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原想多留桑酒一会,目光扫过她侧脸的淤青,温季瓷又改了口。
“明天记得过来。”
桑酒立即笑着点头:“当然。”
温季瓷松了手,直到桑酒离开病房时,视线还落在已经合住的门上。
上一秒还温暖的被子因为少了一个人,散了几分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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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网上看到了桑酒的新闻,邱冉的父亲邱商。
邱商有了一个念头,桑酒现在受伤了,如果他现在去关心桑酒,桑酒或许就能帮他在温季瓷面前说好话,那他就能抢在别人之前拿下云城的项目。
邱商和桑玫离婚后,就几乎没见过桑玫母女。
他有时候也后悔过,桑玫好看又温柔,他那时候为什么就出轨了?
而且温行知是首富,各方面都压他一头,他每次看到温行知的新闻,总是会郁结于心。
但现在邱商最关心的是云城的项目,他的死对头韩严也在和他竞争,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邱商跟踪温家人的车跟了好几天,终于被他发现,桑酒应该住在仁和医院。
他挑选了礼物后,直接去了医院。
桑酒肯定住在VIP病房,邱商到了那里,却发现每个病房门前都有保镖守着,很森严。
邱商焦急地想,他要怎样才能见到桑酒呢?
这时,中间那个病房的保镖似乎去接电话了,他拿起手机走到一旁,不远处有另一个人往这里走来。
邱商了然,这是保镖在换班。
现在这个病房没有人守着,他立即朝那走去,不管桑酒住不住在这里,就当他碰碰运气了。
邱商刚过来,保镖就看见了他。保镖生气地朝邱商走来,在邱商推开门的那一瞬,保镖抓住了邱商。
但是,门已经开了。
床头倚着一个人,他侧脸冷淡,没有看他们,赫然是温季瓷。
保镖脸色苍白了很多:“抱歉,温总,我没拦住这个人……”
邱商没想到他没看到桑酒,却见到了温季瓷,他心里狂喜。
闻言,温季瓷缓慢地看向保镖,毫无情绪的一双眼,没有一丝波动的语气,却令人一震。
“还有下一次,你就不用再来了。”
保镖心里一凛,他拉上邱商,冷着声音:“你跟我出去。”
“温总都没叫我出去,你在这发号施令干什么?”邱商故意扬高了声音。
保镖动作一缓,邱商趁机溜了进去。
保镖看向温季瓷,问:“温总,这……”
温季瓷仍不看任何人,淡淡地开口:“忙你的事情去。”
保镖应了声是,留邱商在里面,关门离开了。
温季瓷早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他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倒想看看,这人来这里干什么。
邱商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期间,温季瓷的视线自始自终没有看向他,竟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极致的漠视,是最大的讽刺。
温季瓷完全把邱商当成了空气,没人请他坐下,也没人请他离开,邱商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
邱商想起今天他来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气,陪着笑道:“阿酒是我的女儿,你是她的哥哥,那我们之间勉强算是……”
“阿酒”这两个字落进温季瓷的耳中,他骤然抬眼,眼梢极冷地掠过邱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沁满了彻骨的冷意。
“你再敢提她一个字试试?”
邱商立即停了声,脊背攀上凉意。
自他进房以来,温季瓷终于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这一瞬。
似有一双淡凉的手,蓦地覆上邱商的咽喉,顷刻间便割裂了他所有的呼吸。
温季瓷眉头拧起,厌恶地收回了视线,他低着头,黑发垂落,却没遮住那双凛冽的眼。
空气中,响起毫无温度的几个字。
“带着你的垃圾滚出去。”
邱商脸色苍白,他带来的礼物竟成了温季瓷口中的垃圾。
但他今天已经到了这里,他硬着头皮也得上。明明是冬日,但他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温总,其实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知为何,温季瓷竟然没有出口打断邱商。
邱商见温季瓷没有赶他离开,神色一喜,温季瓷愿意听他讲下去,那他就有希望了。
他连忙继续开口:“云城的那个项目,我其实已经……”
寂静中,温季瓷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却很冷。
他垂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他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在耳侧。
邱商一直注意着温季瓷的动作,他见温季瓷要打电话,脸上喜意更盛。温季瓷难道真的愿意帮他?
他今天来这里果然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邱商紧紧盯着温季瓷,眼带期待。
手机那头接通,温季瓷淡声道:“韩总,我是温季瓷。”
邱商笑意僵住,韩总?是他的对头韩严吗?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我听说你对云城的项目很有兴趣?”
温季瓷漫不经心道。
接下来的短短一分钟内,邱商真切地体会到了,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是什么感受。
温季瓷当着邱商的面,不仅把云城的项目给了韩严,就连他肖想了很久,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的项目,也一并给了韩严。
而他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本以为能抢占先机,最后却一无所有。
来见温季瓷,邱商本就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可他没想到,温季瓷几句话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邱商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温季瓷,你太狠心了。”
话音落下。
温季瓷缓慢地把视线看向邱商,唇角讽刺地一勾。
“这也叫狠心?”
他的声音字字锋利:“你抛弃桑酒,弃她们母女而去的时候,你有给她们留一丝情面?”
邱商脸色惨白,原来温季瓷这么做是因为桑酒?他故意给了自己希望,又狠狠给他致命一击,是为了桑酒?
一片死寂中,温季瓷极轻地扯出一丝笑,他的语调平平淡淡:“你该庆幸你刚才没有去找桑酒。”
邱商身子一僵。
温季瓷薄唇笑意更深,眼底却没有一丝情绪,连眉梢都笼着凉意。
每一个字都极冷,极凉。
“否则,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狠心。”
话音落下,邱商遍体生寒。
他多么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时间兜转,他却仍站在原地,周围冷风寂寂,光线晦暗,冷酷的阎罗依旧站在他的前方。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每一个字都是对他最无情的判决。
邱商惨笑了一声。
他知道温季瓷在商场上的雷霆手段,他也知道温季瓷的无心冷性。但种种传言皆不如亲眼见到的那般令人恐惧。
温季瓷就连对他自己都可以冷漠无情,更何况是对其他人?
邱商木然地转身离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邱商离开后,过了一会,门又开了。
温季瓷冷冷地看向门外,当他看到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时,所有凛冽瞬间散了。
桑酒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看见了温季瓷紧皱的眉头。
桑酒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认真地开口:“哥哥,你怎么老皱眉?总生气对身体不好。”
温季瓷深深地凝视着桑酒,眼底情绪看不分明。
他轻牵了唇,低低应道:“你不喜欢我生气,那我就不生气了。”
桑酒笑了。
两人聊了一会天,然后,桑玫和温行知来了。桑玫带了鸡汤和一些菜过来,全是温季瓷和桑酒喜欢吃的。
桑玫看到桑酒坐在那里,笑道:“怎么又往阿瓷这跑了?”
桑酒笑笑没说话。
然后,桑玫看向温季瓷,关切地问:“伤口怎么样了?”
“恢复得挺好的。”
桑玫却还是很担心,她站起身往外走:“我去问问医生怎么说……”
“我们带了鸡汤过来,你们等会尝一尝。”
温行知也站起了身,他也跟着桑玫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桑酒把鸡汤放到一旁,她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摆满了一个个点心。
桑酒不由得唇角弯起,她拿起一块糕点,说道:“我尝尝看这个好不好吃……”
她没有注意到温季瓷渐深的目光,把糕点移到唇边,还有几寸的距离。
这时,温季瓷蓦地倾身过来。
四周寂静万分,桑酒却听见了温季瓷衣角窸窣的声音。
他越靠越近,熟悉的冷雪气息丝丝缠绕了上来。离她的手堪堪咫尺之近,他却忽然停了。
斑驳的光影中,他松松地斜睨了她一眼。有些苍白的脸,眉眼却绝艳深邃,像是长夜里的幽幽灯火。
难以言喻的好看。
桑酒怔住了。
温季瓷似是轻笑了一声。
当着桑酒的面,他轻垂着头,就这桑酒的手,轻轻巧巧地咬上她手里的糕点。
他的呼吸,似羽毛般触着她的手。仿佛有什么在丝丝地拉扯,又仿佛有什么在悄悄地翻涌。
桑酒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温季瓷抬眸,瞥见了桑酒红透的脸,他竟笑得越加愉悦了。
温季瓷倏地往前又倾了几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桑酒,薄唇极轻,极缓地咬下一口糕点。
然后,温季瓷懒懒散散地笑了。
“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