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2 / 2)
她很漂亮。
很像妈妈。
顾书云回以微笑:“你好,没想到你这会儿就来了。”
“他们说给你打电话了,但好像没接,我就按密码自己进来了。”
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电话接通了。
“书云。”父亲的声音传来。
顾书云连忙拿起手机,耳边似乎静电了一般穿过一股电流,那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喂爸爸。”
“书云啊,迟迟已经到家了,刚刚敲门你好像没听见。”
“抱歉,我前面在练琵琶。”
“没事,爸爸妈妈已经告诉她密码让她自己进去,这会人应该在客厅,你看看和她打声招呼,让她知道你在家。”
“嗯,我见到了。”
“已经见到了?”顾承望问,“那你们先聊聊天,妈妈陪爸爸买菜一会回去,迟迟她不方便去公共场合,就提前回家了。”
顾书云陷入沉思。
原来爸爸早上匆忙离开是去接她们,那她就不用再给妈妈回电话了?
在她接打电话的时候,覃迟也在观察她。
贴身的旗袍勾勒出她骨肉匀称的窈窕身型,旗袍侧边开衩处隐约可见一条修长笔直的腿。
而覃迟的目光则是紧紧地盯着顾书云的腰,她那细软的盈盈腰肢简直不堪一握。
覃迟默默在心里计算今天已经吃了多少卡。
挂断电话后似乎感受到那边覃迟的灼热视线,顾书云别扭地撇开眼,眉羽下的眼睫轻扇,双眸如墨写般乌黑透亮。
她歉意致声:“抱歉,我前面在练琵琶,没听到敲门声,让你久等了。”
“刚刚那是琵琶?”覃迟微张着红唇,表情像是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古筝之类的。”
顾书云摇头,和她讲解:“不是古筝,古筝的琴弦比琵琶多,因此音域更广,声音听上去婉约但又气势,琵琶只有四根琴弦,指法多是弹挑,演奏的曲目更多是四两拨千斤的爆发感,听感不太相同。”
覃迟听不太懂,但还是笑着点点头。
“你还挺厉害的。”
屋子里没了声音,只余下短暂沉默的尴尬。
顾书云讪讪开口:“我喝口水?”
“噢噢。”
顾书云走到茶水处,忽然看到台子上被放在显眼位置的珍贵茶叶。
印象中这是父亲平时招待重要客人时用的,今天也特地拿了出来。
顾书云洗净手,打开台面上的茶包,从中取出一小撮茶叶放进玻璃杯里。
她拿着水壶走到厨房接了些饮用水,接着按亮烧水的开关。
很快,烧水壶传来嗡嗡运作的声音。
覃迟问:“你在烧开水是要泡茶吗?”
顾书云回头道:“对。”
“给我的?”
“嗯。”
她眸色轻扬,朱唇勾起:“能给我来杯普通的水吗,常温白水就好,我还真有点渴了。”
“好。”顾书云柔声应道。
她拿了个新的玻璃杯去厨房接了杯白水。
见顾书云很快端水走来,覃迟解释:“我没有不想喝你泡的茶的意思,只是我一直没有喝热水的习惯。”
顾书云问:“那冬天呢?”
“冬天还好吧,我是有就喝,没有也无所谓的那种,不咋讲究也不咋挑。”
覃迟盘腿坐在沙发正中间,四肢随意放着,姿态松弛,身上穿的风衣被压出褶皱好似也不在意。
两人之间隔了茶几。
顾书云没有绕过去,而是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然后推至她面前。
她施施然地垂下身体,旗袍暗纹若隐若现,挽起的青丝露出莹白的耳廓,眉目如画。
覃迟打量几眼,忍不住夸了句:“你的旗袍挺好看的。”
顾书云微愣,抿唇笑道:“谢谢,妈妈也给你准备新旗袍。”
“啊,我也有?我还没怎么穿过旗袍。”覃迟眯着眼思考了一下,“嘶,好像真的没有。”
“那你可能之后会收到很多,妈妈喜欢穿,也经常会去定做。”
覃迟不以为然:“我之前看网上说一件手工刺绣的旗袍很贵来着?”
“嗯,看布料和裁制者,还看上面的刺绣工艺,价格百元到万元不等,再贵的也有。”
“万元就够了?那也只够换根小金条。”
顾书云略微仲怔,第一次听到用金条来比对旗袍价格的。
“哈哈,不好意思,我比较粗俗,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单纯喜欢囤金子。”覃迟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说真的,不用送旗袍,我真不怎么穿,也是不喜欢穿,总感觉穿上后行为动作都不能太大,太限制我了。”
顾书云不知道如何接话,嘴角扬起弧度温柔地笑开,她好像都已经习惯了。
覃迟问:“你是专门弹琵琶的吗?”
顾书云:“不是,我是评弹演员。”
“那是什么?”
“评弹是一种曲艺表演形式,用苏话演唱,琵琶也是演奏乐器之一。”
“噢,之前没了解过。”覃迟又问,“是昆曲的别称吗?”
“不是,虽然昆曲也是苏话演唱,但唱法不太一样,有机会可以听一下,希望你会喜欢。”
顾书云抬睫正视她:“那你呢?”
覃迟微托着脸:“你猜猜?”
顾书云目光专注,企图从她的表情或是穿着中寻找线索。
但毫无头绪,只好摇摇头。
覃迟拨弄了下她的卷发,自得矜傲:“不明显吗,我是大明星啊。”
顾书云倏地默了下,她不太关注娱乐圈,对当红明星只有个眼熟,不太记得名字。
因此她又认真地盯着覃迟的脸想要凭着粗浅的记忆分辨一下。
覃迟被她注目得有些心虚,不过面色怡然:“我的艺名叫向梨迟。”
顾书云还是不知道。
她承认道:“好吧,虽然现在还是十七线,但我迟早有天会成为一线大花的。”
向梨迟脸上飞扬的神采,是遮掩不住的光亮。
顾书云望着那张和母亲很像的脸庞,那一刻好像是释怀般地接受了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
她微笑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叫梨迟吧,或者和粉丝一样叫我梨子。”
“总之别叫之前那个名字。”
她觉得晦气。
顾书云紧闭着唇瓣晏然沉默,而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之前一直逃避的现实问题。
“那你的养父母,他们是怎样的人?”
“妈妈在我小学时候就过世了,”向梨迟表情平静,“至于养父,我十几岁就搬出去了,后面也没怎么和他接触。”
向梨迟眼神忽然锐利:“你想回去?”
顾书云挣扎地眨了眨眼,点头又摇头。
“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带你去给妈妈上柱香,但你最好不要单独去见那个男人。”
“为什么?”
“听说他现在风评很差,所以最好也不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对你没好处。”
向梨迟挑眉,虽然和顾书云接触不久,但很明显能感觉到,她就像是温室里被精心呵护长大的花,遇到那个男人铁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顾书云垂眸,难怪爸爸妈妈只告诉了她向梨迟要来,但没和她过多讲述她亲生父母的事。
向梨迟一笑,声音轻呵:“没想到小时候看电视剧觉得离谱的剧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顾书云下意识地说了声:“对不起。”
“你道歉干什么,又不是你从婴儿床里爬过来和我交换的。”
“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你的生活挺好,我的生活也挺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