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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2 / 2)

陆承策抿了抿唇,最终看着这对主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接过食盒,朝崔妤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崔妤见他接下,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她知道陆承策此时肯定不想在这个地方再看到她了,便也没有再待下去惹人心烦,朝人福身一礼后便往外走去。

等要转出小道的时候。

她回身看去,那里早就没有人了,四周无外人,她此时的神情是很少显露的阴沉模样,手搭在顺心的手腕上,很用力。

顺心吃痛,也不敢惊呼,只能忍着疼痛,安抚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崔妤却抿着唇没有说话,好一会,她才收回死盯着那扇佛堂的目光,往外走去,她今天的努力,不,应该说是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个陆五夫人……”

崔妤提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关,“你让人去查查,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女人对她的恨意太明显了。

想到日后进了陆家,有这么一个对手,她就忍不住头疼,尤其现在这个人还拿着陆家的中馈……她脸色越沉,头一次生出一种以后进了陆家,可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太平的感觉。

自打那日从护国寺回来后。

萧知和陆重渊就没再出过门,不过五房倒是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便是柳老先生柳述。

他乔装打扮了一番,便进了门。

五房这边向来都是自主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外头根本就不清楚,就连待在五房伺候的人,也只知道李大夫带了一个人回来,但这个人是谁,要做什么。

他们是不知道的。

……

此时。

陆重渊的书房。

李大夫和庆俞侯在外间。

柳述就坐在榻边替陆重渊施着针。

至于萧知,她就站在柳述的身后,时不时帮忙递个帕子,拿个东西什么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师父给陆重渊施针,比她想象中还要来得艰难。

陆重渊身体里的毒素积攒的时间太久,想要彻底清除并不容易。

也是。

倘若这事容易的话,以陆重渊的手段恐怕早就自己解决了。

也不至于迟迟拖到现在。

屋子里静悄悄的。

陆重渊早就昏迷过去了。

可纵然昏迷着,他还是能感知到疼痛的,额头爆着青筋,手也紧攥着,紧闭的嘴巴更是时不时溢出几声痛呼。

萧知有些担心。

她了解陆重渊,这个男人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就连当初被她拿刀子刺中也只是闷哼一声,如今昏迷都忍不住发出痛呼声,恐怕是真的疼到了极致。

想走上前。

但又担心打扰师父施针,只能压着心底的焦急站在一旁,目光紧张地盯着。

直到两刻钟后。

柳述伸手把陆重渊身上的针都给收了回来,等收完最后一根,他自己都不自觉地吐了口气,年纪大了,还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何况。

这也不是小病。

“师父,怎么样?”

萧知见他停下,便忍不住问道,“他还好吧?”

柳述一听这话,就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还真是徒大不中留,他在这边累死累活的,也没听他这个好徒儿问道一句,尽把心思放在这个姓陆的身上。

没好气地把针放进了药箱,干巴巴地说道:“行了,死不了。”

“可他……”

萧知没注意到柳述的态度,看着床上的男人还不曾醒来,还是忍不住拧了眉,说道:“怎么还不醒啊?”

话还没说完。

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五爷,你醒了?!”萧知眼睛一亮忙迎了过去,她坐在床边,手握帕子擦拭着陆重渊额头上的冷汗,面上的担忧还没有消散,“你还好吧?疼不疼啊?”

这话也算是废话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那么多的针,刺在皮肉了,看着就让人发麻。

陆重渊刚才昏昏沉沉的,但也不是一丝感觉都没有,他能够感受到那些针刺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感觉,起初像是置身火焰之中,后来又仿佛进了冰窖。

一会热,一会冷。

他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内力流转。

除了这些感知之外,他还听到一些话,都是眼前这个丫头说的。

焦急又担忧。

身上还疼得厉害。

陆重渊的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勾起一些。

他此时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可因为这一抹不同往日的温和消息,倒是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看起来温柔了许多,他伸手,覆在萧知的鬓边。

把她黏在脸上的那缕头发捋到耳后。

“我没事,别担心。”陆重渊望着萧知,柔声说道。

他还想再同萧知说几句,那边柳述却看不下去了,本来他就不喜欢陆家这些人,这次也是因为顾辞的事,还有受自己这个傻徒儿所托,这才应了下来。

可这不代表,他就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傻徒儿又跳进陆家这个狼窝了。

一个陆承策。

已经够让他的傻徒儿伤心伤神了。

再来一个陆重渊……

他还真怕自己这个傻徒儿又要重蹈覆辙。

他的徒儿好不容易才能回来,可不能再让陆家人这么糟蹋了!

柳述沉着一张脸,十分不友善地盯着陆重渊,别人怕这个煞神,他可不怕,别说这个煞神的命还握在他手中,就是他这个年纪,也早就过了怕这些的时候了。

不过一死而已。

“你跟我出来。”柳述看着萧知,沉声道。

“可是……”

萧知有些犹豫,陆重渊刚醒来,她还想照顾她呢。

柳述看出她的想法,脸色更沉了一些,张口就是没好气的语气,“外头这么多人,难不成还照顾不好他了?”

知道师父因为陆家人的缘故,对陆重渊有着很深的成见,加之陆重渊以前的表现,想要扭转师父的看法,实在是太困难。

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师父的枪口上撞,只好转头朝陆重渊看过去,有些为难的开口:“五爷,我……”

陆重渊倒是没有生气,旁人喜不喜欢他,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柳述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起疑。

他把心中的这抹疑虑暂且压于心底。

看着萧知面上的为难,倒是很大度的松了口,“你去吧,外面有庆俞,没事的。”

他都这么说了。

萧知也就没再说话,替他重新掖了一回被子,就跟着柳述出门了。

外头候着的李大夫和庆俞早就等得有些着急了,眼见他们两人出来,忙迎了过去,恭恭敬敬行了礼,刚想说话,柳述就已经目不斜视,冷着一张脸直接出去了。

他这个态度,两人也早就习惯了,倒是也没觉得什么。

萧知停下步子,看着庆俞说道:“五爷已经醒了,你进去好好照顾他,若有什么事,便同我来说。”

等说完。

她便跟着柳述的步子往外走去。

两人走后。

庆俞和李大夫就进了里间。

陆重渊已经坐起来了,李大夫上前先替他诊治一番,等到身边庆俞询问便收回手,称叹两声,“果然是柳老先生,五爷现在的脉息比以前稳了许多。”

“估计再多施几次,五爷身体里的毒素就能清干净了。”

这是好事。

不仅是庆俞,就连陆重渊也难得露了一抹笑。

不过笑意只是一瞬,很快,陆重渊便又恢复如常了,想到之前那位柳老先生的态度,他抿了抿唇,同庆俞吩咐道:“你回头去查下她跟柳述的关系。”

这个“她”是谁,庆俞自然明白。

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惊讶,以前他私下也问过五爷要不要去查查夫人的底细,但五爷向来是拒绝的。

这次,是怎么了?

陆重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快透出来了,关于她的那些秘密,他要是不抓住,可能就晚了,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一些,朝半开的轩窗外头看去。

那边萧知正跟柳述走在一起。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个人沉着脸,一个人抿着唇摇头。

他皱了皱眉,指骨分明的手放在被子上,线条流畅的下颌紧绷着,有些事,的确应该查一查了。

几日后。

庆俞带来消息,并没有他想要的。

萧知的母亲当初因为未婚先孕就被赶出了家,这么多年,母女两人一直住在外头,等到萧母死后,萧知就和她那个丫鬟住在了庵里……可就是因为没有他想要的,才更加让人觉得奇怪。

既然她自幼养在庵里,那么她又怎么会认识顾辞和柳述?

陆重渊闭着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轮椅的扶手,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脑中却仿佛像上回一样,闪过一丝亮光。

只是这一回,被他及时捕捉住了。

顾辞。

如意。

柳老先生。

还有她对陆承策以及陆家人的态度。

陆重渊抿着唇,原本随意扣在扶手上的手又握紧了些,脸上的情绪也有些分辨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淡淡道:“你再去查一个人。”

“谁?”庆俞问。

陆重渊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过了好一会,才看着窗外的景致,沉声,“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