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1 / 2)
沈淙洲当年从幽州逃往西戎, 凭着他在私矿建立的关系在西戎站稳了脚跟。恰逢西戎武考,他凭着一身过硬的功夫高中武状元,随即踏入仕途, 在一次宫宴上得了西戎三公主青眼, 被招为驸马, 更得西戎王重用,不过五年时间, 竟已大权在握,深得西戎王信任。
西戎王年届五十,颇有野心,早就垂涎大渊国土广袤, 物阜民丰, 近年来积蓄国力, 派出大批商人前往大渊以行商为名行细作之实,收集了不少情报, 自觉准备充分, 在大渊西境守军毫无防备之下举兵来犯。
运城守将罗清, 永泰城守将林长胜皆守边多年,当时发现城内涌入不少西戎青壮商人, 未曾料到竟是西戎先头部队,待得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在城内杀的乱将起来,后面战事打的非常惨烈, 双方折损不少。
西戎领兵的乃是三驸马沈淙洲,他率领西戎王手下几名大将来犯, 一举得胜士气大涨。
西戎王前面几个都是女儿, 大王子今年才十岁, 还未到上战场的年纪。而与西戎接壤的除了大渊, 另外一边还有东女国。
东女国由女王主政,朝中官员皆是女子,连王夫也只能在后宫教养孩子,男子只能在外面服兵役或者在家种田,家庭之中以母为尊,掌管家庭财产分配,主导家中一切事务。
三公主自小对东女国心向神往,十五岁刚过便开始插手朝中之事,招沈淙洲为驸马皆因他远离故土浮萍无根,却有一身本事,除了依附她恐怕极难得西戎王信任。
她当初招驸马之前便与沈淙洲讲明条件,她助他在西戎握住兵权,而他身为三驸马必须全力支持她登上王位。
沈淙洲借着三公主这股东风青云直上,果然大权在握,在西戎地位超然,连攻打大渊都由他带兵。
西戎此次集结二十万大军举国来犯,国内青壮皆投入战场,接连攻下运城与永泰,屠尽灵州城之后,戎兵信心大增,骄狂之下其余几名带兵之将便商议要兵分三路。
沈淙洲并未反对,其余两路分为左路军与右路军各分五万直扑永宁城与石头城,而中路军余十万由他指挥,前锋率五万前去攻打平临堡,而他率剩下的五万暂时驻扎在灵州城。
谁知他还没挪窝,平临城的戎兵便被人连锅端了,而此人偏偏是他日思夜想而不得,一直担心的姜不语。自两人分开之后,每每思及金守忠所犯之罪行,他便担心姜不语被牵累。
但西戎与幽州路途遥遥,消息不通,而三公主在成婚之前曾经问过他过往,听说他父母双亡,身边亦无红颜知己便放下心来,为着取得三公主的信任,他也不敢派人前往幽州去打探消息。
沈淙洲登上城头一看,斗大的“姜”字旗迎风招展,而他早在屠尽灵州官员之后,从府衙之中搜到去年底京中抄送来的旧邸报,在其中一封邸报上发现了姜不语以女儿之身被封为定北侯之事,当时惊讶之极。
两人分别数年,也不知她当初如何把自己从金守忠谋逆的案子里摘出来,又是如何一步步登上侯位,不得而知。
当夜他灌了半坛子酒,只觉得当年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两人隔着天堑,身份更是天差地别,她是大渊新贵姜侯,而他却是大渊叛臣,西戎驸马。
如今两人分立两处互望,沈淙洲心情激动,双手抓紧了城砖,激动的看着她,而城下的人也很是意外,向身旁的李恪道:“竟然真是他,倒是有手腕,居然做了西戎驸马!”
她是猜测过沈淙洲逃往西戎,但没想到其人竟然能爬上驸马高位,还能带兵前来攻打大渊,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沈淙洲狂喜之下向着城下喊:“不语,果然是你!”
城下姜不语冷冷道:“西戎三驸马?姓沈的你倒是会钻营,离开故国逃得性命还不够,还要引兵侵略故国,也不知道西戎三公主是不是眼神有问题,竟敢招你做驸马,也不怕有一天遭到反噬。”
沈淙洲捧着一颗热腾腾的心奔上城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盆冰水,霎时从头到脚灌将下来,顿时牙齿打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她待他永远这般铁石心肠!
他目光渐渐狂乱,深深吸气注视着城下并肩的年轻男女,嫉妒犹如恶兽啃咬着他的内心,令他几欲发疯。
与姜不语骑马并肩立于阵前的正是六皇子李恪,他深觉西戎三驸马待姜侯的语气亲昵态度奇怪,不由问道:“他谁啊?姜侯认识?”瞧模样长的不错,言谈之间对姜侯还有些粘粘缠缠,莫不是与她有旧的小白脸?
六皇子殿下哪怕再折服于姜侯的军事才能,还是对姜侯风流的毛病不大认同,并且坚定认为她为友之时忠诚可靠,却不可为终身之伴侣,否则恐要深受其苦,奈何当事人独孤默一意孤行,他也无可奈何。
姜不语道:“殿下不认识,此是幽州金逆一案的重要党羽沈淙洲,当年让他漏网,没想到他竟逃往西戎还做了驸马。”
李恪闲闲道:“你俩……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姜不语提醒他:“殿下,两军对垒,阵前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只有敌我之分。”
两人侧头说话,姿态闲散亲昵,沈淙洲并不认识李恪,还当姜不语抛弃了独孤默,又换了个小白脸来爱,恨不得当场斩杀这小白脸。
他从小便对姜不语情根深种,默默呵护,谁知后来变故频生,他跟着金守忠做违法之事,而姜不语对他防备之心甚重,且喜欢上了小白脸独孤默,无视他多少年的陪伴,让他伤心欲绝,几至发狂。
当年,他在逃往西戎的路上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抓到姜不语,将她拘在身边寸步难离,让她永远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
三公主也有两名过从甚密的情人,甚至也向他提过,他若有中意的女子也可以纳为妾室,两人虽有夫妻之实,却并无深情厚义,而是利益结盟,只不过对外扮演着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
沈淙洲没想到两人分别五年,她竟如此冷漠,霎时心中充满狂乱与深深的嫉妒不甘,而她话中的嘲弄之意也深深刺痛着他,直让他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两耳光般难堪。
他纵有千般不是,可对她却是一片真心。
“姜侯大驾光临,要不要来城内坐坐?”沈淙洲深深呼吸,终于找回了理智,倒好似灵州城内的主人般开口邀请。
城上的人心潮起伏,城下的姜侯扬声笑道:“不急不急,待本侯攻入城中,自会来找沈驸马喝两杯的,只盼到时候沈驸马还能笑得出来!”
城内戎兵听得两人对话,暗中猜测两人的关系,他的亲卫则凑上去奇道:“驸马认识城下带兵之人?”
沈淙洲在西戎五年,也培植了些自己的心腹,眼下郁愤难解,不免便带出几句实话:“城下的白袍小将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待她……待她极好,只是没想到此次大渊竟是她领兵前来。”
心腹问道:“他与驸马相比,谁更厉害?”
沈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