫和花斑狗陪据儿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