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1 / 2)
场面一时颠倒了过来。
王香椿只觉得满腹的委屈, 她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娘家人不说站在自己这边,怎么还和稀泥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事实上,她最不该的就是牵扯上她娘家嫂子, 本来是姐妹撕逼大战,扯上别人做什么?说一千道一万, 她嫂子只是上门去同她说了几句话, 实在是称不上错。
可惜,没人替王香椿分析这些,她又气愤又伤心,叫嚣着让她嫂子过来。
在她的坚持下,稍片刻后, 她嫂子还真就赶了过来。
一到地方, 王嫂子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双手拍着地,嗷嗷的哭开了:“这事儿咋能怨我呢?今个儿村里人都在,大家伙给我评评理,她王香芹对得起我们老王家吗?换你们哪家摊上这么个闺女, 不说打骂了,连哭诉都不让吗?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摊上这么个大姑子。她那还叫人吗?啊?”
“在娘家的时候, 装着那叫一个孝敬温顺, 本事全带到夫家来了。发达了以后提携了一堆人,唯独没管过娘家一丁点儿啊!这还是人吗?摊上这种糟心大姑子,我还不能说两句咋的?我咋知道小妹怀了呢?她也没跟我说啊!谁知道会出那种意外呢?谁知道啊!!”
“我不怪小妹子,她也怪不容易了,被亲姐姐这么算计,远远的嫁到了镇上去吃苦受罪,盼着两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不怪她!”
“可王香芹呢?白眼狼一个!!”
“是啊,你们老朱家当然要护着她了,便宜占了好处拿了,咋可能不护着呢?”
“要我说,老朱家的最不是东西!那朱四郎更是为了钱连面皮都不要了。先私底下跟王香芹勾搭上了,又跟王香椿订了亲,回头还能回去跟王香芹商量着下了套骗了钱。真是哄了姐姐又骗妹妹,拿咱们老王家开涮呢!你们怎么还有脸骂别人呢?你们良心亏不亏啊?”
“我就问问你们姓朱的,这个猪舍跟你们有啥关系呢?你们是出了钱还是出了力?有你们没你们不都一个样儿吗?连本钱都他娘的不是你们出的!他朱四郎哄得我们大妹在娘家的时候藏着掖着,平日里连个屁都不放,硬生生的憋到嫁了人,带你们全家发财去了。你们……”
“苍天啊,大地啊!老朱家太欺负人了!!才不是我们大妹坏,是你们家朱四郎坏透了!老朱家的男人坏透了!黑心烂肠的东西!一肚子的坏水啊!大妹就是叫朱四郎给撺掇的!要不然,咱们家好端端的闺女,咋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她就是傻!她就是因为喜欢错了人!!”
……
王嫂子一声接着一声控诉着,誓要将满腹心酸尽数道出。她本来是逮人骂人的,可骂着骂着,王香椿先被她洗白了,又一个劲儿的说王香椿不容易,被姐姐算计被夫家欺负,偏嫁得远,娘家这头是想帮衬都没法子,还道自己不怪她,对她只有心疼。
洗白了王香椿后,下一个就是王香芹了。
别看王嫂子是边哭边骂,可愣是条理清楚、逻辑严谨。反正,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下,王香芹和王香椿姐妹俩,愣是被扣上了缺心眼傻子的帽子,倒是朱四郎……
心机深沉、居心叵测、阴险狡诈、不是东西!!
王嫂子又不知道王香芹是穿越的,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是实实在在的气到了。在她看来,女儿家就算嫁了人以后是夫家的人了,可嫁人之前呢?哪个闺女还没嫁人之前不帮着家里做事的?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盼着娘家好,毕竟血浓于水啊!出嫁又不是断亲了。
偏生,她摊上了个眼里完全没娘家的大姑子,有本事有能耐偏就藏着掖着,非但一点儿也不帮衬娘家,还坑亲妹妹的钱,连亲爹娘亲哥亲侄儿都毫不在乎。
这是啥?这就是活生生的白眼狼啊!!
单只是这些事儿,还不足以让王嫂子疯魔。关键是,因为这个白眼狼姑子,她眼下摊上大事儿了。本来仅仅是因为心里气不过,想去跟小姑子念叨两句,谁知道后头会发生那种事儿呢?她要早知道会这样,就算心里再怎么憋屈,也不至于特地跑去镇上说那些话。一想到出事那天,她连滚带爬的回到家,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生怕老王家被报复,想跑到娘家躲一躲吧,又实在是放心不行俩儿子。
气愤、怨恨、惊恐、绝望全交织在一起,逼得她眼下只能背水一战,反正情况已经不能更糟了,她不如将压抑在心头的话尽数说个痛快,横竖乡下吵架本来就是比谁的嗓门大,她不虚,她没做错事儿,她为啥要心虚?!
“我不活了!我今个儿就跟你们拼了!!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掰扯个明明白白!他朱四郎是什么东西?以前装着一副老实样儿,暗地里早就坏透了!好好的闺女嫁给他,瞧瞧现在,都成啥样儿了?”
“他朱四郎咋那么有本事呢?训人跟训狗似的,狗都没那么听话的,让藏本事就藏本事,让不认娘家就不认娘家!我们老王家又做错了什么呢?咱们家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儿,本来都是好好的,平白钻出了个白眼狼来!话里话外都向着老朱家,心里眼里全都是她男人!亲爹亲娘亲哥都不要了,还狠得下心来去骗可怜的亲妹,这他娘的还能不是朱四郎搞出来的事情?”
“芹姐儿啊!大妹啊!你快醒醒吧!别再被接着哄骗了!他们老朱家啊,不是人啊!朱四郎啊,尽会教你不认祖宗,你还帮他孝顺爹娘?对对,为啥老朱家去年分家那会儿,我家大妹分要抢着赡养公婆?她连亲爹亲娘都不认了,怎么就非要心疼婆婆呢?还怕婆婆跟着不是亲生的大房受委屈,她为啥会心疼啊?她亲娘都不心疼啊!”
“还不都是朱四郎!!!!!!!!”
朱四郎惨啊!
为了全县巡演这个事儿,他的压力已经无穷大了。本来嘛,横竖每个地方讲的都是同一篇稿子,次数一多应该就能倒背如流了。偏他的记性是真的差,经常记得前头忘了后头,偶尔还会把前后的顺序搞错。也因此,每次去一个新地方,别人都能在马车上稍稍休息一会儿,只有他不停的在背诵,生怕到时候上了台却忘了词。
不单在路上不好过,真到了地头上更不好过了。
县太爷非常重视这个事儿,提前派人安排好一切,还派了衙役随行护送。底下的那些人看出了县太爷的意思,或是真的在乎养殖业,或是单纯的为了迎合上头的喜好,反正各打各的重视此事。
别人一重视,朱四郎就更紧张了,经常还没上台就开始打摆子,上了台后更是浑身颤抖,好几次都是硬生生的咬牙捱过来的。更悲催的是,他这紧张的毛病并没有因为巡讲的地方多了而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前头几次因为离自家还算近,他每天都能回到家里,看着熟悉的家人,吃着熟悉的饭菜,晚上睡的也是格外熟悉的床铺,那时候他的情况还稍稍好一点儿。可惜,随着地方越来越远,他开始好几天才能回家一次,哪怕地方上的人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客栈和最丰盛的饭菜,他依旧没办法调整自己的状态。
也不单是朱四郎,六郎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俩不愧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亲兄弟,毛病一模一样,认床认人认饭菜,最要命的是完全不能适应新环境,其凄惨程度简直令人落泪。
反观宁氏,那叫一个吃得好睡得香,就跟专程出来度假一样,身上的肉也跟着增多了,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就跟镇上富户家的太太似的。她 自我感觉特别好,美滋滋的想着,冬天嘛,可不就是养膘的好日子。
这才是同人不同命啊!
依着原定的计划,他们一行人将在春耕之前,将全县都巡讲结束。当然,这种安排下,不可能顾及到所有的地方,一般都是一个镇巡讲一次,有些特别大的镇子,或者周遭村落庄子间隔比较远的,则巡讲两次。要真像是当初在秀水村那样,以村子为单位,那别说是春耕之前了,只怕讲到秋收都不一定能完,毕竟他们这边大大小小的村子太多太多了。
可事实上,即便每个镇子巡讲一次,对于朱四郎来说,也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情。反正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瘦了一圈了,幸好有亲弟弟作陪……
“四郎啊,今个儿咱们回家休息一晚,明个儿晌午县衙的人会来接咱们的,到时候就要往县城北边去了,说是这一去,就要将北面那一片的镇子都巡讲完,估摸着起码也得十天光景。”坐在马车上,宁氏半眯着眼睛打瞌睡,同时还能继续叨逼叨逼,“去完县城北边那块,咱们再去一趟西边,应该也是十天左右。到时候,就差不多该春耕了。”
光听前面部分,感觉真的挺凄惨的,不过听到宁氏的最后一句话,朱四郎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丝心理安慰。人嘛,就是得有个盼头不是吗?
才这么想着,就听宁氏继续道:“真可惜啊,要我说,光讲这么一次有啥用呢?你都是背了好多天才背下来的,咋能指望别人听一遍就记全乎了呢?不然等春耕结束后了,咱们再去……”
“二嫂!二嫂啊!!”
“您可放过咱们吧!!”
四郎和六郎一起讨饶,尤其是六郎,他本来想着起码今个儿是没事儿了,明个儿晌午出发的话,那后半天应该是用在赶路上了,所以他正安安心心的休息呢,一听这话,差点儿没直接在马车里给宁氏跪下了。
宁氏嫌弃的瞥了他俩一眼,吧唧下嘴:“唉,你说为啥是县太爷吩咐呢?要是更大的官儿,那咱们不就可以去别的县巡讲了吗?”
朱家哥俩:……那他们还有命在?
随着宁氏的愉快畅想,马车驶向了秀水村。可等进了村里以后,车上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哪怕眼下是正月里,天气还挺冷的,那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躲在家里不出门吧?村里的人呢?都这个点了,窝家里烤火?
等马车离老朱家越来越近时,那种不详的预感也愈发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