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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上学第一天(2 / 2)

四枚棋子落下,石庆看出太子懂棋,但依然认为他只懂一点皮毛。

约莫一炷香,满盘皆输,石太傅变成石呆子。

小太子是个好孩子,很关心他的太傅:“太傅生病了吗?”

石庆回过神,满脸复杂,无颜见看重他的天子,对他寄予厚望的家人。

刘据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玩过了?老实人回去悬梁自尽吧。

“太傅,还下棋吗?”

石庆喉咙发干,艰难地问:“殿下喜欢棋?”

“我不想下棋。”刘据坐累了,“我想踢球。韩韩说太傅也会踢球?”

石庆猛地站起来,仿佛怕慢一点小太子要下棋。

刘据吓得眨了一眼:“太傅怎么啦?”

石庆意识到自己失态,顿时感到羞窘,愈发没脸见人。

“殿下喜欢蹴鞠吗?”石庆不敢自以为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这么迂回试探。

从来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陛下竟然低调起来——小太子哪是聪慧过人,分明天赋异禀。

小孩点头。

石庆不希望又一次输得一败涂地:“臣很久没踢过球,可能不是很准。”

刘据真怕把老实人“逼”疯了:“很不准吗?”

石庆见小殿下很好奇,硬着头皮跟他到院里。

刘据的小院挺长,种植木框放北边,南边空出很大一片,比以前露台上宽敞多了。吴琢送来蹴鞠,小孩一脚踢到最南边、撞到门上弹回来。

石庆看着这个准头长舒一口气,信心满满站到另一边。

刘据前世没有玩过蹴鞠,今生前几年腿短力气小,踢不起来。近一年可以跟花花踢,花斑狗并不喜欢小主人踢太准,刘据又没有认真练过,所以确实踢不准。

可是小孩出脚快。

石庆的脚才放下球又回来,他忙得左追右赶,不到一炷香就累得气喘吁吁。

石庆踢得准,小孩不用跑太远,还有花斑狗帮他,所以他只是小脸微红,额头上甚至没有出汗。

韩子仁担心小殿下没把太傅气晕,反而把人累晕过去,趁着球被花花按住:“殿下,歇一会再玩。”

小孩点头:“韩韩,我渴啦。”

樱桃把教室里的茶水点心拿出来,枇杷给小孩擦脸洗手。韩子仁见石庆满头大汗怪可怜:“石太傅,您也坐下歇歇。在外面?”

小黄门送来坐垫。

石庆平时在家只坐室内,他认为坐在院中有辱斯文。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坐下就不想起。

韩子仁故意问:“太傅,您和太子殿下下棋谁赢了?”

石庆的呼吸停滞一瞬:“……殿下天赋过人,我不及也。”

韩子仁顿时想笑,说得真含蓄:“您看需要几人帮你?你写下来,我交给陛下。您也可以亲自呈给陛下。有推荐的人可以直接带来。除了您,其他老师殿下可以自己决定。”

石庆不住地点头:“多谢韩公子提醒。”

“叫我韩子仁,或子仁,皆可。”韩子仁令小宫女给太傅倒杯茶。

一杯温热的茶下肚,石庆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下午数学课,石庆也不敢自以为是。一加一或一加二,石庆说两到三遍就过。石庆又不敢教太多,教一刻就放小太子出去玩儿。

玩一炷香,小孩进来,石庆改教他握笔写字。

这次依然一盏茶的工夫就停下。

石庆站在教室门边看着小孩跟花斑狗比谁跑得快,心底升起淡淡的羡慕,陛下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聪慧。他孙儿三天的课程,小太子认真起来半天就学会了。其中围棋还不用他教。

不怪陛下上午那么慎重。

石庆用午饭的时候认为明天的课得调整,下午半天下来,石庆决定申时三刻放学,他前往宣室向天子请示,上四天休二。

刘彻怀疑他听错了:“上四天休息两天?”

石庆:“太子聪慧过人,如果上五休一,四年就可以学完四书五经。太子那时八九岁,他倒背如流也很难理解其中含义。”

刘彻倒是没有想过儿子过早入学,十岁就无所事事:“上五休一,第五天学骑射武功。朕给他挑几个师傅。你接送据儿。”

石庆老实人,儿子不敢欺负他,换成别人小不点可不管那么多。如果叫韩子仁等人看着他,小孩皱一皱眉头,他就得叫停。

石庆建议小太子上四休二也没有想过他跟着休两天。石庆打算第五天陪小孩玩。刘彻的决定跟石庆的计划差不多,他毫不迟疑地应一声“诺”。

刘彻考虑到儿子第一天上课一定有很多不适应,令石庆回家,八月十九日上午再来。

石庆诧异:“明天是八月十七?”

“朕知道。”刘彻胡扯,“朕答应太子,今天乖乖的,明、后两天他都可以出去玩儿。”

难怪小太子那么懂事。

石庆:“殿下知道吗?”

刘彻点头:“你可以直接出宫。也可以收拾一下行囊再出去。”

石庆昨日下午进宫,衣服新换的,没有脏衣物需要拿回家,便从宣室回家。

刘彻前往隔壁太子宫告诉小孩,鉴于他懂事乖巧,明日可以出去,他给小孩百金。剩下两百金下次休沐前给他。

小孩歪着小脑袋问:“父皇,你是故意的吗?”

刘彻抱起儿子:“看出来了?”

小孩两只手扯他的脸颊:“父皇要变成坏父皇了。父皇,你跟谁学的啊?”

刘彻拿掉他的小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孩惊得张大嘴,不可置信:“我啊?”

“不然呢?”刘彻把他放在地上,“石庆是不是挺好的?”

小太子摇头:“傻傻的。比笨舅舅还笨。”

刘彻心说给你找个主父偃或东方朔那样的,你们得打起来。

“但他谨慎。书上有什么教什么。不会教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刘彻摸摸儿子的小脑jsg袋,“朕跟石庆说了,十九日再来。十九日可以跟今日一样乖吗?”

小孩伸出小手。

刘彻愣了一瞬明白过来,想打孩子:“六百金不够你用的?”

“多多益善啊。”

刘彻找韩子仁等人。吴琢离得近,忙不迭解释:“这话不是跟奴婢们学的。”

刘彻朝儿子鼻梁上刮一下:“少学一些市井俚语。”随即叫春望拿十两黄金,留太子殿下明日出去用。

翌日上午,小孩带十两黄金出去。

韩子仁担心掌柜的没有铜钱找,又带一荷包铜钱。

小孩跟以前一样先买小食,接着去笔墨殿,选许多读书用品,叫掌柜的给他找个四方木盒装起来。

掌柜的见他买的多,给他挑个新木盒。

小孩打量一番,放得下木雕棋盘,这时才有心思闲逛。

“宁乘?”

韩子仁轻呼一声,小孩看过去,不远处有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看起来不像术士:“他是宁乘啊?”

“殿下没见过她?”韩子仁奇怪,“吴琢不是说他提醒大将军谨言慎行?”

小孩点头:“牡丹花挡住了。没看见。今日不是休沐日,他怎么在东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