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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2 / 2)

令窈放下纸墨,连连叹气。

鬓鸦小心提议:“要么问问孟先生?”

令窈疑惑:“问他作甚?”

鬓鸦哇一声,嗤笑:“你竟不知道你自己的师父是翡明总宴状元吗?”

令窈眨眨眼,她还真不知道。

鬓鸦:“当年孟先生在总宴之上,力压十二名门世家所有人,第一次夺状元时,他才十岁,自那之后,翡明总宴状元的位子就一直是先生的了。”

令窈双手绞在一起。

夺翡明总宴状元者,天下闻名,她不缺那个虚名,所以不关心与她无关的事。

她知道孟铎年少成名,但不知道原来他的名气是由此而来。

夜里,令窈去书轩斋上夜课,刻意从山阳嘴里套话:“你和先生今年不出门吗?”

她难得放软声调同他讲话,山阳警惕地看着她,往后退几步,做好随时飞上树的准备:“不出门。”

令窈往前走两步:“我记得几年前你和先生出了趟远门,好几个月才回来呢,好像是去什么翡明?”

山阳阻止她继续靠近:“你是说翡明总宴吧?三年前去了,今年不去。”

令窈有些急,一双手搭过去摇他肩膀:“为何不去嘛?”

山阳如临大敌,冷漠的脸有些慌张:“你你你好好说话,别别别撒娇。”

令窈憋笑,有意让他崩溃,越发娇软:“好山阳,快跟我说说嘛。”

山阳噌地一下爬上树,迅速之快,令人咋舌。

他金鸡独立树枝间,呼吸总算平缓下来,冲她扮鬼脸:“就不告诉你。”

令窈双手叉腰,原形毕露:“臭山阳!你给我下来!”

山阳一动不动。

令窈挽起袖子裤脚,作势就要往树上爬。

山阳紧张了:“你你你你你——”

令窈露出皓白贝齿:“我练过了,爬树不是什么难事,你且等着我逮你。”

她抱住树干刚要脱鞋往上爬,被人从背后揪住。

孟铎清冷的声音落下:“不得胡闹。”

令窈回头,尾音拖长:“先生——”

书案边。

孟铎斜斜一缕视线飘过去,令窈正低头专心研墨。

夏日炎热,她又爱闹,额边发丝沾了汗水,小嘴微微张开呼气。

孟铎绕过书案往外间走。

令窈听见水声淅沥,好奇往那边看:“先生要净脸吗?我去屋外唤婢子打水。”

“不用,我自己来。”

半晌。

孟铎绕过屏风,手里拧过的湿巾帕,他站在她身侧,将巾帕递过去:“你额上全是汗,拿这个擦擦,我拿冰块镇过,凉快得很。”

令窈惊讶,笑着打趣他:“原来先生打水是为伺候我。”

她放下墨块,想要接过巾帕,一双手伸出来脏兮兮,全是墨渍。

孟铎迟疑半秒,收回巾帕:“罢。”

令窈急着用那凉凉的巾帕解暑,“先生给我。”

话音刚落,沾湿的巾帕落到她额间,孟铎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巾帕,细细为她擦拭额面。

黏热的感觉一扫而空,凉爽的感觉取而代之。

令窈忍不住吁口气,舒服地闭上眼,任由孟铎为她擦脸,嘴里不忘恭维他:“先生真好。”

孟铎指间动作未停。

她嫌天气燥热,粉黛未施,头上多余的钗簪都没戴,随意一个云髻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丹碧絳纱裙衬出雪肌凝脂,腰间莫说禁步,就连束腰都不曾绑,只一根细细的丝绸流苏系在细腰上。

风吹进来,吹动她裙摆翩翩,袅袅娜娜。

巾帕自那方小巧下巴蹭过,孟铎有所犹豫,不再往下。

令窈却在这时仰了仰,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碰到她细长白皙的脖颈。

触手生温,细腻如玉。

她已不是八岁的模样,女子豆蔻年华的美好早已展露出来。

她有着胜过旁人百倍的纯真姿态,这份如白纸般的纯洁与生俱来,以至于连他这样冷漠无情的人都被迷了眼,一直将她当做需要人看护的幼崽。

他一手将她教大,如今她除了有张魅惑人心的脸,还有足以征服领土的智谋。世间万万人,却只有一个郑令窈,正如天下只有一个孟铎,再找不出第二个。

他教出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孟铎垂下视线,将巾帕塞进她手心:“你自己擦。”

令窈摊手:“可我手脏。”

孟铎已经坐回去。

令窈无奈,只好收起等人伺候的作态,跑到外间净手,洗了手,又用水湿了额面,捧几块碎冰拿布包起来,整张脸都贴到冰团上,冻得发出几声怪叫。

孟铎在里面听到,先是问:“发生何事?”

不等她回答,他回过神,沉声:“净会捣怪。”

令窈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冲过去。

几年的磨砺,磨掉的是他的锐气,不是她的。

她早就不怕他。

她心系翡明总宴,从后面倚着他坐着的椅背,问:“先生,霸占翡明总宴状元位子的感觉如何?”

孟铎语气淡淡:“没什么感觉。”

令窈耐不住性子,小脑袋搭在他耳边,急哄哄求:“先生,你心爱的徒弟想要去翡明总宴开开眼。”

孟铎翻过一页书。

令窈:“我知道这个玩意不让女子参宴,我女扮男装,扮作你的随从,好不好?”

孟铎还是没说话。

令窈不肯放弃,半蹲下去靠在他身边,张着水眸大眼望他:“先生——”

孟铎总算放下书。

他面无表情低下视线,水墨般漆黑的眼睛映出她的倒影。

少女唇红齿白,笑如芙蓉花开。

孟铎冷然的神情有所松动,他忽地想抚一抚她光洁的额头,才刚伸出手,她已主动递到他手边。

她抵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先生,带我去吧。”

孟铎别开眼,不动声色收起眸底怜爱,庆幸她不知她自己蛊惑人心的本事,否则恃宠生娇,根本无人能应付她。

“好。”

令窈惊喜,得了想要的回应,不敢再多待,生怕他反悔,提裙就往外奔:“我现在就去准备。”

她跑得跟阵风似的,眨眼间不见踪影。

山阳从树上翻下,自窗户钻进屋里:“先生不是说,次次都得头筹,枯燥无味,再也不想去翡明总宴了吗?”

地上一根丝绸流苏,是令窈拿来绕发髻的那根。

孟铎拾起,拿在指间摩挲:“再去一次。”

山阳提醒:“可是先生不是答应他们让出今年状元的位子,由十二名门的人争夺吗?”

“我不掺和便是。”

“你不掺和,郡主未必不掺和,万一郡主看中状元的宝座,想要争夺呢?”

孟铎将流苏环绕指尖,轻笑:“那就由她争好了。”

“先生就不怕她输了哭鼻子?她最是要强,若是被别人比下去——”

话未说完,孟铎缓声打断,薄唇噙笑:“我教出来的徒弟,怎会输给他人?是那些世家子弟该惧怕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