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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依靠(1 / 2)

或许是想到景春根本没什么记忆,富贵儿觉得自己这脾气发的实在窝火。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你俩……确实没缘分吧!”

富贵儿整个鸟从紧绷状态中松懈下来,觉得挺没有意思的,“他不让我提,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一只好鸟。可能你本来也没多喜欢他,他又太喜欢你,这本身就是个悲剧吧!”

景春沉默看着它。

桑寻似乎想制止富贵儿,但下一秒被景春用法术堵住了嘴。

富贵儿深深看了桑寻一眼,最后还是没忍住。

“当然,我不是怪你,也没资格怪你,你挺好啊!哪儿都好,就是太好了,就显得很可恨。”

富贵儿一展翅膀,它身形在这个空间里延展到无限大,翅膀抵住两边的墙壁,好像伸开手在比划:你看,你有这么好,可惜分给扶桑的就那么一点。

其实就算是一点,也比分给别人的多了。

扶桑总是安静地等着她,等着她那一点垂爱。

他就奢求那么巴掌大点的爱意,为此可以付出自己的全部。

可就连那巴掌大点的爱,似乎也总是充满着不易。

天帝不喜欢他,春神作为天帝的重臣,承担着重要的职位,她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和权柄,必须要足够的纯洁和强大而稳定的心性。

而扶桑就像个窃夺别人明珠的小人,试图把皇冠上的顶珠偷偷揣进自己的怀里。

所以理所当然的,被讨厌了。

尤其他身上有着邪灵这种不太稳定的因素。

邪灵那种东西,不管会不会造成影响,拥有就是一种罪过。

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但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身上出现的所有不好的不稳定的因素,都变成了他的罪过。

扶桑像是一个污点,永远地留在了她的身上,又或者像是一场不痛不痒的疾病,时不时就会发作一下,尽管发作的机会很少,也很少造成后果,但原本纯洁无垢的水里,撒上再淡的一滴墨,都很刺眼。

他诞下一个生命,那本该是一件喜事,可因为孩子身上那与他相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邪性特质,而让一切都蒙上了另一层阴霾。

就好像他带来的一切都是不详的。

尽管他那么爱着他们的孩子。

扶桑能感觉到春神的宽容和慈悲。

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他,甚至总是沉默地替他处理掉一切不好的言论,接受惩罚,弥补罪业。

甚至不惜陨落自身,来换取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春神不能是一个随时可能魔化的东西。

而以她的力量,竟然除了陨落,也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你进了无尽海的无相天境,灵魂被碎成无数片,他就陪着你一世一世轮回,一片一片找,他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怕不是为了他,更害怕你是为了他。因为太痛了,你最开始的时候,灵体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经常在轮回里迷失,有时候一迷失就是很多年,他作为人类陪你轮回,就看不到你的灵体,可作为扶桑参与你的轮回,就会害你染上因果。”

景春模糊的记忆动了动,虽然记不太清,但这几句确实勾起了她一点回忆。

似乎在某个瞬间,他曾经满是悲哀地看着她:“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有时候也觉得很唏嘘,我也觉得你太苦了。你可是春神,青帝在的时候,极东之地没有人不尊敬您。但不是我偏向扶桑,我觉得他也很痛苦,从头到尾,他都是最清醒的那个,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在他面前发生,但他无能为力。”

清醒地爱上她,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爱她,也不配得她的爱。

所以当一切变得不可控的时候,扶桑本能地意识到,问题在于,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觊觎她。

“情爱一事,哪有什么对错,你肯俯身迁就他,并不是因为他手段了得,也不是因为你过于心善,毕竟如果谁的愿望你都要满足,这世上又何止一个扶桑等您垂爱。他喜欢你,你至少曾经,也是喜欢他的吧!”

富贵儿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如果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觉得那他真的太惨了,可如果你曾经喜欢他,那他的痛就更真实了。”

他的爱太卑微了,甚至于连被爱都像是罪证。

“所谓因果不休,你还活着,他也没死,邪灵还是存在,几万年了,什么都没有变,你让他怎么办?

继续陪着你痛苦,看着女儿受虐,再经历下一场因果?就像他问过你,一万人和他,你选哪个,其实没得选,选一万人,你会愧对他,选他,余生你也会在愧疚中度过。你是春神,你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自然孕育你,而你代表春天的万物,你若心生邪念,邪恶的种子会播散到三界。”

景春这时有点庆幸自己并不记得前事,所以她短暂地把自己从春神的身份上抽离出来,问了自己唯一的疑问:“如果觉得春神很厉害,为什么不试着依靠一下她。如果觉得她很无能,为什么要把属于她的责任扛下来,却连一点爱都不敢奢求。”

她扭头,看了桑寻一眼,“不要给自己加苦情戏。”她的不安堵在喉咙,声音都有些发颤,“一棵树,尽管发芽生长,生机勃勃,其他的,跟你没有关系。”

桑寻被堵住了嘴,但却听得到,看得到,他没有去看景春,反而看着富贵儿,眼眶灼红,像是祈求它闭嘴。

听到景春说话才回头去看她,她的眼神里有浓重的担忧,她说:“春神失去了记忆,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但景春说,她很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啊,这棵树真是特别。”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甚至充满了祈求:“这世界上那么多的树,我一眼就找到了你。”

窗外电闪雷鸣。

桑洛自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这会儿坐在窗户上,面朝着外面,双脚悬空,手撑在窗台,猫咪蹲在它身侧,试图安慰她,但感受到她身上浓重的戾气,垂下了头。

这栋楼里所有的佣人都被赶出去了。

马小红去厨房烧水喝,顺便好心给所有人都沏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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