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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原霁随口:“好啊。”

他紧接着狐疑:“为什么?你以前可不管的。你不会是觉得我平时穿的衣服不好看吧?”

关幼萱连忙摇头,安抚他:“我只是觉得夫君每天那么辛苦,练刀练枪的,我身为妻子,帮你准备穿戴的衣饰,本就是应该的。是我之前刚嫁给夫君,不懂这些,夫君又宠我,才从来没说过……但我现在知道了!我要给夫君穿衣服!”

原霁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他嘀咕一句:“你也可以脱啊。”

关幼萱没听清:“什么?”

原霁:“没什么!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穿什么都行……我不要花里胡哨的。”

关幼萱点头,快乐地盘算起自己日后要如何打扮自己的小狼崽……她要把原霁,打扮成凉州最好看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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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马球赛事,原霁从黄昏后晚膳那场便上了场。关幼萱准备好二人出行的马匹后,跟其他武士大约说了情况,便急急忙忙地去看夫君的比赛。

她挤在人群中,看到来观看的贵族男女多了起来。关幼萱虽然没有看之前的,但是她听到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方才赢了啊。这个新上场的小郎君是谁?”

“没见过。只知道他好像是原侍郎的客人。”

“小郎君这般英俊,不知可曾娶妻?”

关幼萱在心里大声说:娶妻了的!早早就娶了,凉州的狼是很忠诚的。

她目中带着笑,温温柔柔地望着赛场。她始终和原霁不一样,她对这些动来动去、跑来跑去的活动总是没那么感兴趣。她学武,是为了自保,为了凉州百姓;她开始管军营的内务,是因为她是小七夫人。

她不懂马球,也没那般爱骑马。然而她望着场上众郎君,她一眼找到他们中间的原霁。也许是她看他格外不同,她觉得他骑马都与旁人不同,带着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

他手中的马球杆,如同武器。他锋锐的目光,梭巡着所有人。

黑夜中火光从四面八方点亮,将场中赛事照得明耀。原霁腿夹马肚,身子低伏。他衣袍飞扬,面上的半张面具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不断的喝彩声响起,更多的男女关注着赛事。

便是坐在高楼上那些大臣们,他们的目光也跟随着下方男女们突然热烈起来的喧嚣声,望向马球赛场。太监们弓着身,端着木牌一次次来报,声音越来越激动:

“郎君们,我们已经连续赢了两场了!”

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喝着茶的梁王眼睛猛一亮,站了起来,走向窗栏处:“赏!今晚与赛的郎君们,全都大赏!”

有大臣让人去打听赛事具体细节,一会儿得人报后,大臣们坐在高楼上茫然四顾:“不知是谁家郎君上场了?我长安有这般骑术厉害的郎君,为何早不上场,偏偏此时才上?”

“也许是家中管得严,今晚才得空吧。”

梁王笑道:“如此好英杰,本王倒想一会啊。”

众大臣纷纷点头,又道:“这般好儿郎,当可从军,为国效力。等马球赛后,让他来见一面。”

大臣们甚至开始打赌:“不知今晚的比试,我大魏得此良才,能否全胜?”

原淮野靠坐在窗前栏杆,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热闹,听着耳边大臣们的振奋玩笑话。他是武将出身,如今虽因伤而不能上战场,良好的视力,让他远比这里所有人都看得更清楚。

那鲜衣怒马、戴着半张面具、张扬潇洒的少年郎君!

原淮野死气沉沉的胸怀中,片段的,间或的,生起那些许已远离自己很久的鲜活生气。那让他想到辽阔的大漠,亘古的玉廷关,残酷的战场……原淮野定定看着。

他若有所思,咳嗽两声后,向离自己最近的仆从低声吩咐了两句。

仆从疑惑着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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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赢了一场!”

“两场了!”

“已经连续五场了!他还有体力么?今日赛事还有一场就要结束了吧?”

马球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在这里的长安男女们,都怀着激动的心情,观望着赛事,替场中的大魏儿郎们数着数。蒋墨怔怔地立在人群中,周围人都在询问那个少年是谁,蒋墨的目光从原霁身上移开,落到了离自己四五丈外、同样挤在人群中的关幼萱身上。

这是个好机会。

蒋墨吃力地挤开人群,向关幼萱那边去。却忽而,他听到周围人的唏嘘声,因为最后一场赛事,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郎君,没有上场。众人感叹果然是体力有限,却也纷纷觉得可惜,看马球赛的人便断续散去。

蒋墨根本不关心那些。

忽而,蒋墨目光一凝,他看到原霁倏而身如鬼魅,出现在了关幼萱身旁。他摘去了那唬人的面具,冷不丁凑到关幼萱面前,将女郎吓得一跳,又打他。

原霁搂住关幼萱,转身就走。

蒋墨跟随。

他眼睁睁看着原霁二人与自己错开许多,那二人骑上了马,遁入黑夜中。骏马疾驰的方向……分明不是回府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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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墨回到自己的住所,沉着脸召唤卫士,要带着卫士出去。他出门时,猛地与端着一壶酒过来的张望若打个照面。

张望若含笑:“柏寒,来,老师考考你这几日的功课。”

蒋墨不耐烦:“我忙着呢。”

张望若凝视他:“你整日闲闲无事,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又想去找我小师妹么?”

蒋墨:“不错!”

张望若眼中的笑收了三分,她拦住他的话,换他阴翳着脸看来。张望若慢慢道:“这么晚了,你是终于愿意给她道歉了么?”

蒋墨:“与你无关!我怎么可能道歉……你让开,我有事……”

张望若轻声:“那你找我小师妹做什么?”

蒋墨阴声:“他们夫妻两个有事瞒着人,大约要逃跑。他们和我的事还没说清楚,跑什么?”

张望若眼中的笑意已完全收敛,眼神变得几分冷了。她心中对他涌上失望,想不到自己教诲这几日,不说不用心,他仍恶性不改,心之狭隘,半分都未曾反省……

张望若说:“你写完一张字,我就让你离去。毕竟你母亲让我教你,我总有些权利。”

府中的卫士们分明被蒋墨召来,但是张望若不许他们走,他们竟然犹疑起来,让蒋墨恼怒。而张望若将蒋墨推进屋,口上劝说着他只要写一张字自己就放他走。

背着蒋墨,张望若将袖中“胭脂笑”的粉末,撒入了酒壶中。

——这个学生,她是教不了了。

给个教训,她就决定抽身而退了。

蒋墨与张望若相处几日,虽讨厌她对自己管东管西,却也比较信赖她。他口中不肯称她为老师,却还是被管了几日。二人实际上有师徒名分,老师递来的酒,蒋墨心烦气躁,却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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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霁和关幼萱疾驰出钟山,北上返回凉州。

二人身后,来自长安的方向,缓缓升起万千盏孔明灯。

关幼萱吃惊:“夫君,你看——”

原霁回头。

身后天空上飞升的无数盏灯火,照亮这对少年夫妻的眼睛,映在他们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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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之夜,千万家百姓,家中的孔明灯飞上天宇。

原小七郎不在,凉州的孔明灯却未曾失约。无论原霁身在何处,凉州与百姓们的祝福,如影相随——

“佑君平安。”

武威郡城的城楼上,原让立在栏杆处,看着城楼下骑上骏马的封嘉雪。凉州又下了雪,雪花簌簌,身骑白马的封嘉雪在人前,身后跟随着她从凉州得到的粮草车、青萍马场的军马。

封嘉雪仰头,雪花落在她的长睫上,她的眼睛映着天上徐徐飞起的孔明灯,灯火影中,藏着原让的身影。

女郎静静地望半晌。

她拱手向上方笑,朗声:“原二哥,保重!后会有期——”

当即纵马南下,返回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