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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第77章

王家这事闹得很大,本来这些年就已经有很多人对王家心生不满了,只是碍于王家的权势,这才一直忍着、敬着、奉承着。

如今有人揭发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能踩上一脚就是一脚。

何况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向来都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王家大老爷以权谋私,祸乱朝中官员晋升,那些被刷下去的官员怎么可能会服气?

可以说……

那日众人从王家离开后,这件事就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不等陆承策那边查清楚,外头的茶楼、酒楼也有说书先生隐晦的编了折子说道此事。

外头传得广了。

宫里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端佑帝这阵子被梦魇折腾得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脾气也暴躁到了极致,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先是让人把那个杜少卿和王家两位老爷抓了起来。

然后下了圣旨,让陆承策彻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要是查不到就提头来见。

萧知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正在屋子里绣一只荷包。她手里握着一个已经成型了的荷包,藏蓝色的底,上头用黑色的线绣着一块嶙峋的大石,旁边还用青色的丝线绣了两支挺拔坚韧的青竹。

这是她给陆重渊绣的。

相处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但除了当初那方平安结之外,她好似都没怎么送过陆重渊东西。

现在有时间了,也能静下心了,她倒是可以给人绣个荷包。

其实她的针线活一直不算好,以前是,现在也是,不过是因为如今心细了许多,性子也安静了许多,做起针线活的时候,也就不像以前似的,那么容易走线了。

萧知半低着头,两边轩窗微开,敞进来的风十分舒服。

等绣完最后一针,她细细看了一回,眼瞧着没什么不好的,便收起了线。

针线放进绣篓里,她握着手里的荷包端详着。

这其实并不是她头一回绣荷包,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绣过,那会她刚跟陆承策定下亲事,想着总应该送他一些东西,便熬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绣了一只荷包。

荷包绣得很不好,针线不够密,上头的竹子也是绣得歪歪扭扭的。

不过陆承策还是收下了。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如今还被他整日带在身上。

萧知握着荷包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流露出一丝怔忡,可也只是两息的光景,她便又摇头笑了,他再怎么想也过去了。

何况。

当他决定要对永安王府下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便再无情意可以说了。

“主子……”

喜鹊捧着一蛊汤水走了进来,她仍是跟以前一样,笑盈盈,乐呵呵的,好似没什么烦恼,“今日厨房炖了您最喜欢的桂圆红枣莲子汤,我还让人给您做了一份芙蓉糕,您尝尝。”

眼见萧知手里握着的荷包,她轻轻咦了一声,又笑道:“主子,您这荷包是要送给五爷的吗?”

“是啊。”萧知笑了下,她倒是也不担心喜鹊发现什么,根据她对原身的了解,原身对女红其实也不算精湛,描个花样绣方帕子还行。

但要说做荷包,做衣裳什么的,还是差了些火候的。

果然。

喜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过替她盛汤的时候,又笑着说了一句:“五爷肯定会高兴的。”

陆重渊会高兴吗?

萧知不知道,她笑了下,然后收起荷包,放在一旁的绣篓里,等接过喜鹊递来的汤水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外头怎么样了?”

喜鹊虽然行事不如如意沉稳老练,但她为人机灵。

不需要萧知说清楚,就已经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她把手里的活计放下,笑着回道:“外头现在吵得天翻地覆,听说那些茶楼里的人都在骂王家,还有那些御史大人也都纷纷上了折子,在朝中斥骂王家那两位老爷呢。”

“说是一定要彻查,绝对不能让这股子歪风继续延续下去。”

喜鹊不喜欢王氏母女,连带着对王家一众人也十分不喜欢。

而且之前她虽然没有跟主子一道去,却也从如意的口中知晓王家那些人是怎么对主子的……想到那些人欺负主子时说得话,她就忍不住打心眼里呸他们一声,一个个自诩名门,其实就是一群拜高踩低的东西。

现在王家能有这样的恶果,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说完王家,她又说起王氏,“早间的时候,咱们那位二房的太太又去了王家,刚才奴回来的时候,听几个丫鬟说,那位二太太的额头都肿了,估计是被王家那位老太太拿茶盏砸了。”

喜鹊笑盈盈的跟萧知打着小报告。

萧知听到这番话,也不觉得意外。

王家那位老太太说到底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如今两个儿子出了事,还是被自己的外孙带走,她老人家拿陆承策没办法,只好把气都撒到了王氏的身上。

扯了嘴角笑了笑。

萧知也懒得理会王家这些事了,左右她想要的结果,很快就能实现了。

等吃完汤水。

她看了一眼绣篓里的荷包,也没多想,直接拿着荷包就去了书房。

到书房的时候。

陆重渊就坐在轩窗旁,握着本书看着,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有转头,只是拿余光瞥了一眼过去,不过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在看到萧知出现的那刹那,他冷峻的眉梢眼角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夫人。”庆俞朝她拱手一礼后便退到了外间。

“五爷,你吃过药了吗?”

萧知弯着眉眼,笑着朝人问道,见人点头,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许多,替人重新倒了一盏茶,然后半蹲在人面前,背着手,把荷包藏在身后,看着人说道:“我给五爷带了一件礼物。”

“你先猜猜看,是什么?”

陆重渊向来不喜欢玩猜谜的游戏,觉得幼稚,但见一脸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不忍让她失望,合书,轻点书页,随口猜道:“糖?”

萧知摇头。

陆重渊抿唇,又问:“糕点?”

萧知继续摇头,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一句,怎么她在陆重渊的心里就是只会送吃的人吗?虽然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撅起了小嘴,不高兴得说道:“你再猜。”

两人相处这么久,这还是陆重渊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样子。

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他本来就十分放松的脸,此时又柔和了许多,就连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弯了一个弧度,他伸手把她贴在脸颊上的一缕头发绕到耳后,声音很温和,“我猜不到。”

“要不,你提示我下?”

萧知张口想提示来着,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幼稚了,且不说她也算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就算以前她活着的时候,也有二十出头了,如今竟然跟个幼童似的,玩起了猜谜的游戏。

脸上突然起了一抹红晕,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猜了……”她轻声说。

然后犹豫了一会会,从身后拿出一只荷包,递到陆重渊的跟前,见到他错愕的双目,又轻轻抿了下唇,别过头,语气别扭得说道:“我绣得不大好,你……”

“我喜欢。”陆重渊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

说完。

他从萧知的手中接过荷包,像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情人似的,陆重渊轻轻抚着荷包上的纹路,低声重复道,“我很喜欢。”

不是没见过陆承策佩戴在腰上的那只荷包。

那只已经老旧了却还被他珍藏着的荷包,看到一次,他就会想到他们两人以前的柔情蜜意,然后控制不住心生妒意。

可如今……

他也拥有了她送得荷包,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绣出来的。

那是不是代表,她心中是有他的?

至少。

有一点点?

他不贪,有一点点就够了。

陆重渊揣测不安许多天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好像落于原地,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荷包,抚摸了好一会,这才戴在腰间。

萧知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礼物,陆重渊都能高兴成这样,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手指都在打颤。

有些想笑。

可联想到他以往的经历,她又有些笑不出了,恐怕他很少收到礼物吧,所以才会在收到礼物的时候,这么高兴,这么激动。

一串平安结,能让他激动半响,一只荷包,能让他连手指都打颤。

甚至于……

连几颗糖,都能让他念念不忘。

这样的陆重渊,让她有些心疼,让她忍不住想抱一抱他。

恐人发现自己的情绪,她连忙压下思绪,笑了笑,然后握住他略微有些发抖的手,柔声同他说道:“我来吧。”

说完。

萧知又朝人凑近一些,帮人把荷包系好了。

藏蓝色的荷包旁边是一串红色的平安结,一蓝一红倒极为相衬,她轻轻替人把荷包和平安结抚平了,然后笑着冲他说道:“好了。”

“嗯。”

陆重渊点头,仍旧爱怜的用手轻轻抚着上头的穗子。

萧知坐回到了椅子上,她半托着腮,不知道想到什么,看着陆重渊,突然问道:“五爷,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倘若她离开了,以后肯定没这样的机会和陆重渊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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