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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读了几个故事,学了些手法和窍门,把书还回去就开始构思自己的作品了,他准备取材于他叔写个比其他人都精彩的,和书肆好好谈谈合作。不说传到外面去,只要能卖遍宿州就能发财。
卫大郎和陈氏还不知道毛蛋有这志向,两夫妻都不聪明,这儿子想法倒是多。
隔壁二房的还在琢磨怎么利用虎娃成亲捞点东西。他已经想到写话本赚钱了,故事是现成的,毛蛋都想好了,反正主角是他叔,只不过换了个名儿。回头写的时候捧着他叔写,就算以后穿帮了,他叔总不会大老远跑回来收拾他。
毛蛋准备了笔墨纸,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之路。
起先是主要读书,匀出些时间写写,从他第一次把手稿送到书肆,掌柜看得两眼放光,让多写一些,这一定能卖,能卖得比谁都好。
这话不是瞎说的,掌柜有凭有据。
他为什么敢断言?
因为其他人从通政使大人身上取材的时候都不敢写得太像,怕传出去招大人不喜,惹出祸事。这个卫大顺是个人才,他是卫成的大侄子,从小听着叔叔的故事长大,故事的开头还原度就很高,哪怕内容还不多,已经看点十足。
掌柜看过一些话本子,觉得这要不红天理难容。
为啥?
这卫大顺真情实感拿他叔叔当主人公,用的俨然是一种大义灭亲式的写法,特别真实的还原了卫成的故事,同时也还原了卫大卫二两兄弟的心态。
掌柜全方位的多角度的夸了这个话本,让他多挪出些时间来写,跟他合作,看能卖出多少给他抽成。
光这么说感觉还不足以激励对方,掌柜同他立了字据,又送他好些笔墨纸,让他抓紧,挣钱不等人。
毛蛋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被这么肯定之后,他干劲提起来了。答应说回去就写,十天后再送一部分来,又说他叔的故事比较长,恐怕要一两年才能写完。
这有什么关系?
边写边卖呗,以后等全部写完了再重新装订,还能卖个全本。
书肆那边给毛蛋画了天大个饼,准备认真同他合作,大家一起发财。毛蛋本来平衡分配的时间就往创作倾斜过来,镇上学塾又没什么旬考月考,夫子顶多布置一些功课。察觉到卫大顺最近不太用心,夫子同他提了两回,看他还那样就摇摇头没再去管。
反正是私人办的学塾,交上束脩就能来上课,能有什么硬性要求?
毛蛋写得就很有滋味,看书肆那边非常满意,他更有成就感……这时卫成还不知道他当了大侄子话本小说里的主角,更不知道他侄子即将把那玩意儿卖遍全宿州,完全想不到这跟着就要成为说书的唱戏的素材。
他在干啥?
他与同僚在宫中陪皇上过团圆节,这次还是没带宣宝福妞,事实上他连砚台都不想带的,是皇上提起来。
到中秋这会儿,京中早已经转凉,酝酿了一整个热天的立后事件还没落幕,没有任何一方具备压倒性优势,皇上是怎么个想法暂时也看不明白。
这时候有人想到从卫成这边走走关系,倒没想给他送礼,是想通过夫人之间的往来,同卫家套近乎。许多人都看出来了,卫成他对皇上有相当的影响力。有些话,别人说皇上不会听,是他说的皇上会听。
因为这个前情,姜蜜一到宫中就接收到许多好意。
开宴之前夫人们聚一起赏桂,话题就经常带到姜蜜这边,不断有人同她搭话。夸她儿子教养得好,问平常是怎么管的?又问她平常都做些什么?怎么不见外出走动?
“卫彦是老爷教的,我只不过偶尔说一说人生道理,多数时候不太管他……”
姜蜜还没说完,就有人问:“以后能下帖子请你出来玩吗?京城里月月都有聚会,却总不见你。”
“我什么也不会,去了旁人还得想方设法顾全我颜面,能玩得开心?”
就有个将军夫人笑了笑:“我也不过勉强认几个字,别说拿书,看个账册都头疼,怎么谁还看不起不会写诗作词的?没文采就不能出门?”
旁人赶紧说没有。
“没出阁的姑娘家才爱办诗会,咱们凑一块儿听戏逛园子吃点心,说些家常谈点稀奇事罢了。”
“从前与你不熟,也不好意思贸然下帖去请,往后可得多来往。”
“……”
哪怕她看出有些太太是刻意来套近乎,姜蜜还是应了。这种场合也不好拂人面子,真请到不想去再找说法呗,使人跑腿去赔个不是也没什么,谁说请到就一定得列席?
姜蜜随卫成,是三品淑人,在结伴赏桂这些人里面还排不上,却没人敢拿话刺她。卫成在御前得脸,姜蜜走出来自然硬气,包括宫中妃嫔见她也是称道的多。她出身这些不好拿出来夸,就说卫大人成天忙着衙门事,府上前前后后不都得由他夫人来操持?他府上没一件荒唐事,不就说明姜蜜有本事吗?
姜蜜觉得她若不是听多了吹捧,这会儿都能迎风飘起来。
官家太太奉承起人来更清新自然,真的太会说了,后来出了宫,夫妻两个乘马车回去的,在外头看不出,进门之后姜蜜就露出疲态。
宣宝福妞陪着二老在家里过了团圆节,听说人回来了,正想问在宫里怎么赏月?宫里的桂花酒好喝不?月饼好吃不?就看她有些疲倦,问咋的了?
“还不是相公在御前太过得脸,不住有人找我结交。”
卫成讨饶,吩咐底下烧热水去,说太太累了,今儿早点歇。在宫里过节的滋味是砚台讲的,他精神头好,把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又道皇上问了他学习进度,考了他两题。
“你答上没有?”
砚台点头说答上了:“我还做了首诗,皇上也说好,赏了我一盘宫里的月饼。”
说着他就扭头问月饼呢?
“把我月饼送一个去游先生那边,别的拿来给爷奶尝尝。”砚台吩咐完又接着吹嘘,说去了好多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表现都没他好,只他得了赏赐的月饼。
吴氏扭头看向儿子,眼神询问他是不是真的。
卫成颔首:“砚台表现是好,也不要得意。人家今儿个没比过你,回去铁定刻苦用功,反而像你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迟早会被别人超过去。”
“我才不会!”
“不会就好,要让我撞见你读书懈怠了,谁来讲情都没用。”
砚台不高兴了:“爹你别扫兴,让我跟爷奶说完。”
“说吧,我听你说。”
心里那股吹牛的冲动突然就没了,算了,赏月回来都挺晚了,还是洗洗睡去。
后来回屋之后,姜蜜又提到说夫人们对她热情得过了。
“不好吗?”
“还是正常些好,像今天那样,我张嘴之前都得想想,琢磨一下前头是不是有套,怕钻进去了。”
卫成说他是没那精神与同僚过多往来,忙正事都嫌时间不够:“我先前就想说,蜜娘你倒是可以同别家太太走动起来,逛园子吃茶都好,不谈朝廷上的事就没有什么。”
姜蜜往他肩上一靠,抬眼瞅瞅他说:“我在家才自在,出去一趟累得很,听谁说句话都要多想两遍。跟她们闲谈还不如跟娘聊天,自家人什么说不得?哪有那么许多讲究?”
“以前去陆学士家做客的时候,看他府上女眷说话做事就感觉日子一天天像那么过不知道得多熬人,有些还是小姑娘家,都没嫁人心眼就比筛子还多。我原先还担心咱们家这环境福妞长大之后会给人啃得不剩骨头。”
听这话的意思……“现在不担心了?”
“她鬼主意也多,不知道像谁。”姜蜜说着还仔细讲了讲,“你别看她还没满岁,已经知道谁好说话,对你们和对我就不同。你说她三句不一定有用,我扫她一眼就乖了,都说严父慈母,到她这儿是反过来的。”
卫成笑道:“毕竟是女儿家,做父亲的不方便说太多,由母亲管教在情在理。”
“我管,我生的我能不管?回头她跟你扮可怜你不许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