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破剑阵(1 / 2)
“这一百二十八把剑阵, 我将它命名为龙门剑阵,它也是龙门棋局的核心,只要能接下剑阵, 龙门棋局便可以被破解了。”怀慈一句句地给云黛讲解着。
“棋局的输赢决定着你可以获得的增幅, 像你那位师叔,他赢下了棋局, 所以在与白甲石像比试时, 他的修为会更高。”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开始比试之后,不管输赢, 棋局都不会让你和白甲石像的修为差距太大,”怀慈的目光在云黛身上停留了一下, “也就是说,虽然你现在的修为只有第三境,但等到比试开始之后, 棋局会给予你足够的修为,至于到底给予多少,就要看你是否能在棋局里获胜了。”
云黛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席地而坐,盘腿闭目,开始在脑海里思考怀慈的话。
对于沈长玉那诡异的状态, 云黛倒是有几分猜测, 他那副模样很像是被棋局摄魂了,也就是说, 他的神魄有一部分被强行留在了棋局中, 成了帮助棋局运转的养料。
这种“摄魂”其实不算什么稀奇的术法,很多阵法、甚至是一些偏门的功法都有涉及, 只不过云黛以往见过的摄魂最多也只能摄走动物抑或是低阶妖兽的神魄。倒不是他们不想摄人类修士的神魄,而是根本就做不到。
至于怀慈作为这处秘境的建造者,为何一直没发现问题,这其实很好理解,怀慈虽是万仞阁的祖师,在一众圣尊大能中也属于最杰出的那批,但她同样也是挑战龙门棋局的失败者,她同样也遭遇了棋局的“摄魂”。
只是因为她足够强大,这个“摄魂”对她的影响还没有大到完全失去理智的程度。
但即使如此,遭受影响的怀慈仍旧生出了无法控制的执念,甚至费尽心血,在自己死前强行留下了一缕残魂,专门用来守着龙门村,等待着破局的有缘人。
也就是说,在此处的“怀慈祖师”,其实本身精神状态就不算很正常,即使她一直没将这种不正常表现出来。
云黛倒不怎么担心沈长玉,他虽被棋局摄了魂,但时间不算长,自己只要能及时破局,他丢失的神魄也自然会归体。
至于万一她也破局失败了该怎么办,云黛压根儿没去考虑过这个可能,或者说,她其实完全无所谓。
她这一辈子,几乎每一步都是在赌,她的人生里从没有权衡利弊、保险起见这样的字眼,对她而言,要么赢,要么死,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了。
想明白这些后,云黛又复盘起了沈长玉的那场失败的比试。
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白甲石像的招式,又反复将自己代入到那场比试之中,试想着各种不同的可能。
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龙门村也迎来了它的夜晚。
云黛一睁眼便看见了头顶巨大天坑外的一轮明月,这处秘境是有日夜变化的。洞穴的墙壁上镶嵌了许多月光石,那些石头在黑夜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这建造在洞穴内的小村庄照得亮如白昼。
沈长玉还拿着墨驰剑在地上写写画画,整个人都像魔怔了一般。怀慈则仍坐在石桌旁,她既没有驱赶沈长玉,也没有催促云黛,只是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根狗尾巴草,对一切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
云黛站起身来,扑了扑衣摆上的灰,走至了石桌旁。
怀慈抬头看她,问道:“你准备好了?”
云黛点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怀慈仍旧是规劝的态度,“这龙门村自被建造以来,已过去了四千五百年,破阵失败的圣尊足有二十七位,其中也包括我。”
云黛神色平静:“师祖,我想问您个问题。”
“你问吧。”
“您鼎盛时期,最多能同时放出多少道护身剑光。”
“六十四,六十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怀慈道,“其实我起初想到的破局方式便是,我也修出一百二十八道护身剑光,去对抗龙门剑阵,可是太难了,我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云黛的神色微动,这么看来怀慈祖师的上限竟然和前世的她是一样的,她继续问道:“那在师祖看来,同时放出一百二十八道剑光的难点在哪里?”
“神魄的负荷太大了。”
云黛没再继续问下去:“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怀慈不再规劝,而是将装有黑子的棋笥推至了云黛面前:“还是和之前一样,你执黑子。”
云黛伸手而去,在她的指尖触及黑子之前,她突然停了下来,又问了个问题:“师祖好像从来都没担心过我会因为第三境的修为而受限。”
怀慈听罢露出了一个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家伙,虽然你整个人都被迷雾笼罩着,让我完全看不真切,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你与你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你很强,强得有些出奇,比以前那些闯入龙门村的圣尊都强。”
“更何况,如果你真的是普通的第三境,又怎么会正处于天人五衰的状态?”
云黛也笑了,她没有反驳,而是手腕下压,捏起了一枚黑子,霎时间,周围的环境开始模糊摇晃,转眼间,她们便又出现在了那张巨大的棋盘之上,黑子骷髅兵和白子骷髅兵列队而站,等待着下棋之人的指示。
“好好想想要怎么落子吧,”怀慈道,“你可以自己下,也可以完全按照你那位师叔的路数,和他拿到一模一样的增幅。”
云黛没立刻做出反应,她在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在她拿起黑子的那一刻,她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魄似乎与什么东西相连接了。
她的余光看到从自己身上延展出了许许多多的细长灵线,伸至了脚下的棋盘上。
这种连接在云黛看来,更像是赌博前的押注,棋局锁定住了她的神魄,默认她将神魄当成了赌注,一旦她输了,神魄便会被棋局自动纳为己有。
云黛突然手指一收,将黑子握入了掌心,她看向怀慈道:“我其实不会下棋,不如直接开始比试吧。”
“啊?”怀慈被云黛这个举动给整懵了,她显得有些不可置信,而云黛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她吃惊不已。
她竟然一枚枚地将棋盘上已有的棋子收了起来,收入了棋笥之中。
很快,棋盘上就空空荡荡的,再无一物。
“你疯了吗?”怀慈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不下棋,你就不会获得任何增幅!就算你对下棋一窍不通,你总记得你那位师叔是怎么下的吧,你可以完全复制他的路径呀!”
云黛摇头:“我倒觉得这挺公平的,我和白甲石像都不会获得任何增幅,我就当是堂堂正正地跟它打一场好了。”
她将最后一枚棋子装入棋笥后,棋盘上的所有骷髅兵也消失了,云黛又仔细地感受起了自身的状态,那些连接着她神魄的丝线明显松动了许多,她稍松了口气。
她猜的果然没错,棋局虽然能给破局之人带来增益效果,但每落下一子,神魄与棋局之间的关联就会变得愈发密切,直至最后,她会完全变成棋局的一部分。
虽然云黛并不在意万一自己输了,是否能全身而退,毕竟她就没考虑过输掉这个可能,她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她需要保持神魄的绝对敏度,想要破开龙门棋局,她就必须高度依赖神魄。
云黛没将这些想法告诉怀慈,于是在这位祖师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里,她只觉自己的神魄像被一股力量猛地抽走了,等她再回神时,她已经站于了棋盘中央,而她的对面,便是那尊白甲石像。
云黛也如之前的沈长玉一般,化身成了一尊身着黑甲的石像。
她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具石像的灵活度比她想象得要高,高到让她有一种过分丝滑的感觉。
她的右手上拿了把灵剑,灵剑用起来也很顺手,她低头看了一眼,愣是被手里的剑吓了一跳。
这把剑虽然并非实质存在的,且所蕴藏的灵气有所不足,但云黛还是立马认了出来。
这把剑竟然是她前世的本命剑,醉流鸢。
风息之气从她的指缝里穿过,那种熟悉又轻盈的感觉令云黛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她缓缓将右手的灵剑换到了左手,目光也变得更加凌厉。
她此时的这具石像躯体的修为和她前世一样,都是第九境,而对面的白甲石像同样也是第九境。
也就是说,从修为这方面来看,云黛没有任何优势,但她却丝毫不慌,甚至可以说,她必胜的决心更大了,因为她此时握着的,是属于她的本命剑,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只要她手里还握着剑,她就不会害怕。
这一刻的云黛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变成了那个令整个十四洲都闻风丧胆的万仞阁剑主。
这龙门棋局还真够有意思的,云黛能感觉出来,不管是她此时的第九境的修为,还是她手中的这把半成品醉流鸢,都是棋局根据她前世的情况同步而来的。
也就是说,也许在这棋局的眼里,她并不是一个只有第三境的十八岁小姑娘,她还是前世的她,棋局将她彻底看穿了。
就连怀慈的眼神都出现了变化,她看着云黛手中的剑,喃喃道:“那把剑是……”
不待怀慈想清楚,就见云黛整个人如一道流星般划过,向那尊白甲石像攻了过去。
白甲石像的动作也很快,它脚下错步,迅速与云黛追逐了起来。
白甲石像所用的剑招与刚刚和沈长玉交手时的差不多,虽变化多端,但云黛早已将它的招式熟记于心,因此白甲石像的每一剑都在她的预判中,不管它是进攻还是防守,她都能轻易拆招。
在一旁观战的怀慈,越是看,目光就越炙热,云黛在剑道上所展现的实力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有意思。
她能清晰地感觉出来,云黛的进步速度很快,那种进步是在一招一式里展现出来的,她的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