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如假包换(2 / 2)
林安宁看着他俩走远才说:“大姐,你跟姐夫一直两地分居,时间长了,姐夫真不会有意见?”
“不会!”林和平不假思索,说道:“你姐夫那人你不了解。”
林安宁:“我是不了解。可我跟你去这几次,每次还没走,姐夫就问你下次什么时候过去,不就是想你早点过去吗。”
“是想我早点过去,但他也知道我忙,身不由己。”林和平道。
林安宁:“所以姐夫从没逼你留下啊。”
林和平点头,“是的。所以呢?”不知道她妹妹究竟想说什么。
林安宁顿时理解她姐有时怎么用一种心累的眼神看她,因为此时她也觉得心好累。
“大姐,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见过不少,正常情侣,就没你们这样的。”
林和平心中一凛,忙说:“你不懂!”
“所以我没说我自己。”林安宁道,“关系很好的夫妻都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除非姐夫讨厌你,心里有别人。”
林和平脱口道,“他心里没别人。”
“那就绕回去了。”林安宁道,“你们结婚才一年,感情还在,能容忍彼此的缺点,会为对方考虑。时间久了,姐夫累了,还会像现在一样,把我和宁宁当成他亲妹妹亲弟弟吗?”
林和平被问住了。
这一年来林和平习惯了得空就过去,有事就过去,从未问过周建业习不习惯,她潜在意识认为周建业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万一周建业并不习惯,只是因为体谅,所以退让呢。
林和平不禁皱眉,“可是食品厂也离不开我啊。”
“这个我知道。”林安宁道,“所以我有个主意。”
林和平打量她妹妹一番,还是她认识的林安宁,没有变成林宁宁,“你?”
“听丰收说今年中秋的生意比去年好,你九月份是不是能拿到很大一笔奖金?”
林和平微微点一下头,还是不知道她妹妹想干什么。
“我有个同学,家里买了一辆摩托车,听他说跑起来比拖拉机快。”林安宁道,“我问他好不好学,他说很好学。姐,买辆摩托车吧。回来的时候我算了一下距离,从食品厂到姐夫那里,骑摩托车顶多半小时。阴天下雨你住厂里,平时就回家属院。”
林和平又忍不住打量一番平时闷不吭声的妹妹,“你是林安宁吗?”
“如假包换。”林安宁见她姐竟然不动心,忍不住急了,“你是不是不敢骑摩托车啊?”
林和平:“少激我。这都是你姐我玩剩下的。说,是不是周建业拿钱贿赂你了?”
“我是为你好。”林安宁不由得加大音量。
林和平想想,“你谈恋爱了?”
“我没空。”好不容易考上中专,改变命运,林安宁绝不会辜负自己,更不敢让她姐失望。她敢把精力用在别处,她姐就敢去学校揍她,“姐,别想转移话题。难道你真想三五年后,姐夫用很沉重地声音跟你说,林和平,我累了,咱俩离婚吧。”
林和平莫名心慌,脸色瞬间变了变。
林安宁心喜,有门!
“姐,听说摩托车挺贵,咱先买个二手的,过两年你和姐夫存了钱,再买个新的?”林安宁试探着说。
林和平转向她,“听你的意思,我发了工资就去买?”
林安宁连连点头,她姐不愧是她姐,真聪明。
“你当你姐一个月工资多少?一辆半新不旧的也得两三千。”林和平说着,瞪她一眼。
林安宁惊呼,“这么贵?不是说新的就算只骑一天也会折价吗?”
“是折价。但新的要五千左右。”林和平道,“折一半还得两千五。”
林安宁顿时蔫了,“那得存多久啊。”
“明年这时候。”林和平道。
林安宁算算日子,“明年你和姐夫结婚两周年,还好,还好。”顿时放心下来。
林和平要不是了解她,都忍不住怀疑她是周建业的妹妹。
“还有没有事?”林和平问。
林安宁摇了摇头,“你有事?”
有家食品厂最外围的院墙只建了五分之一。
林和平让村里的建筑队停工,并不全是因为厂里忙,她没空盯着,而是她想知道砖厂什么时候停工。
林和平没理妹妹的问话,去办公室给砖厂打电话。
砖厂那边依然没停工,林和平让他们过两天送五车砖过来。
随后拿出笔和信封,边回忆周建业帮她写的信,边用左手写。
工人上班的第二天,砖和村里的建筑队一起过来,林和平骑车前往临县,把信寄出去。
九月二十二日,县长又收到一封举报信,翻出以前收到的两封,对比一下,皆是举报砖厂违规生产等问题。
现在识字的人不多,县长看到信上歪歪忸怩的笔迹,丝毫没怀疑是用左手写的,反而怀疑举报人就是砖厂职工。
第一次接到举报,县长就派人查过,砖厂没什么问题。
可是真没问题,为何不是举报砖厂厂长贪污之类的,只是反映安全问题。
县长忍不住怀疑他派出去的人被糊弄了,就拿着信去找书记。
书记仔细看一遍,起身道,“正好我想出去转转。你我顺道过去看看吧。”
“转转?”县长没听明白。
书记:“你不是说林和平嘲讽咱们,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很扯吗。”
县长点头,“对!虽然没明说。还说要想富是先修路。”
“咱们就去看看路修好之后乡里的变化。”书记想拿他的公文包,拿到手里把钱拿出来,包扔桌子上,“走吧。”
县长:“直接去砖厂,还是先去其他地方?”
“先去清河村。”
县长连忙把信揣兜里,“清河村的老村长——”
“这点你不用担心,他看见也会装不认识。”书记跨上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就和县长直奔清河村。
前往清河村的路上,除了道路比以往平整,书记并没有发现与以往有何不同。
书记很失望,抵达清河村也没报什么希望。
然而,随着书记和县长往里走,书记明显发现清河村变了。
清河村有书记的大恩人,书记以前偷偷来过,看看老村长家有没有什么困难。
那时的清河村跟现在没两样,茅屋低矮,门口不是柴垛就是粪坑,什么怪味都有,村里人却不嫌难闻,坐在对着茅坑的树下做事,可以坐半天不挪窝。
那时树下全是年轻人,面容呆滞麻木地纳鞋底或补衣裳。
现在全变成四十岁以上的人,依然在纳鞋底补衣裳,脸上皆洋溢着对美好生活地向往。
书记和县长相视一眼,由县长开口,“我们是从县里来的,吴慧敏家怎么走?”
“吴主任?不在这个村。”搭话的人指着东面,“还在东面,到那个村你再问问。”
县长转向书记,不是说老百姓一听“县里来人”作鸟兽散,他们怎么都不怕。
“你不想知道我们找吴慧敏啥事?”县长问。
那人嗤一声:“除了追罚款还能有啥事。我们村又不欠县里的罚款。”说完还很不怕事的白了一眼县长。
县长想生气又觉得好笑,“是我忘了,你们村出个林和平,村里人不去食品厂做事,在家多养些鸡,下的蛋也可以卖给食品厂补贴家用。”
“你啥意思?”搭话的人霍然起身。
县长神情一怔,不禁转向书记,书记忙说:“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你们村的人有事做,我们老家的人只能闲在家里。”
“那是你们老家风水不好!”
书记噎了一下,还得点头称是,“听说你们村今年出个中考状元?”
“装啥装,知道食品厂厂长是我们村的,不知道状元是厂长她弟?说,你们到底想干啥,不说我现在就喊人。”
乡里民风彪悍,一个村的人团结起来都不怕公安干警。
书记不想被打的头破血流,还得派出所的同志前来救他,“我们还想去你们村的学校看看,学习学习。”
“你们不是计生办的吗?要学习也该去妇产科。”搭话的忍不住怀疑,“你们不会是市月饼厂派来打听林和平家的事,好找机会使坏吧?”
书记忙说:“当然不是。我们找吴主任是想了解村里孩子的情况。”
“还是追罚款啊。”
书记:“罚款归计生办,我们是县政府的。县里得了食品厂的分红,打算把那笔钱用在教育方面。你们村的学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们讲。”
“真的?”搭话的人还是忍不住怀疑。
县里确实有这方面打算,但是明年的计划。
书记想到他刚刚也没承诺具体时间,道:“是的。”
“那我就说了。”
县长忍不住问:“不用去学校?”
“去啥学校,万一孩子误会你们是计生办的,吓哭了今天就不用上课了。再说了,学校租的就是我家老房子,啥事我不比校长清楚啊。”
县长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都有啥事?”
“也没啥大事,就是你们县里能不能先把上半年的房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