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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预言(1 / 2)

云黛现在心中充满了疑问, 但同样的,又有更多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齐天之宝代指两样先天灵宝,一样是她所持有的先天灵骨;而另一样则是琉璃玲珑心。

只是因为先天灵骨可以被任意门派的根骨测试检测出来, 所以有关先天灵骨的记载更多, 而琉璃玲珑心却较为神秘,至今没有准确有效的辨认方式, 所以与琉璃玲珑心有关的内容鲜少有人知道。

云黛知道先天灵骨可以给予持有者最优秀的资质, 使其修炼速度变快,可她却完全不了解琉璃玲珑心到底有什么作用。

前世叶兮颜回到神都当郡主后,身上便同时拥有了这两件齐天之宝, 也是因此, 她才成为了青渊帝亲自承认的储君。

云黛怀疑前世叶兮颜的那颗玲珑心也和灵骨一样, 是在她的谋划下,从什么人身上抢过来的。

她甚至觉得,这也许本身就是神都叶氏的一场阴谋, 他们可能是想将齐天之宝集齐,再用来做些什么。

只是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因为最后的赢家是那个叫谢映玄的人, 叶兮颜因他而死,两件齐天之宝也全到他身上了,这个过程里一定还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花重影给她的纸条上说, 她的师姐, 也就是上任镜花岛岛主曾赠予过静隐尊者一条预言,说是静隐尊者的天人五衰, 乃是身怀齐天之宝者, 而静隐尊者身边唯一的“身怀齐天之宝者”就是云黛。

所以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静隐尊者会对她如此忌惮, 甚至于在玄凌殿时,不惜使用天罗地网阵来对付她。

很显然静隐尊者是觉得她是他天人五衰的劫数,所以才故意想将她养废,所以他在得知她要转当剑修,并且见到她实力提升后,才会那么急着想除掉她。

云黛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从前世的经历来看,静隐尊者凄惨的结局,根本就与她毫无关系,一切分明都是叶兮颜造成的。

如今看到了这条预言后,云黛更加可以肯定这个猜测了,前世静隐尊者亲手剜出了她的灵骨,给了叶兮颜。

预言也只是说,静隐尊者的天人五衰会是身怀齐天之宝者,又没明确说是她云黛,夺走了她灵骨的叶兮颜,同样也符合“身怀齐天之宝者”这个描述。

想明白这些后,云黛差点笑出声,她的师父自她入门起就一直对她多有提防,对她满怀恶意,甚至想借机将她除去,可实际上,他的天人五衰根本不是她,而是他一手缔造而出的叶兮颜!

是他亲手将她的灵骨给了叶兮颜!也是他亲手为自己塑造了天人五衰的劫数!

所以在叶兮颜得到她的灵骨后,静隐尊者才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因为他渡劫失败了!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越是想要逃离的,就越是逃离不开,反倒因为提前知道了预言,而更准确地走向了那个已知的结局!

……

紫阳峰掌门居。

白衣青年伏于案前,用毛笔一笔一画地在宣纸上书写着,夜色幽静,就连桌上点亮的油灯都静悄悄的,可空气里却隐有某种浮躁的情绪浮动着。

半晌,青年手腕一停,抬头看向了窗边,那里站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师兄,”静隐尊者终于开口了,“你在担心什么,我若真打算对云黛做什么,早在她入门时便动手了。”

玄诚子轻轻叹了口气:“师弟,此事你还是看开些,云黛虽是你天人五衰的劫数,但我们都知道,天人五衰充满了无限变化与阴差阳错,并非一条简单的预言就能完全说明的。”

“是啊,”静隐尊者浅笑一声,“古往今来,也不乏有圣尊从预言里得知了自己的天人五衰,可他们又有谁成功渡过了劫数呢?”

玄诚子默了默,就听静隐尊者突然问道:“师兄觉得,我这个掌门当得如何?”

玄诚子没想到静隐尊者会这么问,他一时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静隐尊者又笑了起来:“这掌门之位本该是师兄的才对,谁不知这个位置是我偷来的。”

“师弟慎言!”玄诚子的脸色稍变了变。

“当年的事本也不怪你,只是意外罢了。”

静隐尊者摇了摇头,他缓缓将毛笔放了下来:“是意外又如何,师兄也的确是为了救我才伤了根基,无法再成为圣尊,而我也是因此才坐上了这个掌门的位置。”

“这些年来,我始终将门内事务交给弟子来管,并非因为我想偷闲,只因我若将大权揽在手中,其余几位长老恐怕会对我生出更多不满,久而久之,我万仞阁迟早会四分五裂。”

“师弟……唉!”玄诚子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静隐尊者提到的这些都是万仞阁的老黄历了,不是三五句话能说得清的。

当年的那场意外让静隐尊者被猜忌了多年,即使到了现在,门内的几位长老中仍有人觉得静隐尊者的掌门之位来得不明不白。

但玄诚子却很清楚,那场意外就真的只是意外罢了,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只能怪天道不公、阴差阳错。

可当年的他同样年轻气盛,遭逢如此大难,心中难免有怨,所以在同门肆意传播谣言、排挤静隐师弟时,他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出言阻止,更没有主动澄清。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他再想说什么,也都不再有意义。

当年的事,谁对谁错早就说不清了。

而这些年来,静隐尊者也的确对得起“万仞阁掌门”这个称呼,他事事以万仞阁为重,更是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因门内众长老对他颇有微词,他就干脆降低自己在宗门中的存在感,除非是门派大事,否则鲜少出现,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圣尊境打手的角色。

玄诚子有时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心中也会生出悔意,只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份悔意到底是在悔他当初救静隐尊者致使自己受伤,还是在悔同门对静隐尊者言语重伤时,他没有站出来为他澄清。

静隐尊者轻声道:“师兄,扪心自问,我无愧于万仞阁。”

“我起初对云黛不管不问,和预言绝无关系,我门下的其他弟子,我也鲜少过问,更何况当初想成为音修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不喜欢强人所难罢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我完全不在意那条预言,正是因为预言的先入为主,我才会怀疑她遭人夺舍。”

“她突然性情大变,又恶意重伤同门弟子,我怎能不疑心她是被歹人操控,又怎能不担心,她是冲着我来的?”

这位向来冷淡的掌门,语气中终于带了浓重的情绪:“师兄,我是万仞阁中唯一的圣尊,我不得不担心啊!”

玄诚子的神色很复杂,他知道静隐尊者的意思,这就是一个选择题。在云黛成为剑主之前,若让他来选,他也会放弃云黛而去选择唯一的圣尊掌门。

万仞阁需要静隐尊者这个依靠。

就像玄诚子曾经对云黛选音修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那也是他做出的选择,因为有那个预言在,而云黛那时尚未成长起来,所以他只略犹豫了一下,便放弃了云黛。

静隐尊者闭了闭眼,才又道:“今日她引来了天地异象,我也承认了她剑主的身份。”

“只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毕竟年纪太小,修为太低,心性尚不成熟,我对她严厉,也是希望她不要荒废了修行。”

谈话到这里,玄诚子突然上前一步,郑重地向静隐尊者合袖作揖。

“师兄这是做什么?”静隐尊者惊了一下,他连忙站起身来。

玄诚子道:“静隐师弟,今日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静隐尊者笑着摇了摇头:“师兄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也是忧心万仞阁,我与师兄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心情呢?”

“我的所思所想,向来都是以万仞阁的利益为先,如今云黛已是剑主,是万仞阁未来的希望,我这个做师父的,心中也很欣喜。”

……

玄诚子离开后,静隐尊者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他踱步到窗边,神色阴郁地向外望去。

皎月高挂,勾勒出连绵起伏的雪山轮廓,静隐尊者藏在袖中的手逐渐攥紧了。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比如当年玄诚子为救他而伤了根基,从而再无希望突破圣尊时,他对这位师兄生出的愧疚与感激。

比如后来同门猜忌他,而玄诚子却沉默不语,任由谣言越穿越广时,他心里的不解与委屈。

再比如云黛入门被测出身怀齐天之宝时,他对她那份压抑不住的厌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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