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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回到高一(1 / 2)

黄单跟陈越一里一外的站着,大眼瞪着小眼,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们要打一架。

桶里的迷彩服外套等着晾, 黄单先开的口,“你要往哪边?”

陈越咧嘴,“我也想问你。”

黄单发现这人的牙齿很白,还很整齐,那笑容不怀好意,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他偏过身腾出位置, 懒的再跟无关紧要的人僵持下去。

陈越没动,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 他人高马大, 往门口杵着, 像一块大石头。

外面有几人捂着裤||裆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苦。

有人忍不住的嚎叫, “卧槽!哥们你到底进不进啊?不进去就让开点好吗?”

陈越抹了把汗湿的寸板头,他扭脖子, 面无表情的往后看。

那人立马就怂了。

初中的混混到了高中, 会遇到更多的混混, 发现比自己还混的多了去了, 没办法,不想被找麻烦就只能憋着。

陈越又把脖子扭了回来,他越过黄单,手插着兜慢悠悠朝里面走去。

门口没了大石头的阻挡, 外面的人一窝蜂的往里跑,黄单等他们都进来了才走。

厕所有里外两间,外面是一排水槽,水龙头不多,有的还是坏的,一般时候大家都在宿舍门口的水泥地上刷牙,水一冲了事,有衣服要洗,或是要打水冲澡才会过去排队用水龙头。

里面是两排长条粪坑,分别在左右两边,横着蹲竖着蹲全看心情,不过两两对望比较尴尬,前后蹲稍微好点儿。

这层楼住的都是高一新生,他们刚来,还没碰到丧心病狂,令人绝望的停水。

不过也快了。

和其他季节不同,夏季很有个性,蹲个厕所出来,身上臭的没法形容,谁靠近一点,鼻子都要臭豁掉了。

尽管如此,照样多的是人拿本《故事会》《读者》进去,一蹲就是半小时起步,臭过了头,就感觉不出来了。

姜龙拿两张草纸叠一块擦屁股,他眼瞅着一道水柱冲过来,惊吓的立刻挪后,差点一脚踩空,“陈越,你看好了撒啊!”

陈越挑了挑眉毛,“就是看好了才撒的。”

姜龙一张稚嫩的脸涨红,把纸往坑里一丢,拽了裤子站起来就问,“人家哪儿得罪你了?”

陈越奇怪的问,“人家?谁啊?”

“……”

有人笑出声,接着是两个三个,很快笑成一片,姜龙的脸红的没法看,他忿忿的小声嘟囔,“小心**长歪!”

陈越斜他一眼,“你说什么?”

姜龙撒腿就跑。

高一一共有五个班级,各班的男女比例有差,五班的男生少一点点,其中还有几个家在县城的走读生,人不住校,军训完骑自行车回家舒舒服服洗澡睡觉,剩下的男生一个宿舍就够了。

床是上下铺,下面两个人,上面一个。

黄单睡上面,不需要跟别人挤一块儿,当年军训结束后过了半个月左右,他就没有再住校了,而是让管家给他在附近租了个房子,至于他的那张床,也不知道后来是谁睡在了上面。

那时候黄单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不关心,现在重来一次,心境有了巨大的变化,那些过去没有留意的东西都一一被他发现到了,他学会了去观察生活赠予他的全部。

而不是一味的屏蔽。

睡黄单对头的床铺乱糟糟的,墙上贴着一副很大的海报,上面是座城堡,不清楚是哪个动画片里的,海报左下角还斜斜的写着一串数字,他看半天才看出是今年中考第二天的上午七点十五,可能代表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黄单刚拿了钥匙下去开铁柜子的门,就见姜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屁股坐在下铺,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我听我表哥说大关的教学水平跟学习环境都很不错的,就算想花钱买进来,也有限额的,而且分数线有要求,那么差的分数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看着不像是有后门可走的家伙啊,老鼠屎,绝对是老鼠屎!”

他表哥是大关的老师,现在在带高三二班,黄单知道。

姜龙嘀嘀咕咕完就问黄单,“你打开水了吗?”

黄单说打了。

姜龙在他水瓶里倒了一杯水,“我忘了买水票,要是去找我表哥拿,他肯定会跟我啰嗦一大堆,我听着烦,不想去找他,只能等到下周一才能买了,这个礼拜不知道咋过。”

黄单打开铁柜子,从里面拿了十张水票给姜龙,“先用着吧。”

姜龙受宠若惊的接到手里,他露出小虎牙,“黄单,跟你说实话,报道那天你最后一个进教室,穿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当时你站在教室门口的那样儿,身上发着光,全班都看着你发愣,没见过你比更好看的男生。”

“做自我介绍,领军训服,我跟其他人找你说话你都不笑,他们觉得你太清高了,虽然你的确有清高的本钱,但是挺多人心里都不爽你,就在今天上午军训的时候,我还跟我初中同学说你的不是,没想到中午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说呢,就是神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觉得你门门能考满分,跟神没什么区别。”

说到后面,姜龙尴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

黄单不在意的找出双袜子,他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当年姜龙跟他说自己没水票的时候,他并没有当回事。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人会记得的,黄单也是因为被拉回曾经,活在真实的环境里,见着一个个年轻飞扬的身影,才能记起当年。

姜龙拍拍黄单的肩膀,“其实你就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害羞吧,不知道怎么跟大家伙相处,心里肯定很渴望交新朋友,我懂的!”

黄单说,“你身上很臭。”

姜龙的脸扭了扭,“那我去门口吹吹风。”

结果他往门口那么一站,风再那么一吹,臭味全往宿舍里飘,原本端着饭缸吃饭的几个人顿时就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

陈越回了宿舍,踢掉球鞋就往上铺爬,他也没脱衣服,浑身是汗的躺在草席上面,手拿起旁边的《神雕侠侣》看了起来。

姜龙往陈越手里那本《神雕侠侣》上瞅两眼,发现正好是他没看的最新一本,就按耐不住的想借来看看,又由于在厕所里跟对方因为一泡尿的事发生了点口角,怎么都张不开口。

脸皮薄就是不好使,姜龙对黄单使眼色。

黄单视而不见。

姜龙扒在他的耳朵边说,“那本书我很想看,你说我要怎么说,陈越才能借……”

书从上铺掉下来,不偏不离的砸中姜龙,他呆滞半响才捂住头嚎,“陈越,你干嘛呢?”

陈越的上半身趴在栏杆那里,很没诚意的说,“对不住,手滑了。”

姜龙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堆满了笑,“陈越你看啊,我的头被你砸了,你怎么也得把这书借我看一看吧?三天,不,一天,就借我一天,一天之后我保证还你!”

陈越笑了笑,“一天就能看完?”

姜龙说他晚上去走廊打手电筒看,“行不?”

陈越躺回床上,“不行。”

姜龙气的脑短路,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啊?”

陈越嗤了声,“娘们唧唧的,老子看你不顺眼。”

姜龙绞手指,“黄单,我娘们唧唧的吗?”

黄单说,“有一点。”

姜龙,“……”

黄单刚走两步,就听到姜龙惊呼,“卧槽!你完蛋了!”

他顺着姜龙的视线去看,才发现自己的拖鞋正踩在那本书上面。

上头投过来一道目光,非常犀利。

黄单拿开鞋把书捡起来,他准备找纸擦上面留下的鞋印,就被陈越的咒骂声给阻止了。

“妈的,谁叫你碰老子的书了?!”

陈越单手抓着栏杆从上铺跃下来,一把将书从黄单手里拽走,鞋也不穿的摔了门出去。

姜龙目瞪口呆,“什么人啊这是,不就是踩了个脚印吗?至于发那么大脾气?”

黄单说,“别管了。”

姜龙打量着同桌,“你不生气?”

黄单摇头。

姜龙哎一声,“黄单,你是怕他动手打你吧?”

“陈越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混混头子,初中时候底下就有一帮小啰啰,还跟社会上的人来往,现在上了高中,会继续当个人渣,他的人生就那样了,撑死也就是高中毕业,我们跟他可不一样,我们是读书人,是文人雅士,别跟他那个粗野的人来硬的,他敢动手,我们就找老师打报告,到时候被通告,被叫家长,被退学的都是他。”

黄单无语。

教官没来,快七点了,五班的学生才拖拖拉拉出现在操场上,不是抱怨蚊子多,就是抱怨天气闷热,一个个的脸都晒深了一个色,再过两天,跟黑炭的区别会更小。

黄单漫不经心的喊口令,大家伙很是散漫的练习,有的干脆不配合,譬如陈越,他人都没来。

刚走完正步走,刘峰就冲黄单扯着嗓子喊,“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啊哥们,意思意思就行了吧?再说了,大家白天都训练一天了,累的要死,晚上就该轻松轻松,玩玩游戏唱唱歌什么的。”

马上就有人附和,语气挺不满的,“对啊,一班二班那边不都在玩吗?我们还练个屁啊。”

“就是,这会儿差不多就行了,明儿还要从早练到晚呢!”

男生们看准了教官不在,一个个的都出来耍威风,想要引起班上女生的注意力,显得自己多牛逼。

女生没敢那么大声说话,都在以小分队的模式窃窃私语,说黄单皮肤怎么那么好,不知道抹了什么,还说他成绩好,长的也好,就是不会变通,果然人无完人,以后肯定会被男生们排斥。

气氛不怎么好。

第一排的陈燕看了眼自己的前座,觉得怎么看都很完美,她笑着打破僵局,“你们有人会唱军歌吗?我们可以边学边唱啊,明天给教官一个惊喜。”

一切都跟当年一样,包括黄单的态度。

不多时,钱梦不好意思的盘腿坐在前面唱起了《军中绿花》,她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声音越来越整齐,也越来越响亮,引起了其他班的注意。

男生们有意拔高声音,喊的惊天动地,见哪个女生看过来,都藏着激动的心装模作样,这是十五六岁的青春,装也装的没有恶意。

到了玩跳山羊的环节,陈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他个头高,是最后一道关卡,最难跳的一只大山羊。

黄单不玩,他说自己不会,这是真话,最主要的是他不能受伤,不然会当众哭的满脸都是眼泪,所以那时候他就没玩,而是提前回宿舍洗个澡睡了。

姜龙说很容易的,他讲解道,“助跑一小段,然后按着山羊背一跳,还有就是在跳的时候记着把屁股抬高点,腿分的开一些。”

黄单不感兴趣,他穿的短袖,胳膊上被咬了好几个包,想抓又不敢,怕疼着,只能偷偷抹一点口水,现在就想回宿舍,“算了,你跟他们玩吧。”

有个声音响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啊,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连跳山羊都不会。”

说话的是陈越,他已经站直了身子,那张特别帅气的脸上挂着笑,很明显的在嘲讽着,谁听了都知道他看班上的天才不爽。

激将法跟挑衅在黄单这里通通没效,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转身走了,当年没把陈越放在眼里,现在也是一样的。

刘峰脑子笨,他还在想词跟陈越一起讽刺讽刺黄单,没想到人一声不吭的走了,“陈越,他不鸟你。”

陈越朝地上啐一口,“我没瞎!”

刘峰“噗哧”一声笑了,他在陈越瞪过来时就赶紧说,“那什么我笑点低,你是知道的,我也没办法。”

陈越没意义的扯了扯干燥的嘴皮子,“你慢慢笑吧,我走了。”

刘峰冲他背影喊,“走哪儿啊?不玩跳山羊了?”

陈越头也不回的说,“不玩,没劲。”

刘峰在原地骂,“你他妈的一会儿说玩,一会儿说不玩,这善变的招儿是跟女生学来的?”

边上一女生瞪了眼刘峰,刘峰摸摸鼻子,又觉得自己得男人些,就吼了一嗓子,“瞪个屁啊瞪,你再瞪一下试试!”

那女生的眼睛一红,扭开头跑了。

其他女生都或鄙夷,或厌恶,或抵触,或害怕的看向刘峰,他被女生们集体打负分的缘由就是这么来的。

长的跟帅不沾边,性格差劲,家境不好,学习还垃圾,哪一样都不行,能有女生喜欢才怪。

离开操场,黄单就边走边抓胳膊跟脖子,越抓越痒,他没留神,有一下抓狠了,疼的他倒抽一口气,借着稀薄的月光才发现抓出了血。

就在这时,黄单的耳边突然有一个响动,是什么东西朝他脚后砸了过来。

黄单知道是包心相印,因为这个记忆片段此刻正漂浮在他脑海里,他转过身,地上果然有一包心相印,跟晚上在食堂里出现的画面如出一辙。

有关心相印的所有记忆都一一浮现,黄单才发现这现象总是在他疼哭的时候出现,不过却只持续了高一一年,到高二就没有再出现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只坚持了一年。

很不错了,明摆着就是得不到回应,每一次的坚持都很艰难,黄单多少能理解。

黄单没有想去找那个人,看看是男生还是女生的念头,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因为把人当场逮到,也没有任何意思,反而会令场面尴尬,对那个人更是如此。

他什么也给不了,也不会给。

拆开纸巾抽出一张擦擦眼泪,黄单没找到垃圾桶,就捏着往前走,他自我评价高中三年的生活,不高调,也不肆意张扬,没有被一群人堵着找茬,被打到鼻青脸肿的经历,顶多就有他不认识的男生警告他不要跟谁谁谁在一起,他会当场说自己对那个女生没意思,然后就不会有后续了。

至于那些爱恋的眼神,言语,举动,黄单如今回想起来,觉得他们的每个表情都很单纯,那样的青葱岁月在每个人的一生中仅有一次,走过去了就不会再有。

他找到垃圾桶把弄脏的纸巾丢进去,到了大学,那些人对他表达爱恋的方式跟高中不同,进入社会,人换了一批,对他表达爱恋的方式跟大学又会不同,越来越花哨,同时也越来越不单纯。

这么说起来,高中这段时光应该值得去回忆,而不是丢在角落里被遗忘。

黄单的思绪刚回笼,面前就突兀的出现一块任务屏幕,他愣怔住了,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情书的请求:黄单同学你好,我是一封情书,我来自十四年前,当年我的主人为了创造我,足足准备了243天,期间因为错别字,语句不通顺,逗号句号没用对,排比句过多,引用的歌词不够好等各种原因,牺牲了我的众多兄弟姐妹,最终成形的我被主人折成心型送进你的课桌兜里,却被你看也不看的丢进了垃圾桶,在你走后,躲在角落里的主人从垃圾桶里把我拿出来攥在手里,他狠狠抹眼睛,我替他难过,从那天以后,我就被主人藏在他家的抽屉里,一藏就是十四年,我很寂寞,真的真的很寂寞,同学你重回过去,还会遇到我,到时候求你看我一眼,求你了,趴地求。】

黄单看完一大段的任务内容,他抿抿嘴,十四年前就是高一,现在他身处的这段时光。

这是谁写给他的情书?

黄单蹙着眉心,情书这东西只在读书时期比较常见,他无法计算自己那些年收到过多少封,大部分都是在课桌兜里发现的,小部分是班里的同学转交给他的,极少数会当面给他。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黄单都从来没拆开看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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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看过哪一封情书,全丢了。

那时候的他的心思都在学习上面,不论是成绩优秀的,还是差劲的,又或是多才多艺的,在他眼里都一个样,会被他统一归类为不喜欢的人,所以就记不住。

进入职场后,黄单的心思在工作上面,他其实对物质的需求并不高,卡给了管家,年薪直接打在卡里,自己从来不去过问,就是怎么也找不到除工作以外感兴趣的人和事。

他不会笑,疼痛神经异常,能跟他成为朋友的少之又少。

人的相貌跟性别对黄单来说,没什么区别,哪怕是条件优秀的人,这次对他做了自我介绍,下次在他面前出现,他照样没印象,面对着面都不会给一个眼神,只会和对方擦肩而过。

在穿越之前,黄单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命里还会有另一个人的位置,他根本就不需要,尝过才知道他很需要,原来只是被他给忽略了。

顿了顿,黄单试探的问道,“是系统先生吗?”

系统,“黄先生,是在下,好久不见。”

黄单的唇角翘了翘,他离开垃圾桶边,找了个顺风的地方乘凉,“你一出现,我就放心多了。”

系统,“黄先生,您表现优秀,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在下沾了您的光,不需要再参加几年的考核就已经破例成了正式员工。”

黄单跟他道喜,又问道,“那你的工作号是多少?”他记得陆先生是666,三哥是333,说明每个人都有。

系统,“只是一个号。”

黄单的脑子一转,“438?”

系统默了。

黄单也默了会儿,“的确只是一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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