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不知过了多久。
“卡!”
刘传羽满意地看着刚才拍下的画面,这一次情感更加到位。
刘传羽的声音刚落下,宁纵就蓦地起身,把被子扯了过来,盖在两人腰下,遮掩他们的欲望。
连续两次床戏,连续两次最亲密的肢体接触,宁纵和林昼完全动了情。
刚才他们贴得那么近,他们清楚地知道,两人都起了反应。他们背对着彼此,坐在床边,谁都没看对方,喘着气。
刘传羽站起身,知道要给他们调整情绪的时间,他和岳风离开,离开前,落下一句。
“这场戏比之前拍得更好,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一下。”
在这个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现在只留下林昼和宁纵两人。经历了刚才那场激烈的戏份,他们彼此都心情激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宁纵先打破了寂静,他沉着声,声线低哑。
“阿昼,哥哥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林昼一怔。
他转头,望向镜子中脸上还带着绯色的自己,似乎仍沉浸在戏里,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
或许从拍这场床戏开始,让他动情的就不是边崖,只是宁纵。
林昼闭了闭眼,缓慢吐出一句:“没有。”
空气又寂静了下来,林昼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哥,为什么刚才那场戏我们拍得这么好?”
两人都是第一次拍亲密戏,却契合得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不需要指点,不需要改变,只是做他们自己。
宁纵沉默了一会,反问:“你觉得呢?”
林昼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调整好情绪,他们拍接下来的戏份,关于那场拍得尤其顺利的亲密戏,谁都没有再提。
却又在彼此心里留下了一个影子。
时间缓缓流逝,《在云端》的拍摄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从冬天拍到了初夏,现在已经在进行最后的收尾阶段。
夏天真正地来了。
虽然夏天刚至,但空气已经非常闷热,剧务也准备了很多消暑的东西。
化妆师们随时准备帮演员们补妆,群演们聊天时,也拿着小风扇对着他们的脸吹。
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越临近拍摄尾声,林昼越觉得心情有些烦闷。他虽然看着剧本,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娄恒没发现林昼的异样,问了一句:“阿昼,这几个月你辛苦了,拍完电影后,好好休息一下。”
“嗯。”林昼声音有些闷。
娄恒:“天这么热,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不用。”又是简短的一声。
娄恒讲了很多句,林昼都只回了几个字,他终于发现林昼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
“阿昼,身体不舒服?”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天太热了。”
热得他心烦。
林昼重新看向剧本。
《在云端》现在的戏份进行到边崖和顾别的分离,林昼要拍的是顾别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的场景。
一整天林昼拍戏的时候,他都拼命压抑烦躁,但只要一离开戏份,那股躁意就又来了。
下午拍完戏,林昼看着宁纵,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蓦地站起身,走到刘传羽面前。
“刘导,可以让我看看之前拍的内容吗?”
以前他从不看自己拍的戏份,是为了不想看到他和宁纵在屏幕上亲密的场景,但现在,他忽然想知道。
在两人拍戏的时候,在宁纵的面前,他是什么样子?《在云端》里,顾别在为边崖一点点沉沦。
那他呢?看着和他对戏的哥哥,他是什么样子?
宁纵看了林昼一眼,他明白林昼的意思,他下颌微绷,没有说话。
刘传羽同意了,带林昼去剪辑室。林昼坐在剪辑室里,刘传羽离开,只留他一人留在这里。
灯光变暗,林昼置身在昏昏沉沉的光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他看得那么仔细,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望进眼底。
顾别和边崖相识。
边崖试探顾别,一个试探意味的吻。
黑夜里,边崖第一次触碰到了顾别,两人皆是悸动。
边崖把顾别抵在镜子前,毫无顾忌地吻他。
两人的第一次争吵。
分别前夕,边崖和顾别真正地融合。
……
感情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强烈。
林昼看着顾别的心动,看着顾别的动摇,也看着顾别的一次次沉沦。
声音和画面铺天盖地朝林昼压来,却在抵达的那一刻,轰然破碎,最后,所有飘散的光点都汇聚成了另一个场景。
电影仍在放着,这明明只是一场还未拍完的电影,林昼看到的应该是顾别和边崖的一生。
但林昼死死盯着屏幕,他恍惚看到了。
屏幕上,正上演着他和宁纵的人生。
林昼看到了两人十年间的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他也看到了宁纵回国,两人起初进组,形同陌生人的相处。
这时,林昼呼吸微滞。
然后,林昼看到了他态度的一点点软化,他看着他原本一身的刺,为他哥化成了柔和的骨。
他更看着,他现在仰望着他哥的神情,掺杂了那些他看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此时,林昼胸膛翻涌着连他也不清楚的躁动,他努力想让这些情绪赶出脑海,情绪太过复杂,几乎要吞噬了他。
他竭力想做到,不问、不答、不思、不想,可是过去十年的种种仍旧一幕幕向他压来。
越是深想,越是不敢去想。
宁纵对于他,像是一场注定会焚城的长火,或许,种子从一开始就已悄无声息地埋下。
他是城墙,宁纵是无声燎原的火,城墙再高,火势却见风愈烈,直到今天。
每一处缝隙都是宁纵存在的影子。
就算最后成了灰,灰烬也和火星至死不休。
蓦地,林昼身子后倾,他有些无力地跌落在那里,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冷白又寂静。
像是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林昼并不知道,从他进组的那一瞬开始,命运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拨乱原有的人生轨迹。
在这场未知的情感里,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当个局外人。却不知道,有人早已步步为营,有人至此伴随着一生的悸动。
林昼忽然有种错觉,他和顾别一样,都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