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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陆凛和姜姒送陆星沉上学……(1 / 2)

陆凛给姜姒开了一家旗袍店,现在正在筹备中。

姜姒准备亲自挑选一下装饰品,到了商场,她挑了一些心仪的东西。

挑完后,姜姒看了一眼隔壁。

隔壁是一家新开的高级成衣店。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红。

店里所有的衣服都是红色调的,从帽子到衣服再到裙子,都是深深浅浅的红色。

店里的装修也非常独特。

姜姒决定去里面看看。

这时,姜姒似有所察,她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气质阴冷,整个人像是融化不了的冰雪。

傅济臣。

姜姒不耐道:“傅济臣,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济臣心情复杂地看着姜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灵感了。

原本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勾勒出一件旗袍的轮廓,但现在……

从色彩到构图再到样式,他的脑海里毫无思绪,灵感像是枯竭了一样。

一个设计师再也设计不出任何一个作品,说起来,就像是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傅济臣知道,陆凛给姜姒开了一家旗袍店。

他今天本来没打算来到这里,但当他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没想到,他在这里遇到了姜姒。

傅济臣的声线依旧毫无温度:“陆太太,既然你打算开旗袍店……”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

“我这里有很多旗袍手稿,如果陆太太想要,我可以全部给你。”

闻言,姜姒凶巴巴道:“我为什么要你的旗袍手稿?”

她高昂地扬起头,娇声道:“如果我要找人帮我设计旗袍,陆凛会帮我找到最好的设计师。”

姜姒轻嗤了一声:“你根本不够格。”

傅济臣紧抿着唇,他攥紧了手,指骨泛着苍白。

懒得理傅济臣,姜姒走进了“红”这家店。

思索几秒,傅济臣也跟了上去。

刚踏步进去,他就看到了满目的红色,脑海空白了一瞬。

傅济臣怔怔地看向前方,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观音根雕。

他一滞,他忽然想到了记忆里的那座红色观音像。

傅济臣闭了闭眼,呼吸轻不可察地乱了几分。

这时,一个店员拿着一束红色的花走了进来,她脚步一歪,手不小心一松,那束红色的花,忽地散落了下来。

似绮丽的红罗,一点点在傅济臣眼前落下。

店员惊呼道:“抱歉……”

傅济臣僵直地站在那里,殷红的花瓣掠过他的眉骨。

几片花瓣凌乱地落在他的西装上。

一瞬,像是有大片大片红色的雾霭,摧枯拉朽般向傅济臣轰然压来。

轻易就击垮了他的情绪。

这一刻,傅济臣的眼底只有一种颜色。

令他恐惧的,避之不及的红色。

沉重的回忆向傅济臣涌来,他忽然想到了,他母亲肝硬化晚期的时候。

大片的血从他母亲的嘴里呕了出来,像是要把她全身的血都吐出来,她脸色苍白如纸。

这给幼年的傅济臣,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他母亲一点点衰败下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力从他母亲身上一点点流失。

他却无能无力。

此时,傅济臣像是僵直的雕塑,他的脸色阴冷又苍白,毫无血色。

他僵硬地抬起手,花瓣轻轻地碾碎在他的指尖。

像是干涸的斑斑血迹。

回忆终于不可控制地蔓延,彻底席卷了傅济臣的思绪。

他母亲是陆父的初恋,陆父原本和他母亲相爱,后来陆父和别人联姻,两人分手。

母亲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她独自一人,带着他在国外艰难生活。

傅济臣不想去回忆那段黑暗的日子。

憎恶、厌恨、无望。

这是傅济臣对这个世界的初始认知。

有一天,母亲用那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抓住年少的他。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陆家毁了我的一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这辈子都要带着对陆家的仇恨而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掉陆家!”

闻言,傅济臣身子绷紧。

昏暗的光线里,他怔怔地抬头。

他看见,桌前放着一个清代的红珊瑚观音像。

观音左手是清透的玉瓶,右手是柳枝,她的神色悲悯。

母亲的声音如阴影般,盘旋在傅济臣的耳侧。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红色观音,眼神近乎执拗。

观音怜悯世人,渡众生于苦海。

傅济臣想知道,若他一生带着仇恨而活,把仇恨融于骨血里。

这样的一生,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色观音像静立在那里。

空气死寂一片,傅济臣周身一寸寸冰凉。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母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傅济臣的肩膀,他的肩骨带着尖锐的刺痛,他却一声不吭。

“你为什么不说话?”

母亲厉声道:“答应我!你一定要毁了陆家!”

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傅济臣听到了他自嘲般的声音。

“我答应您。”

不知何时,日光一寸寸暗了下来,整个屋子沉在昏暗里。

傅济臣再次看向了那座红色观音像。

观音俯视着傅济臣,她的笑容依旧慈悲而怜悯。

而他站在阴影里,像是一轮高悬在空中的黑色太阳。

永无退路。

从此,傅济臣的人生里没有自我,只有仇恨。

他这一生,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那一刻耗尽了。

傅济臣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久久难以脱离。

他闭着眼睛,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到透明。

姜姒奇怪,傅济臣怎么了?

这时,一道娇喝落在傅济臣的耳侧。

“傅济臣,你魔怔了?”

傅济臣一震,他睁开眼。

满目的红色中,姜姒傲然地站在那里,她不耐地皱着眉。

她像是凝结了所有盎然的生机,光线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

傅济臣平稳了呼吸,他声音很哑:“抱歉。”

姜姒顺着傅济臣的视线望去,桌上有一个红色的观音根雕。

她了然道:“你怕看到观音?”

傅济臣别开了眼,他没有说话。

姜姒想到书里傅济臣做的事情,最后陆家毁在了他的手里。

她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怕见到观音?”

闻言,傅济臣的脸色愈加苍白。

姜姒冷静地想,她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姜锦月的气运值一点一点被她收回,到现在为止,好几个气运人物的气运值已经全部进账。

而现在,本书的男主,一个极其重要的气运人物,就站在姜姒的面前。

他的气运值起着关键作用。

书里写到的,那个陆家人最悲惨的结局,还没有到来。

姜姒不知道,是因为傅济臣改变了想法。还是说,傅济臣已经在暗自筹备,时机一到,他就会对陆家下手。

姜姒知道,她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要把傅济臣的念头,死死地掐灭。

姜姒定定地看向傅济臣,她认真地开口。

“心中无恶念的人,不管遇到何事,上天都会庇佑他。”

“但如果一个人凡事只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加害他人,最后他只会不得善终。”

“观音并不可怕。”姜姒一字一句道,“可怕的是人心。”

姜姒的嗓音清晰地落在空气中。

“傅济臣,你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

“你听懂了吗?”

傅济臣心口一跳。

他直直地看向姜姒。

他的心口像是微微撕裂了一道口子。

望不到底的黑暗里,有一束薄光照入。

记忆里,如梦魇般的观音像,一点点消散。

第一次有人告诉傅济臣,在他看不到希冀的人生里,还有另一个选择。

傅济臣低低地开口,近乎梦呓:“原来……我可以自己选择吗?”

这时,系统提示姜姒,傅济臣的气运值进账50万。

姜姒瞥了一眼。

傅济臣的手上沾了花瓣的汁液,他僵立在那里未动。

这时,店员递给傅济臣一个手帕。

他拿起手帕,机械地轻轻擦拭着他的指尖。

然而,殷红似在他指尖着了色,映在了他肌肤的纹路上。

看到这片殷红,傅济臣就想到了母亲病重的样子。

红色刺痛了傅济臣的眼睛,陈年的阴影如影随形。

他用力擦拭着指腹,力道很大,皮肤已经泛着沉郁的青白色调。

但他依旧不知疲倦地擦着。

看到这一幕,姜姒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有洁癖?”

傅济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确实有洁癖。”

姜姒鄙夷地开口:“这只是花瓣而已,很可怕吗?”

傅济臣一怔。

这时,姜姒看向一个店员,问道:“请问有免洗洗手液吗?”

店员:“有。”

姜姒重新看向傅济臣,她半抱着手臂,娇声道:“你这么讨厌红色,就用洗手液洗掉好了。”

傅济臣微微一怔。

下一秒,姜姒有些不耐道,语气又娇又横:“你现在可以走了,别站在这里妨碍我挑衣服。”

傅济臣紧抿着唇,胸膛微微起伏着。

他最讨厌红色,以前他会用与红色最难兼容的色彩,一点点碾碎红色所有的棱角。

傅济臣处理事情,从来都只有一种方式。

摧毁、碾压和折断。

可是原来,还有另一种柔和的办法,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过去种种。

红色观音、殷红干涸血迹、对陆家的恨。

这一刻,忽地在傅济臣心里变淡了些。

与此同时,傅济臣听到了他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声。

一声声,愈来愈快。

傅济臣抬起头,视线望着姜姒那张明艳的脸。

——为什么他要把设计手稿送给姜姒?

——为什么他一次次因姜姒破例?

一个个问题砸下来,傅济臣却根本不知道答案。

蓦地,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情绪,似海啸般铺天盖地涌来。

顷刻间,就覆盖了傅济臣的全身。

这种情绪太过陌生,在他死气沉沉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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