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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试探(2 / 2)

柏炎敛眸,“他要我看和谁结了盟……”

青木心中豁然,严州一路回京,自是要经过不少地方,途中遇刺一事,侯爷自是要寻心腹之人商议,这一路,从南道北便都能看得究竟。

“路上再调些人手来,此事就此作罢,不要节外生枝。”柏炎跃身上马。

青木应好。

两骑走在前方,身后的侍从一把火将早前的痕迹烧得干净。

……

等到前方撵上苏锦和柏远的马车,柏子涧也在此处。

“先前可是刺客?”柏子涧方才不在场,遂问青木。

青木摇头,“行刺不会派这类人,身手不快。”

柏子涧微微拢眉,“那侯爷怎么说?”

青木转眸看向他,伸手指了指东边。

“东宫?”柏子涧微怔。

……

柏炎掀起帘栊上了马车,苏锦和柏远脸上尚有惑色。

“三哥,方才那些人可是行刺你的?”柏远终于想通,刚才那些应当不是流寇,许是专程是冲着行刺三哥来的,他先前如何未想到。

听到“行刺”二字,苏锦心底揪了揪。

柏炎看了看她,又朝柏远安抚道,“不是行刺,是来探听虚实的。”

“啊?”柏远自是诧异,就先前那动静只是探听虚实?

那真要是行刺还怎么得了?

“真要行刺,至少不会今日这般安稳。”柏炎轻描淡写。

“可有吓倒?”他先前是见苏锦脸色都变了,只是声音和神色却故作从容。

苏锦扑到他怀中,一句没有说旁的话。

他心底忽得微暖,伸手拥她。

柏远瞪了瞪眼睛,自觉下了马车。

“阿锦……”

她同时开口,“日后,不要让青木跟着我了……”

不管今日真是行刺也好,试探也罢,有青木在他身边会安稳得多。

她从未如此真实见到过朝中的尔虞我诈。

更许是,冰山一角。

她不敢多想。

他眸间微潋,沉声应好。

……

往后几日,路上一路平顺,没有再遇到过事端。

九月初,便行至平城。

平城已是初秋时节,夏日里的鸣蝉都隐了去,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算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节。

到平城的时候正好下了一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到苏府门口时,宴夫人已在门口翘首盼着。

见马车缓缓停下,宴夫人迎上。

“娘亲……”柏炎扶她下马车,苏锦拎着裙摆迎了上去。

上次离家还是四五月的时候,眼下已是九月,期间已近半年时间。

苏锦扑入宴夫人怀中,宴夫人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腹诽道,“都离家这么久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苏锦赖着不放手,就是笑。

宴夫人奈何。

柏炎和柏远兄弟二人上前。

“娘亲!”柏炎开口。

宴夫人和柏远都怔了怔,照说都是唤一声“岳母”,但柏炎这一声“娘亲”却是亲厚不少,应是,随了苏锦一道唤的。

苏锦回眸看他。

他正恭敬拱手。

柏远也反应过来,上前拱了拱手,“见过宴夫人。”

言罢也起身,不牢宴夫人相扶。

宴夫人看了看苏锦,苏锦赶紧松手。

宴夫人这才上前,伸手扶起柏炎,“柏炎?”

她早前未曾见过柏炎,只听苏父和苏锦提起过,柏炎应声抬头,行端立正,风采卓然,面容算不得清秀,却一眼瞧见俊朗英气。

宴夫人颔首,“我听苏锦的父亲提过你,柏炎,他很喜欢你。”

宴夫人这句话便很有份量。

柏炎心中感激。

苏锦亦上前,朝宴夫人道,“娘亲,这是柏炎的四弟,柏远。”

宴夫人眸含笑意。

柏远口舌生花,“宴夫人好,见过宴夫人,才知道三嫂为何这般好,原来都是随母亲的。”

柏炎低眉笑笑。

宴夫人温婉,“头一次来平城?”

柏远点头,“回宴夫人的话,是头一次来平城。”

宴夫人看向苏锦,“抽空好好带柏远去城中看看。”

苏锦应好。

柏远挠了挠头,他是真觉宴夫人温婉亲厚。

宴夫人亦见到身后的柏子涧,上次来府中时便已见过。

柏子涧亦拱手,“宴夫人。”

宴夫人亦笑笑。

“先回府中吧。”宴夫人说完,苏锦便自觉上前挽了自己娘亲的手。

宴夫人又笑笑。

柏远便跟在柏炎身后。

“祖母可是在等了?”跨过门槛,苏锦问起。

宴夫人朝她和柏炎道,“先不急去祖母苑中,这两日下了雨,天气才转了凉,你们先回屋中换身衣裳,晚些再去祖母那里,勿染风寒。”

苏锦点头。

宴夫人先去老夫人苑中回话。

府中小厮领了柏远去临近苑落。

苏锦带了柏炎回自己苑中。

她虽出嫁,家中的苑子一直是给他留下的,每日也有家中下人打扫收拾,似是和她离开的时候并无区别。

苑中种了不少海棠,九月初,花朵都落了,只剩了零星几朵还残留在枝头。

白巧和玉琢拿了她二人的衣裳入了屋内,便退了出去。

屏风后,苏锦更衣。

屏风外,柏炎覆手在屋中细致打量。

这里的陈设,同她在云山郡时布置得相似,恍然让他想起在云山郡的时候。

他嘴角勾了勾,她是拿云山郡当成他与她的家。

柏炎笑意挂在脸上残留不去。

“柏炎。”屏风后,苏锦唤他。

他折回屏风后,她正穿好了衣裳,他上前,俯身给她系腰带。

“你方才在屋中做什么?”她是听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笑道,“看你自幼长大的地方。”

苏锦脸色微红,“有什么好看的?”

他笑道,“从屋中的窗口看出去,若是四五月里,海棠应当开得很好……”

他竟一语中的。

苏锦微微怔了怔,既而笑笑。

他说中了她最喜欢的一处地方,算不算心有灵犀。

衣裳换完,她在脚凳处坐下,正欲俯身脱鞋。

柏炎却上前,半蹲下,伸手替她脱下脚下那双绣花鞋,又穿上了一侧绣着金色双飞燕的鞋子。

“柏炎……”她诧异看他。

他神色温厚,举止温柔,她心底似是掠过一直春燕,目光难以从他身上移开。

柏炎没有起身,只是仰首看她,眼中皆是爱慕,“你不也替我更衣换鞋过?”

她凝眸看他。

他温和笑道,“再说,替夫人换鞋应是闺房之乐,无伤大雅。”

苏锦嘴角莫名勾了勾。

等她穿戴好,柏炎才到屏风后更衣。

衣裳一层一层脱下,置在一侧,再一层一层换上,他穿得尤其正式,似是连一个边角都不愿意有褶皱。

“你今日?”苏锦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替他折好衣领,他握住她双手,叹道,“阿锦,我是有些紧张……”

紧张?

苏锦讶然看他。

柏炎扯了扯衣领,喉间咽了咽,“我早前见过老夫人……”言及此处,遂又改口,“我早前见过祖母,祖母对我印象……应当不会太好……”

他早前见过老夫人,何其精明一个人。

他之前在柳家闹的一出,老夫人应是猜出了他心思的。

他是有些怕见老夫人。

他眉间果真有闪烁。

苏锦揽上他后颈,笑意漫上眉梢,“平阳侯也有紧张的时候?”

她分明是打趣。

柏炎低眉看她,“早前也有过。”

她询问般看他。

柏炎轻声道,“洛城,等你来的时候……”

她似是想起什么,语气遂有些支吾,“有什么紧张的……”

他吻上她嘴角,意味深长道,“怕你夜里不来,我怕是要逼疯……”

想起那晚上辗转,最后分明还去了柏炎处,翌日清晨才想起忘了同心结之事,真不知哪天晚上在想什么。苏锦脸颊兀得发烫,似染了胭脂一般,也不应声了,只伸手牵了他就出屋,“走了,勿让祖母久等了。”

她害羞了,他亦不戳穿,只是,当下他亦好不到哪里去。

刚出苑中,正好也遇到柏远,遂一处往老夫人苑中去。

柏远一眼便看到三哥耳根子都是红的。

莫不是……紧张的?

苏府不大,转眼便至老夫人苑中,周妈妈亲自来迎,“小姐,姑爷,老夫人在等了。”

唤得是姑爷,不是侯爷,柏炎脸色微赧。

便由周妈妈领着,入了苑中的外阁间内。

外阁间内,老夫人正同宴夫人说着话,周妈妈的脚步声连同着说话声传来,“老夫人,小姐和姑爷来了。”

老夫人和宴夫人便停了下来。

目光中苏锦和柏炎上前,柏炎没有抬眸,拱手朝老夫人和宴夫人处开口,“小婿见过祖母,娘亲。”

柏远跟着出声,“柏远见过老夫人,宴夫人。”

宴夫人笑笑。

老夫人仔细打量了柏炎几眼,温和道,“自己家人,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老夫人言罢,目光看向苏锦。

苏锦自觉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让她转圈打量了一遭,叹道,“胖了,是姑爷待我们阿锦好。”

老夫人这句话一出,苏锦便跟着笑了笑。

柏炎似是也笑了笑。

“上前来我看看。”老夫人看向他。

柏炎从善如流,只是临到老夫人和宴夫人跟前,柏炎掀了衣摆,行跪拜之礼,“柏炎给祖母,娘亲行礼。”

屋中都愣住。

苏锦眸间微滞,缓缓的,心底却微暖,她在严州的时候如此过,他便也待祖母和娘亲如此,她的事,他惯来是放在心上的,苏锦眸间些许氤氲。

老夫人叹道,“好孩子,起来吧。”

宴夫人上前扶他。

柏炎看向苏锦,眸间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