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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无责任番外九(2 / 2)

太子想为老父亲卜卦,随即一想不如看看儿子凶中藏吉的一线生机。太子研究片刻,确定一线生机是指子孙后代。太子其实不擅卜卦。但算算儿子子孙福方面于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子孙后代福泽绵长?太子又倍感意外,进儿有个好儿子,他有个好孙子吗。若是这样好像也不可直接传位于孙儿。进又不是他,他不想当皇帝,不等于儿子也不想当皇帝。

儿子的生机是指子孙,他卦象暗藏的生机定然不是指后代。太子又算一下他自己的子孙福,顿时不忍直视。

如今四海升平,他又有大将军舅舅和大司马表兄,他的卦象凶险难不成是指往后十年或二十年会出什么变故。

太子从皇亲国戚到公卿大夫仔细梳理一遍,先在纸上写下卫青的姓名,随后又写上他的年龄。接着是霍去病的生辰八字。太子先算舅舅的寿命,后算大表兄的,令他忍不住怀疑前世学艺不精,竟然无法推算。

二人活着四夷都不敢侵扰大汉,百官自然也不敢在他俩眼皮子底下给他添堵。二人去世后,公孙敬声文不成武不就,卫伉没有上过战场,霍嬗虽然聪慧,但跟张汤等人比起来堪称心无城府,显赫的卫家竟然无人可用。

太子庆幸他有三位姊夫,赵破奴、吴蛮子和张安世。虽然他同金日磾偶有来往,但其对老父亲忠心耿耿。霍光看起来只忠于老父亲。不怪他和儿子的卦象都只有一线生机。

三位阿姊倘若所托非人,可能他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不,不是这样。老父亲乾纲独断,敢于大义灭亲,如果他自身失德,三位姊夫都帮他也无用。思及此,太子确定他卦象透露的生机是指他本人。

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太子无奈地笑笑,收起铜板。

生机在自己身上太子就不担心了。他相信自己不会犯糊涂,就算脑袋被门夹了,被驴踢了。

太子把铜板放回荷包里,沉吟片刻又倒出来,算算他要不要做什么。太子心里闪过这一想法的同时扔下铜板,卦象又令他意外,现今这样就很好。

太子哭笑不得,他不愧是太子,短短几十年有凶有吉,现今万事无忧,以后竟然险象环生。

“殿下?”

小黄门的声音传进来。太子收起铜板,系上荷包,“何事?”

“小皇孙来了。”

太子穿上鞋出去,到门口看到儿子披着斗篷飞一般跑过来。太子蹲下张开手臂:“你怎么来了?”

“写字累了,母亲叫我出来透透气啊。”史良娣确实允许出去玩一会,但是指花园。小孩闹着要去未央宫。史良娣见离天黑还早,就令宫女宦官陪他转一圈就回来。

太子抱起他:“想父亲了?”

“父亲,你累不累啊?”

太子摇头。

小刘进假装没看见:“我猜父亲一定很累。父亲,我们去那边,那边好玩。”小手指着西边。太子想笑:“领你去一次就记住了?”

小孩权当父亲夸他。太子摇头:“他们此时都回家了。祖父的宣室殿有美食,祖母的椒房殿温暖,还有很多好玩的,你想去宣室殿还是想去椒房殿?”

小刘进虽然决定不讨厌祖父,可他仍然不喜欢祖父,“椒房殿。我想祖母。”

太子捏捏他的鼻头:“自己走?走累了父亲抱你。”

刘彻出来透透气,不巧看到一大一小手拉着手往椒房殿方向去。大的那个很稳重,小的那个蹦蹦跳跳,一会儿拽着大的手臂荡秋千,一会儿倒着走。刘彻拧眉:“他怎么又来了?”

黄门很是无语,“他”是皇孙,太子殿下的独子啊。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是个无关重要的乡野小民。

“小殿下年幼想父亲了吧。”

刘彻叹气:“太子也不怕惯出个膏粱子弟。”

黄门故意说:“陛下请皇后给殿下挑几个人,有了小皇孙,殿下自然顾不上大皇孙。”

刘彻回头瞪他:“谁跟你说什么了?”

确实有人托人找黄门打听过,天子是不是跟民间传言一样认为他精心养大的太子被史良娣抢走了。黄门当然不能说实话,只说太子太在意小皇孙,有时难免疏于朝政。

至于找他打听此事的人会怎么做,做什么,黄门没问,也不敢知道。天子不舍得训太子,很舍得打杀身边人。这些年若非太子从中斡旋,本分如石庆恐怕也难得善终。

“奴婢日日在陛下身边,谁有机会同奴婢说什么啊。”黄门料到天子会这样问,不慌不忙回答,“陛下时常担心太子殿下把小皇孙宠坏了,奴婢就觉着倘若陛下有几个孙儿,是不是就不用担心江山后继无人了。”

刘彻收回视线,望着越来越远的一高一矮:“你不懂。太多也不好。年龄相仿容易攀比。差十几岁,不会相互比较,可也差不多是两辈人。少年气盛自然不服长者。”顿了顿,“同母异母都一样。”

黄门明白,天子想到先帝和梁王。二人相差五六岁,不是两代人,也不是同龄人,可依然没能兄友弟恭到最后。

“其实也是小殿下年幼不能自己带人出去。”

刘彻冷笑一声:“休要为他找理由。据儿这么大的时候都敢跟人耍钱了。”

黄门索性闭嘴,陛下太难伺候了。

刘彻也没指望他回答,又盯着儿孙的背影看片刻,就叫小黄门拿大氅,他去后宫。

平阳公主和南宫公主近几年虽然不敢再为天子引荐美人,而依然有新人进宫。

刘彻身边一直有善于逢迎的奸佞小人。他们见到太子很是恭敬,也很少干涉朝政,平日里就像俳优,哄得龙颜大悦,太子就权当他们不存在。这几年后宫美人就是他们引荐的。

起初有人想挑几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孝敬太子。刘彻时不时抱怨儿子有了孩子忘了父母。那几个小人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太子仅有一子陛下都嫌小皇孙令太子分心,太子要是有两三个孩子,陛下不舍得动太子和孙子,又不能动太子宫女眷,那他定会拿他们撒气。

俊美的宫廷乐师奏乐,我见犹怜的歌女唱着新曲,后妃伺候,吃着最新鲜的果子,刘彻瞬间把儿孙抛之脑后。

皇后卫子夫从来没有给过孙儿冷脸,小刘进很喜欢慈祥的祖母。窝在祖jsg母怀里吃半个柿饼又要贡梨。太子轻咳一声,小孩立刻说:“我渴了。”

“喝水!”太子瞪他,“不然我们回去。”

小孩跟祖母撒娇。皇后摇头:“不行。梨凉闹肚子。”

“可是我想吃啊。”

太子:“明日午时天暖的时候再吃。下午闹肚子可以去太医署请太医。半夜闹肚子上哪儿给你找医者去?”

其实太子宫有医者值夜。小刘进不知道,只能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点?”

太子切一小块。小刘进嫌少。太子拿着他的手作势他不吃他吃。小刘进吓得塞嘴里。卫子夫连忙宽慰:“不急,父亲逗你玩呢。进儿,过两年大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小刘进苦着一张小脸,母亲也这样说,可他何时才能长大啊。

长大很快,冬去春来又一年,小刘进不愿意叫父亲抱了。深秋时节,太子带他去上林苑,太子去狩猎,令他随宦官划船,或跟着农奴摘果子,他不,他偷偷去找霍嬗,要跟霍嬗共乘一匹马。

霍嬗点头:“可以。但你藏在哪儿?”

小孩指着他的衣裳:“你怀里啊。你用衣裳把我的头裹起来,父亲就看不见了。”

霍嬗用衣裳裹住自己的脑袋:“看得见吗?”

小孩奇怪了:“我我试过,看不见的啊。”

“你闭上眼睛当然看不见了。太子表叔又没瞎。”霍嬗整理好衣袍,“别想了。你这么小还不够猛虎一口吃的。”

小刘进一脸好奇:“有猛虎?”

霍嬗点头:“你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我们,我给你抓几个好玩的。”

“什么啊?”

霍嬗:“看到什么抓什么。”

太阳偏西,小孩要骑马接父亲的时候,太子一行终于回来了。太子见着儿子就抬腿下马,等着儿子扑上来。然而小孩从他身边过去,抱住霍嬗的腰,仰头看着他。

霍去病在太子身侧,不禁问:“他俩何时这么要好?”

太子摇头。霍去病转向卫登等人。卫登摇头。霍去病见状也不急着回去休息,等着看小皇孙又想做什么。

霍嬗拉开小孩的手,从他身后马背上拿下一个布袋,从布袋两端口袋里弄出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一个黑白两色,其实仔细看白色泛着金黄。一个通体金色。前者是食铁兽幼崽,后者是一个小金猴。

小孩乍一看很是失望,以为霍嬗送他一猫一狗。霍嬗把两只抱在怀里,小孩看到两小只的脸,跟猫狗完全不同,像猫的看起来比猫好玩,金猴跟小娃娃似的,小孩禁不住踮起脚:“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太子诧异:“帮他寻的?”

霍嬗令小孩抱着两小只的腹部:“他要我带他入林子,我缠不过他只能答应给他寻几个好玩的。”

也是巧了,食铁兽幼崽落单,霍嬗伸手就把它捞到马背上。有猴抓着板栗砸霍嬗,霍嬗挥剑砍过去,大的跑了,顾不上小的,霍嬗就把它扔布袋里。

回来的时候霍嬗还担心猴群拦住他要崽子。然而没有猴拦他,卫不疑告诉他,这只猴十有八九是孤儿。

既如此,也没必要放猴归山。

小刘进担心父亲训他,大声说:“我没有。霍嬗冤枉人!”

霍嬗愣住。

太子见状故意说:“这两只是霍嬗抓的,既然他胡说八道冤枉你,那你还给他。”

霍嬗反应过来叫小孩还给他。

小孩一手抱着一个后退:“你冤枉我,这是,你赔给我的。道歉!”

霍嬗张口结舌:“你你,你个小无赖!”

“你你,你不懂礼数!”小孩反击。

太子没眼看,他小时候没有这么不要脸啊。

霍去病也没眼看,儿子十六七岁了,竟然被个六岁小童堵得结巴。霍去病眼神示意太子回去。太子把缰绳给随从。霍嬗见状也把他的马给随从。

小孩以为霍嬗跟他抢,转身就跑。可他一跑,两小只跟着受惊开始挣扎,小孩身体不稳直直地摔下去。太子吓得一个箭步过去抓住儿子。小孩吓呆了,手不自觉松开。太子抱起他,小刘进回过神,看到那两只又到霍嬗怀里:“父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