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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小太子画大饼(2 / 2)

小太子把完好的纸一分为三,一份放柜中备用,一份放书房,还有一份递给韩子仁。破损的纸分五份,一份他留着,一份给吴琢,剩下三份等他回来再安排,他先去宣室殿。

到宣室殿门外,小太子接过韩子仁和吴琢怀里的纸,令二人回去,他自个进去。

刘彻忙着批阅奏章,见他过来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又缺课了?买的什么?”

小太子心里有事,有大事,没心思跟老父亲斗嘴。靠近他就说:“父皇,我觉着我这次的东西值万金。”

刘彻的手一抖,差点没拿住笔。

春望被口水呛着,殿下是真不怕挨打啊。

“据儿,父皇老了,耳背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小太子到他跟前把怀里的东西往御案上一扔:“自己看!”

刘彻吓得身体后仰:“布——不不,不是布,这是?纸?”

“东西横放的可以书写,南北横放的有些破损可以出恭,或试笔画图。”小太子一见老父亲伸手,双手按住,“值不值万金?”

刘彻气笑了:“一张一两金,怎么不去抢?”

“父皇,您猜一张纸可以写多少个字?太学书房需要五间,全换成这种纸还需要五间房吗?竹纸不难,人人可做,以后是不是人人可以书写?”

刘彻挑眉:“朕怎么不知道人人识字?”

“在察举科目中添一个教平民识字,纸书比竹简轻便便宜,过几年不就人人都识字啦?人人懂礼,地方上的霍乱自然就少了。父皇不想成为尧舜禹那样的皇帝吗?”

刘彻捏住他的小脸:“你父皇从来没有想过成为那样的明君。无愧天地祖先就够了。”

“父皇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刘彻松手:“朕有自知之明。”

“倘若朝中官吏七成来自寒门,您还用得着因为世家的言论而不得不用李广吗?”

刘彻心动:“七成寒门子弟?”

“世家人口多还是平民多?就算一万个平民里头仅仅一人天赋过人,二十年后寒门子弟也能占据半个朝堂。父皇,孩儿说的寒门是指世家以外的所有黎民百姓——农民、工匠以及商户。”

刘彻:“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后也会变成新的世家。”

“风水轮流转。孩儿知道。新人不断涌入,老人还敢倚老卖老?”

刘彻摇头。

“汲黯跟父皇抱怨过,您用人如堆薪,后来者居上。如果没有新人可用,父皇只能用他们,他们眼里还有父皇吗?”

刘彻看向儿子:“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父皇,读史使人明智啊。”

刘彻:“一天一炷香,你——”

“一炷香是上课。上课不读书!”小太子大声反驳。

刘彻被他震的耳朵疼:“不说你懒行了吧。二十年后的天下可是你的天下。”

“现在不是啊。给钱!”小太子伸手。

刘彻朝他手上一巴掌。

小太子气得瞪他一眼,抱起纸就走。

刘彻赶忙起身:“春望,给朕拦住他!”

殿内其他宦官忙不迭上前挡住小太子的去路。

刘彻绕过御案抓住儿子的衣襟,“人长大了脾气也跟着见长。哪儿去?”拽到御案前,按着他坐下,拿走他怀里的纸。“为何有两种?”

“匠人不熟练揭破的啊。”小太子无奈地瞥他,连这都不懂。

刘彻朝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懂。”

“纸是孩儿的人做出来的。孩儿不懂还能是你懂啊?”

刘彻忽然想起一件事:“朕怎么记得你说下次不管朕要钱了?”

“你也没买我的胡麻啊。”

刘彻:“这么说胡麻子无偿送给朕?”

小太子点头:“可以。反正不是我种的。”

“不是你是谁?”

“你的两个外甥啊。”

刘彻恍然,公孙敬声和昭平君。

小太子只有一亩地,种出来的胡麻顶多够他自己用。

“不止这些吧?”

小太子点头:“孩儿得练字,完好的纸自个留了两个这么多。”指给他看,“破损的这些孩儿一分为五。”

“朕、皇后、你,东宫,还有,你舅?”

小太子点头。

刘彻哼笑一声:“你倒是疼你他们。”

“父皇不讲道理,你只有一人,舅舅一家,以舅舅的性子一定会给三舅小舅和姨母。母后也会把她的纸匀给三位阿姊。”

刘彻赞同:“这倒也是。你祖母也会把她那份匀给你姑母。”

“对啊。父皇最多!”

刘彻很是满意:“再做出来的纸朕要一半。”

“纸没有。两个做纸的匠人,父皇要吗?”

刘彻很意外:“竟然舍得让给朕?”

“不可外传。钱像流水,悄无声息就没了。等孩儿用纸赚够养象的钱,您再昭告天下。”

刘彻:“一年时间够吗?”

“明年十月。”

今年已过大半,纵然此时把做纸的法子昭告天下,平民也来不及——平民没钱,做纸的工具怕是得自己打磨。届时先赚钱的还是世家和商户。钱被他们赚去不如便宜儿子。

明年此时市面上的纸多了,即使后年还是世家和商户先把纸做出来,他们也别想豪赚一笔。

“据儿,你的小脑袋愈发聪慧了。”

小太子点头:“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刘彻愣住。

春望笑呛着。

刘彻回过神哭笑不得:“这次不说外甥像舅?”

“舅舅又不在。”

刘彻无奈地揪住他的小耳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jsg现在就这么机灵,十年后如何是好啊。”

“父皇有所不知,人都是幼时机灵。”

刘彻挑眉:“不是年龄越长越有智慧吗?”

“李广长进了吗?”

刘彻无言以对。

“朝中那些老东西哪个不是越老越固执?可惜孩儿也是俗人,以后一定也会跟他一样,死守着如今学的这些却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刘彻好笑:“你才九岁,忧虑的有点早。”

小太子认真想想,也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打量老父亲。

刘彻想问,看什么呢。到嘴边意识到什么,揪起他的耳朵:“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疼,疼,孩儿什么也没说啊。”小太子慌忙掰他的手,这次是真疼。

刘彻见儿子好像真疼,松手:“朕才三十七岁!”

“离四十不惑只剩三年啊。”小太子嘀咕。

刘彻:“说什么?”

“正值壮年!”小太子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