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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2 / 2)

言尚和气道:“虽然我马术确实不如大王和殿下,但身为朝廷命官,自有职责在身,还请两位莫要为难臣。”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还要跟着了。

蒙在石转身就走,暮晚摇回头,对言尚偷偷笑一下。

言尚回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其实这么两日下来,不知言尚如何,暮晚摇还挺喜欢言尚跟着的。因她可以偷偷摸摸地戏弄言尚,悄悄撩拨他。而他惊愕之时,又往往会很紧张。

暮晚摇承认自己有点儿坏心肠,就想看言尚上一刻和使臣你来我往地斗嘴,下一刻就被她吓得目光躲闪,不断后退。

麻烦的事情是,言尚跟着,某种程度上,暮晚摇确实没办法实行自己的计划,和蒙在石的感情一点点转温。

在她原计划中,她应当在一次次私会中,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蒙在石“旧情复燃”,趁他麻痹之时,夺他性命。然而现在有言尚看着,虽然言尚通常不会说话,暮晚摇的计划,却被迫弄得支离破碎。

致使暮晚摇和蒙在石看起来是不再针锋相对了,也会聊天说笑了,但是……确实不像是有情。

好在暮晚摇百般纠结时,有一日言尚告诉她,他次日约了人,有一件顶重要的事要办,就不陪暮晚摇去见蒙在石了。暮晚摇心中当即雀跃,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冷冷淡淡地“嗯”了两声,符合她平时那种敷衍随意的态度。

骗住了言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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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暮晚摇就与蒙在石相约,次日约着众位国外使臣一道,众人一起去南山打猎。

大魏公主要打猎!这般风采,不愧是大国之风。

使臣们自然欣然应诺,蒙在石也同意了。

只是当晚,在自己的住舍中,研究着暮晚摇这个相约,蒙在石觉得有些意思。

蒙在石摸着下巴,喃声:“打猎啊……那就会舞刀弄枪了……我能相信她么?”

下属们道:“这是在大魏的地盘上,丹阳公主应该不敢做什么吧?一个不好,就是两国矛盾啊。”

蒙在石若有所思。

却道:“毕竟是狠心又无情的小公主,我不能不提防。得做一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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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公主府上也是灯火通亮。

坐在内堂,暮晚摇坐在长案前闭目假寐,听方桐说起布置。

方桐说道:“这段日子来,一直小心地往南山调去公主府上的卫士。如今府上卫士已经尽数转移到了南山。乌蛮王虽武力强盛……但我等提前布置,当也能击杀他。”

暮晚摇颔首,又道:“把人带进来。”

方桐就退下,一会儿,领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回来了。

暮晚摇睁开眼,看向堂下立着的那个沉默男人。昏昏灯火下,乍然一看,竟和蒙在石身形有几分像,面容也有点儿相似的轮廓。更奇的是,这人脸上也有一道长疤。

不枉方桐费心在胡市中买到了这个人。

方桐介绍:“这个人原来就是乌蛮人,母亲是个马奴。他母亲被乌蛮铁蹄踩死,他仇视乌蛮,和乌蛮兵士作对了很多次,差点被杀死时,被去乌蛮做生意的大魏人救了。辗转反侧,此人就流落到了我大魏的市集上,成了一个奴才。

“他虽是乌蛮人,但他已在大魏待了十年,还给自己取了大魏的名字。这人心向大魏,又仇视乌蛮,应当可以合作。”

暮晚摇扬下巴。

站在下面的男人就俯身,向高贵的、美丽不可逼视的公主殿下行叉手礼,说出的大魏话已经很正统了:“小民韩束行,见过公主殿下。殿下的人给了小民主人千贯,殿下又是要除乌蛮,小民自然会竭尽全力,为殿下效劳。”

暮晚摇冷声:“如果让你去死,你也愿意么?”

韩束行看着非常冷漠,脸上的疤痕随着他说话,而像游龙一下浮动:“无所谓。小民贱命一条,此生已经没有指望。如果能杀几个乌蛮人,陪小民一起死,就是小民的荣幸了。”

暮晚摇默然片刻,又问了这个人几个问题。见对方确实可靠,她才让方桐将人带下。

静谧的内堂,暮晚摇独自坐了一会儿,也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感到心脏狂跳。

然而,她必须——

蒙在石对她其实一直不错。

可她不愿和亲!

杀了他,才能一劳永逸!

他是她耻辱的过去,她不愿这个过去在自己眼前一直晃……她就是这般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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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蒙在石来接公主一同去乐游原。

乌蛮一行人,如往日般戴着青铜面具。戴着面具的乌蛮王骑在产自陇右的高头大马上,对招摇明媚的丹阳公主颔首。

暮晚摇慢悠悠地将他们一行人瞥了一遍,向自己这边的方桐使个眼色。

暮晚摇露出笑,她偏头时,美目流盼,秀若珪璋,让一众人晕目称赞。而她蓦地握紧马缰,高声一呼“驾”。一骑绝尘,衣袂若飞,先行骑马而走。

乌蛮王等人直追!

长安街市上,贵人风采如是,百姓避让之时,见暮晚摇御马和乌蛮王一同出行,直出城,前往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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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正在招待千辛万苦、从乌蛮赶回来的、自己先前雇佣的胡商们。

他等不及对方来找他,听说这些人回来后,就直接去西市找人。

言尚几次三番来这里,问胡商们的安危,又在胡商们归来后,再一次给钱,给的佣金比当初雇佣时说好的还要多。

胡商们心中感慨。他们离开长安时,言二郎还在读书;然而他们回来时,言二郎已经是朝廷官员了。

虽是官员,二郎却如昔日一般,和他们平起平坐,没有嫌弃他们。

胡商们自然要尽力报答言二郎。

言尚直接问:“其他的琐事之后再说,我先问最想知道的。你们可知,现任的乌蛮王,和之前和亲去的丹阳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胡人们对视一下,露出心照不宣的、男人才懂的那种嘿嘿笑意。

言尚心一空。

听一个胡人道:“郎君你问对了!乌蛮草原上都有传言呢,说现在乌蛮王还做王子的时候,就和当日的王后、就是那位和亲公主不清不楚,两个人关系可和一般人不一样。以前老乌蛮王没死时,这种传言就被压着,现在这位乌蛮王做了王,这种传言就没人压了,草原上好多人都听过这种流言!”

言尚脸微微有点儿白。

却是心性强大,没有表态。

何况这本就是他的猜测……他本就觉得暮晚摇在骗他!

言尚道:“你们的话说得我糊涂。现任乌蛮王,做王子是什么意思?”

胡人诧异:“大魏这里都不知道么?现在这位乌蛮王,虽然说是从战乱中杀出来的,但是他是前任乌蛮王的长子啊!他本来就是前任乌蛮王的儿子,只是当时王位传的不是他。

“大家都说,是现在乌蛮王与和亲公主两个人,一起害死了老乌蛮王,杀了还没登上王位的小乌蛮王,所以现在乌蛮王才能上位!乌蛮不在意这个,所以这种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也没人管,不知道真假。”

另一个胡人补充:“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八九不离十。不然和亲公主怎么能才和亲了两三年就能回来大魏了?肯定是和现任乌蛮王做过交易!”

他们七嘴八舌,开始说各种讯息。

直到看到言尚脸色不太好,忽然站了起来。

言尚这种人,脸色不太好的时候,实在是少见……众人停了话,不安的:“郎君怎么了?我们可是说错什么了?”

言尚勉强对他们笑一下,安抚道:“没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接下来的问题,我下次再找诸位问。这次实在是有事……我不得不走,见谅!”

大约是言二郎突然想起来的事格外重要,他的礼数都有点儿慌,离开的时候格外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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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个铺子,言尚就骑马回府,毫不犹豫地赶往公主府。

他突然发现他漏了一个很严重的猜测。

他一直在猜暮晚摇和蒙在石藕断丝连,情意深深浅浅。

他却从不想,暮晚摇也许是恨之入骨。

也许她对蒙在石笑,根本不是旧情复燃,而是……麻痹蒙在石,抱有另一种目的。

如果蒙在石是老乌蛮王的儿子!

如果暮晚摇在老乌蛮王还活着的时候,就和蒙在石关系匪浅……共侍父子,父亲娶了她,儿子现在也来长安求娶她。

共侍父子!

对暮晚摇来说是何其耻辱!

不会是爱,那就只有恨!

恨到极致,必然想杀人……然而她若在其中出了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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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赶去公主府,果然,公主府的卫士已经被搬空。

言尚不理会茫然的公主府侍女,不如往日那般还和她们交代两句,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言尚府上没有卫士,他想到自己的朋友,当即仓促调人,前往南山。

言尚急促骑马在街上,脑中乱糟糟地盘算该找谁借兵马时,前方一只队伍,向他迎面快速前来。

马速极快!

却在即将和他擦肩时,为首的马停了下来。

旌旗猎猎,骑士们纷纷驻足。杨嗣骑在马上,回头看他:“言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