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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摆手:“我不冷,不着急换。”

“不冷?不冷您刚才是……?”

砚台皱眉:“可能有人惦记我吧。”

最近有好几次这样,还曾经被娘撞见,那之后就请了大夫来看,结果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娘问他自己感觉如何,砚台仔细感觉了,没啥不舒坦的。

过分优秀难免遭人惦记,砚台坚信打喷嚏的时候是有人在念叨他。

别说,还真是。

这晚皇帝去了容嫔宫里,皇后命嬷嬷将七皇子抱来,她抱着越看越喜欢,说这孩子长大之后能像卫彦那样就好了,卫彦十岁了,生得俊俏不说,人是真的聪慧,他早几年第一次进宫就成功讨了皇上欢心,拍马屁的那么多,能拍得清新自然的少之又少,卫彦就是一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皇上喜欢他,特喜欢那种,恨不得那是自家儿子。

前段时间皇上还说卫彦如今的能耐直接能进国子监,甚至都不用沾他爹的光。

还说他不光学问做得好,还知道很多人生道理,遇事不慌。

要说卫彦有哪里不好,就是人稍稍锋锐一些,处事不够圆滑。这都不是事儿,听皇上说卫成早年也像那样,打磨几下就有了。

皇后看着怀里的七皇子就想到卫家的,她准备抽个时间让卫家夫人进宫来坐会儿,同她聊聊。

皇后心里想着,嘴上也说着,兴盛就听见了。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总不大喜欢卫家兄弟,就是因为那两兄弟简直堪称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他每回觉得自己表现好,满是期待看着父皇,觉得这回要得表扬了,迎面都是一瓢冷水……父皇那几句口头禅兴盛至今记得——

你五岁开蒙就得意了?卫家的卫彦两岁半认字,六岁之前就学完三百千,人家能读会写。

你这诗词文章还不如卫彦六七岁时。

比其他兄弟强你就满足?兴盛你怎么不同卫家兄弟比比?

卫彦连续几年稳排国子监榜首,考核都是第一。

他乡试会试均列头名,殿试再拔头筹就是三元及第。

看看人家,那才叫天纵奇才。

……

皇帝一方面是真的喜欢卫彦,一方面也想压一压兴盛。在皇子之中兴盛是最出色的,几乎没人能同他一较高下,再顺他心意夸赞他人恐怕能飘起来,反而打击一下好。每次只要说“你看看人家”,兴盛就能隔空同卫彦较劲,他还能比之前更努力些。

怪只怪他太吃这套,让皇帝说成了习惯。

兴盛倒是一天比一天更优秀,他心里对卫彦的怨气也不小。

说来人家是给他做了磨刀石,但是被磨的刀子不高兴,这才有后来的不信任,看到那张脸心里就窝火还有个屁的信任。兴盛在面对卫彦的时候心里往往就一个念头:你别说了,老子辉煌的人生都因为你黯淡了!

要不是因为任性作死了自己,兴盛还得执迷不悟下去。

死过一次之后,兴盛想开了很多,觉得这辈子他就宽宏大量一点。再说他是重生来的,重头再来这回一定要让姓卫的体会到活在别人阴影之下的感觉,他计划让卫成以后对儿子们说,你看看七皇子人家如何如何。

想到这里,兴盛整个人都高兴起来,让皇后抱着咯咯笑了。

皇后低头瞅着儿子……

边走神边笑,这娃儿怕不是哪里有问题???

“七皇子他平时就这样?”

“回娘娘话,平常笑得少,这会儿兴许是见着您高兴。”

是吗?皇后有点不信,她觉得兴盛压根没在瞅她,全程神游来着。

“这会儿晚了,明儿一早去把太医请来,给他看看。”

“七皇子好得很呢,娘娘您别多想。”

“嬷嬷以为本宫在想什么?还不是担心他身体,给太医看看总没坏处。兴盛的事出去谁也不许乱说,跟前伺候的口风紧着点。”

“是,奴才知道了。”

皇后说了一大堆,兴盛才回过神看她,这么看着果然还是不习惯,他记忆里的母后可富态多了,哪有这么年轻好看的?

母后在后宫里算聪明人,她和父皇之间感情没有很深,相处一直都挺和睦。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后面那些年她一直有心想提拔娘家侄子侄孙,大概就是不忍看梅家败落,偏她侄子侄孙里面没有特别出色的,扶也扶不起来。因为这事,母子起过一些争执,兴盛和梅家人感情不深,怎么说呢?他哪怕登基之前也一直是受倚重的那个,没很大压力,不太需要去笼络母族妻族。

重生回来之后丁点小事都能激活他的记忆,兴盛盯着他母后看啊看的思绪又飞远了。

砚台总算没再打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坐回去接着翻书。

旁边伺候的奴才劝他别看了:“太太不喜欢您挑灯读书,说会坏眼睛……”

“你别去我娘跟前多嘴。”

“可这屋照着亮,太太能看见的。”

“我说你怎么那么烦人?闭嘴,安静待着,不要吵我。”

那奴才安静待了会儿,小声说白天的时间就很够了,您这么聪明用得着夜读?

卫彦拿手指夹着书页,将封皮露出来给他看:“你让我白天当游先生面看这?”

那封皮上写的啥?

赫然正是卫大人传奇,是第五册。

毛蛋写这部书砚台追着看了,怎么说呢?遣词用句是挺随意的,不像他做文章那么严谨,读着倒是轻松愉快。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稚嫩,几册下来进步很大,词句比前面老练很多。他尤其很会刻画人物,心理活动都很饱满,瞧着十分鲜活。

作为自家人,砚台能将书里角色和真人对应上,他感觉都有七八分像。

主角这个部分写到这里已经有些脱离,配角一如既往的鲜活,大堂哥把他家里人卖得彻彻底底,可能正是因为他豁得出去才能发财。

这两年松阳县城往京里送东西送信,大有想要修复关系的架势。爹娘没说什么,态度还是给出来了,只要那头老老实实的不生是非,书信往来就往来吧。

砚台在拜读过作品之后对他堂哥产生了好奇心,很想看看开创了大义灭亲式写法的高人长什么样。他这会儿一心二用,边在心里想事情,同时快速阅读着第五册的内容,他翻得很快,不多时就好几页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分开时间太长,他哪怕知道老爹升官发财了也没亲眼看到那场面,创作的时候很多都靠想象……反正最近两卷看着不如开头真实,至少自家人瞧着是这样。

不过留在乡下那些人还是很出彩,总在和主角抢戏,他们那个羡慕嫉妒刻画得太到位了,看了这书,砚台甚至解开了心里许多疑惑。

他原先不懂大伯二伯为什么这样那样……

现在有些明白了。

砚台想一口气把这册看完,就多熬了一会儿,眼看要翻到最后几页,却听见敲门声。

“谁啊?有什么事?”

“太太提醒大爷该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