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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1 / 2)

“陈姐姐。”

门外迟疑的说话声, 是秀秀。

柔儿挣开赵晋,站起身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

赵晋心里邪火直蹿,好容易这女人肯软化些, 他手段还没施展开就被人惊散。

柔儿心虚地抚了抚衣裙,走到镜前瞧自己满脸通红, 眼底漫了一层明媚的水意。她捂着发烫的脸,横了赵晋一眼。

走到门前打开屋门,见走廊里站着秀秀和程郁。

“陈姐姐,我收拾好了。”秀秀抿着唇, 心情复杂。她老早就想好了, 等到了京城, 要如何开心的与程郁双宿双飞,可是眼看梦想要变成现实,她的心情却有些低落。好像和自己想象得差不多, 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柔儿叹了声, 拉着秀秀的手叮嘱她,“不管你去哪儿, 总要知会家里一声, 不然你爹娘得多担心呢,至少写封信, 让他们知道你在哪,跟谁在一块, 过的好不好,你说对吗?”

秀秀眼睛红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她私自偷跑出来, 这就要和程郁回家去了, 没有婚礼, 没有媒人,没有陪嫁,身边熟悉的除了孔哲,就只剩下这个半路遇上的陈姐姐。

“我知道了。”她抹了把眼睛,抬起头来,陈柔身后,坐着个男人。那天在船上时,她没瞧见赵晋,只听说那船是赵爷派过来接他们的,前几日她失踪,是赵爷叫人救下了她,今儿又是赵爷出面替她找着了程郁。灯下,那男人眉色冷峻,侧着脸,并没朝他们这边看。

她心里升起一抹奇怪的酸楚感。陈姐姐年纪比她大,生得没她美,为什么会有这么有钱有势还年轻俊俏的男人帮她待她好?

为什么命运这样不公平,她生活的环境,就只能遇见孔哲这样的穷书生,程郁已经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有出息的人了。

程郁挤上前来,跟柔儿拱了拱手,探头瞧着里头,堆笑道:“是、是赵爷吗?多赖您费心,一路护持秀秀,还未当面跟您致谢。”

他拽了拽秀秀的袖子,“承蒙您费心关照,我跟秀秀给您行个礼磕个头吧,能遇着您,是天大的福气。”

他拖着秀秀的手就要拉着她跪下。秀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程郁,磕头?至于吗?

赵晋偏头看过来,嘴角笑容带了许嘲弄,“不必了,我还有话,要跟陈掌柜说,你们忙你们的。”不软不硬地下了逐客令。

程郁连连笑道:“那就不扰了,不知来日赵爷可肯赏光,来寒舍喝杯喜酒……”他还待再说,被秀秀用力掐了一把,转过头来,秀秀窘得脸通红,强行把他拖走了。

柔儿目送他们走远,回过身来,赵晋不知何时到了她身畔,伸臂阖上门,手掌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闲事管完了,也该瞧瞧我这个好心人了吧?旁人谢不谢我不重要,最要紧是你……”他指尖滑下来,轻轻点在她心口上,“想怎么谢我?”

——

程郁四处张扬,说自己有睿王府上宾赵文藻的路子,倒真给他混了个大户人家的西席先生之位。他这些日子,正在着手操办娶秀秀为平妻的大事小情,想把好事定在个较近的日子,趁机好好巩固巩固与赵晋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赵晋没等他,柔儿二月二十六准时上路,赵晋跟她一块儿走,同行的还有孔哲。陆晨因要避祸,暂时留在京城赵宅,需得过个半载才回浙州。

江上风大,孔哲独自立在船尾,眼望着京城巍峨的城门越来越远。

柔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许是惆怅,许是悔恨,许是不舍,但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这么一遭,受过苦受过伤,才会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她没上前去劝,她自己有些事也还没想通,实在分不出精力去操心别人的感情问题。

安安很兴奋,一直闹着要去瞧江水,不肯休息。柔儿抱着她,指着过往的船给她瞧。赵晋走下楼梯,瞧着娘儿俩的背影,嘴角就不自觉地勾了抹笑。

这就是他要的。团圆和美又宁静有序的生活。

他在兴安侯府的事上确实损失不小,不过他觉得尚可以接受。能换来眼前的一切,不可不说是很值得的。

他朝金凤比了个手势,悄声上前,将抱着孩子的女人圈在怀里。

“等船靠岸,晚上去街市上逛逛?”

她有点不自在,但没挣开,安安回过头,捧着父亲的脸笑得很开怀,嘴里嚷着要爹爹抱。赵晋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又俯身在柔儿腮边蹭了下。

她脸一红,蹙眉捶他的肩膀,回过头见适才还站在船尾的孔哲不见了,她不由松了口气。

第一个停靠的码头在允江城。

距京城近,也很繁华。

夜晚灯火如昼,行人摩肩接踵,车马行得缓慢,赵晋索性牵着柔儿的手跳下车。

夜游坊市,在一起那两年是不曾有过的。他带她出去,多是去花楼画舫找乐子,她伴在一边儿,耳中听着丝竹调笑,男人女人放浪形骸,没眼瞧。

此刻他们只是一对最平凡的男女,并肩走在挤满行人的街上,袖子里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他不时侧过头来,凑在她耳畔低语。

灯色温柔了他侧脸的轮廓,他此时垂眸说话,含笑温柔的样子,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想象,他该是个多温柔深情的男人。

眼前的一切都像假的,透着几许不真实。灯火摇摇曳曳,像她此时落不到地的心情。

街边的店子里,赵晋手握一支钗,轻柔别在她发间,堂倌捧着镜子,柔儿抬头,看见镜中自己染了粉霞的脸。

赵晋点头说:“好看,都要了。”

柔儿回眸去看,柜台上摆着十来个敞开盖子的锦盒,里头盛着璎珞发饰手镯佩玉,她摆手道:“别要了赵爷,我用不着,您别破费。”

原只是说要陪他来买东西的,买来买去,怎么又成了送她礼物?

赵晋蹙了下眉,没有理会她,扬着银票交给柜台后的人,吩咐:“待会儿送到码头,找赵家的船。”

那人生怕被柔儿阻止,这大客要把钱收回去,飞快接过票子含笑道:“是是,爷您放心,小人这就安排,派人给您送过去。”

赵晋点点头,扯着柔儿手臂将她拽出店子。

走出几步,柔儿刚要说话,他猛然转过头,将她一推,便落入了幽深的巷子里。

他抵着墙,咬牙切齿地道:“你喊我什么?”

柔儿怔了怔,抬眼望着他,“赵爷……”

他抬指捻着她的唇,声音隐忍,“又错了,该罚。”

他欺身而来,衔住她被他拨捻得湿润的唇。

好一会儿,呼吸才慢慢平复。柔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是不安,又是怔忡。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在优柔寡断些什么。

但经由前番事后,赵晋好像在这段关系中看见了转机。在他瞧来,她不再划清界限要逃,就是接受的开始。

而她既然接受,那往后就该是他来主导所有的节奏。他不是个懂得循序渐进的人,所有耐心早就耗尽,他不准备继续委屈自己。

几日来的相处让他越发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把握。

柔儿被他亲的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若是再错,要继续罚……”他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波涛,咬牙切齿的说着。

柔儿大脑是空白一片,这一整晚她都处于无法思考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状态中。

“喊什么……说。”

他短促急切的下令。

柔儿别过脸,额头触在他肩膀上,小声小声地喊“爷……”

赵晋咬牙笑了下,“没别的了?”

几步之遥处,就是人潮汹涌的街道。随时有人会走过来,发现隐匿在巷中的这对鸳鸯。她心跳如鼓,抿着唇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赵晋按捺着呼吸,扳过她的脸,让她仰头目视自己。

“你怎么喊林顺的?”

这个时候提到林顺,让柔儿慌乱的心恍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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