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也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温季瓷瞳孔一缩,立即反应过来,踩了刹车。
轮胎和地面迅速摩擦,一道极长的刹车声响起。
那辆临时出故障的汽车原本有挽救的余地,可能是因为车主心态失衡,那辆车完全失控,打了一个旋,堪堪停在了温季瓷车前。
失控的汽车撞到了温季瓷的车头,反冲力让他的身体往前倾倒,撞向了方向盘。
安全气囊弹出,把他整个人包围住。
随即,从后面传来了撞击声。
事发突然,跟在后面那辆车刚发现情况,刹车得晚,所幸来得及,只是轻磕到了温季瓷的车尾。
温季瓷睁着眼,看见车前窗的玻璃因撞击碎裂。
他有些恍惚,仿佛看到桑酒站在破碎的车窗外面,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动人,似乎想要跟他说。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他。
温季瓷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如果昨晚他没有走得那样匆忙。是不是就能听见她想说的那句……
她也喜欢。
-
尽管温季瓷提前和桑酒报备过,但只要温季瓷没回家,桑酒的心就安不下来。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不断换着台。
桑酒不想回房,因为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等到温季瓷回来。
手机就放在桑酒的身侧,以确保温季瓷的电话一打来她就能接到。
期盼已久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一下子把桑酒从无聊焦躁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她立即关掉了电视。
桑酒以为是温季瓷打来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宋佑的名字,她怔了怔,按下了接听键。
“宋佑?”
温季瓷出事故后,很快就有人报了警,同时联系了最近的通话联系人。
因为公司出了紧急事件,宋佑昨晚刚给温季瓷打了电话,所以第一个知道温季瓷出车祸的人是宋佑。
等温季瓷被推进手术室后,宋佑才开始联系其他人。
他第一反应就是打给桑酒,待到温季瓷情况稳定后,他再去联系温行知和桑玫。
“温季瓷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桑酒耳朵一阵轰鸣,宋佑说的话像是被隔出了一道墙,声音扭曲变形,艰难入耳。
“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桑酒努力分出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带上明显的哭腔。
桑酒很快就快步往门外走,由于失了冷静,她连脚边的椅子都没能看到,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因为惯性,桑酒身子前倾,整个人摔倒了地上,椅子也紧跟着被绊倒了。
手机那头传来咣当的重物撞击声,宋佑意识到了桑酒情况不对,立即出声嘱咐道。
“你别着急,我会在这里守着,你千万别自己开车过来。”
宋佑想到现在温季瓷仍旧在手术中,如果他知道自己擅作主张,把桑酒叫过来,还在路上出了意外,温季瓷醒来能杀了他。
紧跟着补上一句:“你哥的问题不大,你别太担心,如果你受伤,你哥不是会更伤心。”
桑酒才狠狠地摔了一跤,下一秒她立即却从地上站了起来,明明浑身疼痛,她却仿佛毫无所觉。
不请自入的阳光,肆意地落满了客厅,桑酒却冷得身体发颤。
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整脸,桑酒毫不顾忌地伸手,随意抹掉了眼泪,随即往外跑去。
桑酒原本想开车过去,但她突然想到了宋佑的话。
如果她受伤的话,哥哥会伤心的。
桑酒乖乖地听从,跑出琴水湾,在外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幸好现在不是打车的高峰期,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桑酒的面前。
“仁平医院,麻烦开快一点。”
桑酒坐在出租车的后面,她没带口罩也没带帽子,脸完全暴露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泪痕。
司机已经认出了桑酒,看了后视镜几眼。
桑酒这才意识到,如果她就这么走进医院,记者和狗仔能迅速地堵住她的去路,她想见温季瓷就难了。
“抱歉,我家人出车祸了。”
司机看桑酒的状态不太好,安慰了一句:“别太担心,我能理解。”
这时,宋佑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实在害怕桑酒在路上会出事,所以打来确认桑酒的安全。
桑酒立即接起:“怎么样?手术结束了?”
宋佑嗯了一声:“你哥已经出手术室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听到宋佑的话,桑酒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但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后,桑酒透过窗户看去,医院就在不远处,前方的车道却堵住了,密密麻麻的车子拥挤着,缓慢前行。
对桑酒来说,堵车的一分一秒都让她万分煎熬。
“我就在这里下车。”
桑酒没耐心继续往下等,她付了钱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前后的车辆都堵着,几乎是纹丝不动,桑酒跑到了人行道上,下车时她带上了包里的备用口罩,小跑了起来。
因为是在医院门口,桑酒惊慌失措的模样没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刚到病房外面的走廊,宋佑正推开门出来,桑酒一路跑着过来,气都还没喘匀。
宋佑看到桑酒此时的模样怔了怔,桑酒眼角泛着红,脸色难看得要命,好像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你别急啊,你哥已经脱离危险了。”宋佑拍了拍桑酒的肩,“你先看着你哥,我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隔着一扇门,温季瓷就安静地躺在那里,桑酒根本听不进宋佑的话,宋佑一走,她立即推开了门。
病房里很静,只有仪器的声音滴滴地响着。
静默的阳光镀上温季瓷的眉梢,冷冽弧度的薄唇紧抿着,没有血色,难得脆弱的一面。桑酒忽的想到,这段时间她看过温季瓷太多无助的一面,而大部分都和她相关。
桑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空气中除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有温季瓷身上的清冷气息。
她的视野之外尽数消失,只剩下了病床上的温季瓷。
之前的桑酒可能会认为,她和温季瓷之间隔着重重山海,越不过也不敢去想。
如今她才发现,温季瓷和她都只需要一个答案,他们即便面对其他困难,也能无所畏惧。
桑酒到的时候,温季瓷的麻药还没过,她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才缓缓地坐在了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念,几乎是桑酒刚坐到了温季瓷的身边,温季瓷就睁开了眼。
麻药已经过去,伤口处隐隐作痛,温季瓷只是微微皱了眉。
“哥哥!”
桑酒惊喜地叫了一声。
温季瓷没想到自己在陷入昏迷前一刻想到的人,竟然能在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病房。
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温季瓷撑起了身子,斜靠在床边。
和以往相比,温季瓷此时略显狼狈,为了赶回来看桑酒,只睡了几个小时,手术过后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
桑酒注视着温季瓷,即便是眼前的他,对她来说,也是最完美的。
桑酒突然伸出手,将温季瓷的手贴在了她的脸侧,依恋又心疼。
她凑上唇,在温季瓷的手上轻轻一触。
仅一秒,她便移开了唇。
温季瓷还从没有这样失态过,手指上还残留的触感提醒他,他不是处在自己荒诞的梦里。
“桑酒。”
下一秒,桑酒又再次低下头,亲吻温季瓷的每一个指尖。
每亲一次,她就会念一句。
“喜欢温季瓷。”
“喜欢哥哥。”
“喜欢你。”
“……”
先是片刻的怔忪,随即欢喜顷刻将温季瓷淹没,他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不可多得的梦境。
之前是他被囚在四角的天地下,他尝试着按照制定好的规则生活下去。日复一日,突然有人敲碎了四面的灰墙。
墙面轰然倒塌,桑酒站在凌乱又明艳的废墟之中,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桑酒毫无保留地笑了,一切心事都明明白白地坦诚在温季瓷的面前,她偏头看他。
“哥哥,你是哑了吗,话都不会说了?”
到了这个时候,桑酒才有兴致开温季瓷的玩笑,实在是温季瓷此刻的模样太不常见,桑酒忍不住开口逗他。
温季瓷声音带着一丝哑,嗓音温柔到了极致,像是被烈阳曝晒过的海水,温暖而不自知。
“笑什么?”
桑酒摊开了掌心,纤细白皙的手指紧贴着温季瓷的,手指合拢,大小不一的手瞬间十指相扣。
“以后我就一直跟着哥哥了。”
“哪里都跟?”
温季瓷声音哑得不像话,眼底不见底色,如暮色般一层又一层,漆黑的眼睛里只倒映着桑酒的身影。
桑酒突然明白了温季瓷之前的一切行为,喜欢上一个人,的确想和那人时时刻刻待在一块。
不顾一切。
桑酒微仰着头,仿佛温暖春色中乍现的三月梨花,眉梢含笑,惊艳震撼。
她认真且执拗地盯着温季瓷,一字一句都没有丝毫犹豫。
“看见哥哥,今天我也突然想做一回流氓。”
这次轮到温季瓷僵了身子,他破天荒地连一句话都接不出口。每一处理智都被桑酒轻而易举地消除。
瞳孔深处猛地一缩,桑酒的身影朝他靠近。
桑酒蓦地站起身,倾了大半的身子,由于紧张,她下意识拽住了温季瓷的衣服,她为数不多的亲吻经历都是从温季瓷那里来的。
下一秒,桑酒的唇轻啄,笨拙地学着温季瓷先前的模样。
近在咫尺,温柔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