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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你拿去,全拿去还不行吗?”

谢士洲大义凛然说:“我就不一样,我哪忍心全拿走让你受冻?能跟你一起取暖我就知足了。”

钱玉嫃:……

摊上这么个没脸没皮的男人,不认命还能咋的?

两人是订了亲的关系,马车里又没别人,他想摸个手就由他去呗。反正从钱家去谢家也不远,穿过几条街就到了。

等到了地方,谢士洲先下去,回头将钱玉嫃也扶下去。

这会儿他倒是不皮了,看钱玉嫃站稳当就松开手,等着顺平将两扇大门全打开。

管家已经等半天了,听见门房通报快步迎到大门边:“太太她们都已经在宁寿堂等着,老太太吩咐了,让您接了人直接过去。”

早知道会这样,谢士洲都没多问,领着钱玉嫃沿抄手游廊走,边走便给她介绍谢家大宅的设计。

虽然钱家也是蓉城富商,但钱炳坤是自立门户,钱家宅院较新,比不上谢家已经扩建好几回的大宅。这宅子院套很多,从大门口走到老太太的宁寿堂就经过五个,前后用了大半刻钟。

照谢士洲的说法,他们也就走过谢家大宅一半的地方,可能一半还差点。

“你每天进进出出不腿酸?”

谢士洲说:“你刚来觉得地方大,住些时候就没感觉了,再看也不过就是这样。”

“还不知足?”

谢士洲一摊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爹,他喜欢我们野心大,常说人不知足才会去拼,若满足了,往后不会有多大前途。”

“那你怎么想?”

他俩都快到地方了,谢士洲停下来,偏头看向钱玉嫃:“他是有钱,他用不完的钱,又怎么样?都忙着发财去了也没见他怎么享受,跟我娘经常见不着面,从老太太到我那些兄弟姐妹谁不埋怨他?有些人不敢说罢了。”

钱玉嫃刚要皱眉,谢士洲又道:“他很多地方我不喜欢,可他就是有本事,就算没几个人爱他,能让这么多人又敬又怕不也是能耐?你看这府上,对老头子有看法的多了去,谁敢跟他反着干?”

本来在说院子,莫名其妙扯到人身上,钱玉嫃觉得她现在没立场对谢家人指手画脚,就没多嘴。

听谢士洲说完之后,她提醒说:“该进去了。”

钱玉嫃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温柔,谢士洲一个触动,就去抓了她手,牵着手腕把人带了进去。

宁寿堂里的确聚着不少人,谢老太太坐在上位,底下是谢夫人,还有三位姨娘两个嫂子外加四个妹妹。

男丁也有,大少奶奶的儿子瑞哥儿一岁多了,他让奶娘抱着,这会儿精神正好到处张望来着。

钱玉嫃一进屋就成了视线聚焦处,从主子到丫鬟,人人都在看她,哪怕还不懂事的瑞哥儿都在看她。最先有所表示的还是老太太,她把钱玉嫃从头到脚打量过后,眼神落在那只被谢士洲牵着的细白手腕上,乐呵呵说:“这就是洲洲媳妇儿?模样真俊。”

谢夫人直接站起身来,她走到钱玉嫃身边,细细看过才说:“好孩子,你别怕生,来了就当自己家,自在点。”

让长辈这么看着,钱玉嫃还是有点紧张,又感觉人人都看着她左手腕,就轻轻挣了一下。

谢士洲松开手,让钱玉嫃脱了披风给丫鬟拿着,这个过程里他把房里这些人介绍了一遍,从老太太起,到小侄儿结束。

这屋里人已经很多,听他那话还有几个为其他事没过来的。

钱玉嫃刚认了一圈人,便被老太太叫到跟前去。谢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怎么也看不够。

“这么出挑的姑娘,我以前竟没见过!你爹娘将你藏得实在太紧!”

大少奶奶笑了一声:“藏得再紧也让老三哄到手了。”

“老三你亲事也定下来,往后得变一变了,别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处,那有什么前途?”

“跟士新他们一起给家里帮忙就很好!不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老爷最看重是你,你可别让他失望,你媳妇儿也是,不还指着你挣体面吗?”

女人多了就是能比一群鸭子还聒噪,换做平时被人点着名这样说,谢士洲该不耐烦了。今儿个姨娘这些估摸是看准钱玉嫃在,才说这些刺他,都吃准他不会发作。

他是没发作。

可钱玉嫃开了口,她那声音又清又亮:“我信他能让我过得好,他跟我爹提亲的时候,保证过会好好疼我,不叫任何人给我委屈。”

谢士洲他大嫂二嫂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没料到钱玉嫃头一回来就敢这样说。

事实上钱玉嫃自己都没想到,她来的时候还想着要规规矩矩的,给谢家长辈留个好印象,过来听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酸人,那话乍一听是为你好,实际全是在揭短,钱玉嫃便忍不住了。

她脾气上来没什么不敢,说完还扬着头朝谢士洲看去:“你不是说请我来赏梅花?那梅花呢?”

她这样子活像是只骄傲的孔雀,谢士洲忽然就笑开了,从丫鬟手里拿过钱玉嫃的披风,亲自给她系上。他牵着人又要往外走,走之前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这屋里吵得我烦,我带她上梅园转转,晚点再来看您。”

谢家人摆开这么大阵势,结果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姨娘撇了撇嘴:“咱们这三少奶奶脾气真是不小,这么多长辈在跟前,她说走还真就走了。”

“要不怎么对得了三少爷胃口?”

底下还要说,谢老太太一拍茶几:“你们一个个说想看人,人也看了,这就滚吧!叽叽喳喳闹得我烦!”

一屋子女眷相继褪去,姨娘们打头,太太垫在最后。眼看人都走干净了,老太太招手让迎夏过来,问她刚才看清楚没?觉得三少奶奶如何?

迎夏在宁寿堂再得脸,也不过是个奴才,她敢乱说什么?

她试着夸了几句,看老太太没变脸色,才说:“奴婢以为三少爷同三少奶奶十分登对,咱们少爷是鲜活的性子,也喜欢鲜活的人。再说三少奶奶方才那一发作,是在维护少爷,您该高兴。”

这话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了。

没有错!

是柳氏等人没眼力劲儿,钱家姑娘头一回来她们竟然拿话挤兑洲洲。

要不是怕吓着钱玉嫃,老太太铁定骂她们了。

钱玉嫃表现很好。

这些个姨太太仗着得宠,敢在少爷跟前摆长辈谱,被人下脸也是活该。真以为是个人来到谢家都会被吓着?钱炳坤这女儿就不是吓大的。

本来就是自家这个非她不娶,想尽办法才把人哄到手。

她说她嫁过来就是享福没错。看洲洲这么稀罕她,你酸两句就顶天了,谁敢真的给她罪受?

谢家上下都在议论钱玉嫃,各院的主子都知道她不好惹了,又好奇钱家是怎么养出这样厉害的姑娘。

这人吧,你不能说她无理,她一进屋就全了礼仪,看着便是知书达理品貌双全的,后来发作也是高高在上的,一点儿都不显得粗俗。

她们在谈论钱玉嫃,钱玉嫃在干嘛?

她跟谢士洲进了梅林,看前后左右没别人了,原地蹲下,丧起来了。

谢士洲跟着她排排蹲,拿胳膊轻轻撞她一下,问:“这又是怎么?”

钱玉嫃很想要哭:“你说我刚才是不是疯了?”